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宫主

　　凤南天将这话琢磨了一下，才琢磨出来个别的意思来。

　　他先冲着那年轻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转身跟火芒扎到角落里嘀嘀咕咕好半天才终于琢磨出来这话中真正的含义。

　　——这个家伙是觉得五万个金铢的价钱太低了？

　　火芒挠着后脑勺，用一种过愚人节的眼神望着凤南天道：“这么说，少爷，就那么个丑东西，难道真是个什么宝贝？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既然他觉得是个宝贝执意要买，那我们干脆就…”

　　风南天想想也是，一伸手，把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了，冲着他比划了一下：“十万。”

　　黄发小子还是摇头不止。

　　凤南天把火芒的手也借来了跟着一起比划。

　　可是，黄发小子却一直都在很不满意地摇头。

　　最后，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觉得凤南天和火芒在继续跟他打哈哈开玩笑，道：“我看不如这样，两位先生再好好想想，如果你们真的想进行这番易的话，就正正经经地给我开出个你们认为合适的价位。”

　　凤南天和火芒已近崩溃的边缘。

　　听那人话中有话，这个时候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圣人的矜持了，一拍手，当机立断道：“五十万个金铢，不管吃不吃亏，就是这个价了。”

　　黄发小子脑袋微微一偏，道：“五十万个，你真打算卖了？”

　　凤南天道：“只有你现在能拿五十万个金铢出来，那个丑东西你们就可以立刻搬走，绝不反悔。”

　　易，就这样完成了。

　　一个从荒岛上捡来的破壳，就这样以五十万个金铢的天价卖掉了。

　　当那个黄发的年轻人指挥着下人从车上抬进来一箱一箱的金铢的时候，几乎将整个驿站的空间都堆了。

　　这可都是真金呀。

　　晚上，当凤南天和火芒休息的时候，仍然忍不住浑身的悸动。

　　他们先是将所有的房门和窗户都紧紧地闭起来，然后，将那些盛放在箱子里的金铢一枚一枚地倒出来数着，堆放在房间的地板上，五十个放成一摞，每一摞紧紧靠着，然后，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睡在钱上的感觉虽然硌得慌，但比饿肚子舒服多了。

　　眼都是黄金般的梦。

　　他们只希望这不是个梦。

　　即使是个梦，永远也不要醒来。

　　后来，经过打听凤南天才知道，原来，这个沿海的城市，是位于西池以西的海上之国。

　　也就是中土传闻得居住着西方女神的圣域。

　　圣域，是女神佑护的地方。

　　而在这座城市最北边，有座神山，由十二座大宫佑护着。

　　而在十二宫的最顶端，则是教皇厅和女神殿。

　　至于说那位购买甲船的黄发小子，想必很多人都已经猜出来了，没错，就是圣域第六宫的大宫主，艾欧罗斯。

　　因为家道的中落，让风南天受尽人间冷暖，从而变得世故而圆滑。

　　甚至多了几分商人的诈。

　　可是，以五十万金铢的天价将那个破烂不堪的“甲船”卖给艾欧罗斯，他仍然觉得有些…

　　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艾欧罗斯却像是占到了很大的便宜似的，整天高兴得想吃吃了蜂儿。

　　仿佛是为了弥补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愧疚心里，之后，他经常时不时地跑过来跟凤南天聊天、喝酒，畅谈中州和圣域的不同风情。

　　有时候，火芒会在一旁一边帮斟酒一边听他们胡吹海侃。

　　有时候，他也会不分尊卑地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喝，甚至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

　　凤南天本坦诚、直。

　　而艾欧罗斯也是有着江湖中人的豪，所以，没用多久，他们就渐渐成为朋友。

　　朋友，是无话不谈的。

　　而他们最先谈起的，当然是那个甲船的事。

　　当然了，这也是凤南天和火芒心头的一块病，不吐不快之。

　　这天，凤南天丢给驿丞一枚金币，让他按照清单去采购一些东西回来。

　　东西买回来之后，凤南天和火芒开始动手，将小牛排切成块，串起来，刷上蜂和辣酱，放到炉子上去烤。

　　烤一会儿再继续刷蜂和辣酱。

　　接下来便将新鲜的牛、羊和菜花、香菇，洗净了切成块，放到驿丞采购回来的汤料中去涮。

　　凤南天和艾欧罗斯之间的谈话就是在这样的烧烤和火锅的氛围中展开的。

　　凤南天夹了一块肥的牛脊，在汤锅里涮了涮，放到艾欧罗斯面前的酱碗里，大着舌头道：“我说哥们儿，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艾欧罗斯对这种来自中土的火锅赞不绝口。

　　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停地点头道：“好，好，好。”

　　——也不知道是火锅好，还是朋友好。

　　凤南天就当他说的是他们是好朋友，便冲着火芒施了个眼色。

　　火芒会意，赶紧起身，将他们自酿的米酒给艾欧罗斯斟杯子，道：“你们这圣域的葡萄酒呀，美是美了，只可惜没什么劲儿，跟喝糖水似的，我们家少爷实在喝不惯，便让我去准备了一些原料，然后，根据祖传的秘方自酿了这些米酒。今天勉强可以开坛了，艾公子，你尝一尝。”

　　艾欧罗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像是很满意。

　　他放下杯子，回味无穷，道：“呃，不错，入口很绵，后劲儿很足，你家少爷今天应该不仅仅是请我喝米酒吃火锅那么简单吧。”

　　凤南天一拍桌子，朗声道：“好，够坦诚。”

　　他随手又往艾欧罗斯的油碟里添了些芝麻酱，道：“既然艾兄你都已经问出来了，那小弟我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没错，今小弟真的只是想请你喝喝米酒吃吃火锅那么简单而已。当然了，如果艾兄你一高兴，能够告诉小弟，那个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就再好不过了…对啦，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让老哥你花了五十万个金铢甚至连眼都不带眨巴的，而且，看你的样子，高兴得还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我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可是，从你的表情我可以看得出来，它的实际价值应该还远远不止这个数。至于这个数是多少，你放心，即使再多一百倍，我也不会再跟你要钱的。你老弟我一向信誉卓著的，难道你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