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卫祭的过去（一）
鬼节，其实全世界大部分家国都有，而且曰期、形式各有不同，花样众多。最著名的有国中清明节；欧洲、北美基督教的万圣节；墨西哥鬼节；佛教的盂兰盆节等等。其中我国的鬼节就有几个，分别是祭奠先人的清明节，广西壮族特有的三月三，还有现代已经式微的七月十五中元节。
但在江南一带，中元节依旧是一个热闹的传统节曰。在这一天，烧纸钱、放河灯，坐船听佛婆念佛，祭奠先祖等等，好是热闹。我和卫祭跟在了乐灵⾝后，游历在江苏省与安徽省的边陲小镇上，这回并不是委托，所以我们也不急，闲着到处逛逛。最后在小镇上住了两天，好好感受了一把传统节曰过后，才往山区小镇里面的乐家出发。
说起乐家，在当地也是望族。他们并没有遮遮掩掩，反而很大方地与四周的居民交流。表面上他们做的是水果、粮食生意的大地主，承包了这里两片林场，接近四个山头超万亩的果林。但內里，大家都知道乐家到底做些什么生意。
一说起他们，居民们无不竖起大拇指，左一句神人，右一句活仙人，眼神里充満着崇敬之意。还有些居民偶尔去拜访一次乐家，跟乐家人聊聊天，他们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庇佑。这，恐怕也是一件小小的“都市传说”吧。
到了第三天，我们开始驾车前往几十公里外，乐家的大本营。一路上，起码有十几辆车跟我们一起前进，他们不是乐家人，只是跟我们一样，都是参加中元大会的灵异人士。
中元大会，这在灵异界也是有名的盛典。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乐家都会大排筵席邀请国全灵异界有头有脸的先生去往乐家。
一来，乐家是借着这个机会，展现自己依旧存在的实力。
二来，就是所有人一起进行报情交换。哪里发生了从未遇见过的灵异，哪里使用了新方法解决了灵异，谁又将以往古老的灵题开解，这一切都将会由乐家人记录下来，并且收归资料库。
这等于是一场年中的总结大会，但来者目的却相当的复杂。有的人想要名气，有的人想借此入进乐家，而乐家本⾝，则希望继续发扬自己的名声。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怀有善意，还有想要破坏中元大会的人，他们企图破坏以“凌”、“乐”、“史”、“卜”四大家为首的导领集团，从而让自己的门派挤上一个等级。
可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也并不知道这么多，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往乐家。
乐家的别墅建立在一片群山之中，与恶灵古堡不同，这里直接有公路通向外面城镇，进出都十分便利。我们将车停在了别墅的前山门前，那里有一堵连绵延伸到远处的围墙，白砖绿瓦，显得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中间一堵大门⾼挂着一个牌匾，大大地写着“乐家”两个字。
然而，这里距离真正的乐家别墅，中间还有将近三、四公里的林间小道，在主体别墅群前的一大片竹林，全是乐家的“前花园”是让来访者停放的“停车场”
现在已经将近下午六点，天⾊已经逐渐变得灰暗，道路两旁点燃了各种白灯笼，照亮了整片山林。一路上，除了前来参会的灵异先生，还有乐家的接待人员忙忙碌碌带领着各式各样的人。
这些与乐灵一样，统一穿着汉服的乐家人，看见乐灵都轻轻屈膝一行礼，喊道：“大姐小。”
“你们好。”乐灵有礼地向他们点点头。“工作辛苦了，继续加油哦。”
“啧啧啧…”卫祭立刻在一旁调侃说：“哎哟，一到家就变大姐小了，在外面简直就是乐灵小公主，什么事情都是我不要，我不依，嘤嘤嘤嘤嘤。”
“嘿嘿嘿。”乐灵“和善”的目光落在卫祭⾝上，一脚就踢在他的小腿上，原本満脸的笑容一下子恼羞成怒。“找死啊你，我去到哪都是你的大姐小！呸呸呸！你还以为我是几年前的我啊？不对，我一直都像几年前的我一样对你那么好！”
“是是是。大姐小对我最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不够漂亮，没有那种…啧！你懂的，惊艳的感觉！”
“哦，是么？惊艳？！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态变得十分惊艳！当初谁看到你不是掉头就跑，你看你这么久了还是单⾝一个。”
“那是我白头发、白瞳孔太吓人了而已！”
“我呸！”乐灵说着，已经躲在了我的⾝后，双手庒在我的肩上，悄声在我耳边说：“话说，这位沉默的帅气小哥，既然已经来到了乐家，那你想听听这个名叫灵异杀手，自称为黑的人，以前的故事么？！”
“喂，想说什么？！”卫祭冲过来，⾼举起拳头假装想要打在乐灵⾝上，乐灵一伸手，将他推开了。
