第六九一章 如果一个人生时荣华富贵,那么他死时,
“你们已经决定了才告诉我,有想过尊重我的想法吗?”⾊雷斯的口气变得重了许多,面对曾经一起奋斗的同伴们的背叛,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也很明白,自己与这些半兽人终究是两条道上的。他们奢求平稳的生活,被眼前的乱象遮蔽了双眼,根本不明白这是怎样一个世界。
如果手里不抓着一柄刺刀,如果不把刺刀举起来刺向敌人,那么敌人就会拿着刺刀刺向你!
弱⾁強食如同森林一样残酷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幻想,他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就算要停战,也要在彻底的打垮人类之后才能停战。
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欧普拉令人讨厌的笑声“我们非常的尊重您以及您为半兽人所做的事业,所以您不仅是一名议长,同时还是永久的半兽人联合议会荣誉顾问。”
“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和意见,而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另外,我不得不通知您,根据第一次半兽人联合议会进行表决的结果,我们一致认为,您必须停止战争,我们随后会出派外交人员联系人类的皇室,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这不是询问,而是结果,希望您能理智的等待我们的特派员的到来。”
“做梦!”⾊雷斯将话筒狠狠的按在魔音盒子上,他来回走了几步,立刻修改了原本強度并不⾼的攻城战,他需要在两三天內,就看见结果。
此时的西斯丁也没有安睡,他同样在使用魔音盒子与德西帝国的皇帝陛下雷恩联络。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手中还有两张卷轴作为应对。另外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如果我们能够控制住⾊雷斯,那么我们将获得更多的利益。”
雷恩要求他想办法确保⾊雷斯能够突入拜伦帝国的帝都,最好能斩杀拜伦帝国的皇帝和皇室,至于剩下的,则需要他去和半兽人联合议会的议长们切磋一下。
不是战斗,只是耍嘴皮子,那才是他最擅长的。
一旦⾊雷斯彻底的击溃了人类之后,⾊雷斯将在半兽人族群中拥有无法被动摇的地位和权威,就算有那什么半兽人联合议会,也不够⾊雷斯一句话收拾的。雷恩见过⾊雷斯,而且还交谈过,在他记忆中⾊雷斯是一个非常坚定,也非常有魄力的导领者。他不会刻板的固守着某一种所谓的传统,也不会看见好处就忘记了自己的⾝份与种族,他是一个有着灵活头脑,同时又富有个人魅力的家伙。
这样的人一旦真的推翻了人类的统治权之后,他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心就会膨胀起来。
接下来是什么?
战斗,不断的战斗,直到他成为新的统治者,然后他会把目光投向德西帝国。纵观任何位面任何帝国的最初阶段,往往也是这个帝国武装力量最強盛的时期,不断的胜利会武装普通的士兵和将领们,让他们成为骄兵悍将。一次次不断的胜利让他们有一种错觉,他们可以将天空都打出一个窟窿。
加上统治者累积下来的威望,这将是一个大巨的令人感觉到恐怖的战争机器!
直到他们遇到第一场失利,他们才会冷静下来,他们战无不胜的军团才会变得理智。雷恩不愿意做第一次让他们失利的人,明明有更好更完美的办法,为什么要把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和多变?
所以拜伦帝国的人类统治权政要被推翻,⾊雷斯也必须死。
一个失去了导领万族的地位,一个则失去了导领人,人类和半兽人会因此拼到最后。他们不可能会低头,因为低头的代价太沉重。同时彼此双方都在失去了导领者指挥的情况下,在利欲熏心的各个山头将领的带领下,各自为战。缺少统一的调度,彼此间不信任,以及没有整体的大战略,双方就会像仆妇打架一样没完没了的战斗下去。
甚至会将一些兽人牵扯进来,让整个拜伦帝国都乱成一团乱⿇。到时候德西帝国只需要不断的支援弱势的一方,保证多方的实力平衡,不需要一兵一卒,拜伦帝国就会快速的衰败,直至被德西帝国呑并!
至于那些联邦商人们不用管他们,联邦小国弹指可灭,只要呑并了拜伦帝国之后,联邦自然而然的会选择融入德西帝国这个大家庭。
这就是雷恩的计划,不过西斯丁显然有他的想法。他认为如果能够合理可靠的钳制住⾊雷斯,把⾊雷斯变成德西帝国的利益代言人,为德西帝国攫取利益更合适一些。只要魏玛走廊在手中攥着,任何时候德西人都可以直接东出拜伦,有了魏玛走廊和胜利关,就等于掐住了拜伦的脖子。
更重要的是兽人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半兽人爬到他们的头顶上去,所以兽人和半兽人本⾝就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只需要一点点挑拨和承诺,就足以让一些冲动的兽人对半兽人发起进攻。
这个时候德西帝国完全不需要担心拜伦这边的乱局,可以集结优势兵力,直接突入沙漠中心地带,击溃満月人,彻底灭亡沙漠帝国。之后在挟大胜之势,横扫整个拜伦帝国,呑并联邦,完成整个陆大的统一。
西斯丁还听说在更加遥远的海洋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大巨的陆大,上面住満了形形⾊⾊的人,到时候未必没有机会去看一看。
当然,他只是一名大使,他不是皇帝,他做不了雷恩的主,所以雷恩的要求他必须听进去,并且服从。
放下话筒之后望着宁静的魔音盒子,他摇着头笑了笑。
以前给那些贵族们工作的时候,贵族们嘴上说“我们绝对信任你”一边又在提防着他,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离开贵族集团的要挟,他早就偷偷跑了。现在不一样,自从为雷恩工作以来,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享受,雷恩对他的信任几乎是没有任何底线与保留的,甚至还让他全权负责拜伦帝国內部一切行动。
这样的信任让他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他不需要再为一个想法不断的与贵族集团愚蠢的贵族们打交道,也不需要因为一点小小的改动,就要接受贵族集团的调查。
现在的他,才是他真正想要活成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的号角声就响彻在营地的上空,比起那些如同老爷的人类士兵,半兽人们更加的自觉。号角声只吹了一次,所有的半兽人的方阵就已经列成,负责后勤的半兽人将今天一天的饮用水与食物分配给每个士兵之后,⾊雷斯才用了点了点头,他知道,该战斗了。
他很少会在战斗前说一些毫无意义的战斗演讲来激励半兽人们,因为他知道,饱受不平等待遇的半兽人⾝体里奔腾着愤怒与仇恨的血液,不需要他说任何一句话,士兵们都会竭尽全力的去战斗,到死都不会后退一步。
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特别是在后方那些同伴的背叛之后,他要说点什么。
望着一个个黑庒庒的方阵,他満肚子的话,他深昅了一口气,走到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大声的质问道:“你们的血凉了吗?你们的仇恨熄灭了吗?你们的愤怒瓦解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充満了爆发力的“没有”一声声“没有”汇聚成为一股声音的洪流,让场战上停留了夜一的食腐动物们卷着尾巴狼狈的逃窜出去。声音中仿佛隐蔵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轰的一声噴发。
望着这些脸上充満了斗志的士兵们,⾊雷斯非常満意的点着头“是的,没有,我的血液依旧在沸腾,我的怒火依然在燃烧,我的仇恨从从来没有动摇过!所以,我们要打到那里去!”他抬起胳膊反指着⾝后辰光中庄严肃穆的帝都“我们要让那些该死的人类去品尝他们施加在我们⾝上的聇辱,痛苦和愤怒!”
“但是,就在昨夜,有人告诉我,我不应该发动这样一场战争,我们应该坐下来和人类好好的谈一谈,然后握手言和。他们居然想要我去面对那些曾经无数次杀屠我们兄弟姐妹,无数次给以我们羞辱的人类,他们居然想要我违背良心的对他们露出微笑!”他用力挥舞着手臂,一圈圈的脸⽑都着不住他脸上被愤怒染红的颜⾊“我做不到!让那些背叛了我们信念的半兽人同胞们好好的看看,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半兽人是不可战胜的!”
“半兽人,永不妥协!”
“就让我们用我们手中的兵器,用敌人的鲜血,去谱写属于我们的未来!”
“去战斗吧,我的勇士们!”
声嘶力竭的咆哮让半兽人们的士气再一次得到了飞跃式的提⾼,每个半兽人都怒吼着,拍打着自己的盾牌和铠甲,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巍峨庄严肃穆的帝都走去。今天,他们就要让敌人真正的了解半兽人的伟大与恐怖,让那些人类在他们锋利的武器下瑟瑟发抖,用敌人失去的生命,夺回自己曾经丢失的尊严!
今天将注定会在历史中留下最为耀眼的一页,因为在这一天,半兽人们终于真正的站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帝都中,被半兽人们怒吼所惊动的拜伦皇帝正在侍卫的帮助下,穿上崭新锃亮的铠甲。他将头上的皇冠轻轻的取下,放在红绒布的盘子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认识到,该拼命了。
库尔玛特斯防御圈被打破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或许就是他命中无法度过的一道坎。
命运女神不再垂青他,自然女神的荣光也从他⾝上移开,或许这就是龙岛关闭了长桥的原因,它们不愿意掺和到一场必然会失败的战争中。
強大的人类士兵都无法阻止半兽人前进的脚步,作为皇帝的他似乎已经看见了结局。
有人建议他立刻离开帝都,去西线,那里还有一些效忠于皇室的力量。只要能够从目前的困顿中摆脫出去,将来未必就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这个提议被他否决了,他情愿战死在这里,战死在帝都外,也不愿意做一个逃亡的皇帝。他不希望自己将来在历史书中成为昏庸无能皇帝中最令人可聇的一个,他希望因为自己的死亡,为自己留下足够辉煌的记载。
至少,他是一个勇敢的皇帝,哪怕历史书中,或是在一些学者的口中,他会变成一个愚蠢的皇帝。
挎着长剑来回走了几步,他笑盈盈的望着依旧效忠他的将领们,吐出一口浊气“该出发了,我的英雄们!”
攻城战并没有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到来,拜伦皇帝就像是一个白痴那样,居然在帝都外列阵和半兽人刚正面。在联邦商人们的口中,拜伦皇帝已经成为了愚蠢的代表,他居然放弃攻城战选择了列阵,他的脑子里难道都是屎吗?
但也有人,非常赞赏他的行为,这个人就是⾊雷斯。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阅历让他能够读懂一些人的做法,看着拜伦皇帝骑着白雪的战马出现在场战的那一刻,他真的为拜伦皇帝的勇气与果断所震动。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尽管他对半兽人做了许多坏事,但在这一刻,在这个场战上,他是值得尊敬的。
双方的方阵没有任何战术指挥直接撞在了一起,从第一秒开始,腥血残酷的厮杀瞬间爆发!
不断的有人类倒下,也有半兽人死于敌人的刀剑之下,在战阵中没有谁可以说自己永远都不会死。哪怕是那些异界来客,在战争中也受了很重的伤,也死了两个人。不断涌动的方阵就像是一个大巨的磨盘,将名为战士的材料丢进磨眼中,磨出细密的⾁,以及血。
当人类的士兵们越来越少时,拜伦皇帝子套了腰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金剑,一抖缰绳冲向了战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