我转过头，看着乐灵与我只剩咫尺的脸。她一双水灵眼眸里，一丝黑暗正动搅着，浮现出来，唇边颤动，声音轻轻敲击着我的耳膜：“其实，卫祭本来就是我们乐家的人，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些事，一些悲伤的故事。”
我看了看黑，他阴沉的脸已经说明白了一切。但他并没有抗拒乐灵的话，于是，我好奇地点点头：“其实，我也猜到了几分，不过你们之前不打算说，我自然也没打算问。那，卫祭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姓卫，也不该是你的表兄弟吧？”
乐灵笑了，给我的感觉不是悦愉，也不是释然，而是有些冷漠：“他以前，是我们乐家收养的儿孤。”
话匣子就此敞开。于是，在我们前往乐家别墅的路上，乐灵和卫祭说起了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在卫祭六岁之前，他的人生都是在儿孤院里面度过的。单纯，没有一丝忧愁，甚至他那时候，也没有想过找寻自己的父⺟。然后在他六岁的那一年，乐家的人前往国全搜罗各种小家伙当作人才储备，他就在千万人之中被相中，带到了乐家。
乐家是一个传统的灵异家族，但他们也不会拒绝将自己的技术往外传授。只是，真的能在他们的指导下成材，并且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由此，他们的家族结构就分为了三部分。
一是嫡传，也就是他们原本拥有血源关系的成员，基本包揽了乐家內部所有核心的工作，是除灵的主力军。
二是弟子，由乐家人从国全各地小孩里面挑选出来的人才，培养出优秀的除灵人。弟子们必须对乐家忠心耿耿，相当一部分危险的工作都会交由给他们。按照卫祭在一旁的补充，其实难听一点，就是乐家养的“狗”
三是雇佣兵，乐家与他们只存在合同上的合作关系。乐家几乎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给这些人，但是每一项工作只要认真完成，报酬都相当丰厚。所以这次来参加中元会的灵异先生，有些也是想着混个脸熟，好有一两份大工作砸到他们的头上。
而后来的“灵异杀手”黑，也就是卫祭，当年便是乐家收养的弟子。在他来到乐家的那一天，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他们一共四个人，⾝穿着崭新的灰⾊汉服长袍，站在乐家的当家，也就是乐灵的父亲——乐正林的面前。
乐正林当时头发还没有全白，是个严厉又带着几分慈爱的老头子。当卫祭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被他的浩然之气吓得浑⾝一颤。但又因他微微扬起嘴，久久才舒开一口气。
但乐正林眼神依旧居⾼临下看着他，仿佛将他体內每一个內脏，每一根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叫什么名字？”
卫祭捏着汉服的一角，眼神与乐正林交合在一起，不肯退让半步：“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鬼’，是真正的那个‘鬼’。儿孤院的孩子都觉得我少话，头发、眼眸白⾊都很可怕，所以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确实，这是白化病的病人常有的痛苦。不过你眼神不错，我意思不是白⾊，而是你心底里的那股气。”乐正林厚重的掌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从今天起，你就叫做卫祭吧。卫是守卫的卫，祭是祭祀的祭。你的职责，就是帮助我们乐家，守卫传统祭祀的规矩。记着，礼乐传统在现代即使不再耀眼，它们也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之一。没有了道德、规矩，世界终究会崩坏。”
卫祭点了点头，年少的他糊里糊涂，还不知道乐正林话里的含义，只觉得在乐家有一个容⾝之所已经不错。
接下来，乐正林走到第二个小鬼的面前，同样的一个问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没有名字。”卫祭⾝边那个跟他差不多⾼的孩子怔怔地回答“他们都叫我瘦子。”
“你怕我么？”乐正林一拍这瘦子的肩膀，大家都能明显看到瘦子浑⾝颤抖。
“我…我…怕。”
“那你喜欢什么？为什么来到我们这里？”
“我听说来到你们这里就能听很多很多的故事，我最喜欢这种历史事件了。”瘦子的眼里闪亮起刹那的光芒，瞬间又黯灭了下去。“所以，我才来的…”
此时，一位乐家人在乐正林的耳边嘟囔了几句：“这孩子，记忆力強，看过一遍，全能记下来。”
“好，好。”乐正林点点头，用手轻轻捏着瘦子的肩膀。“你的眼神太光明了，这不是一个灵异界人士能拥有的眼神。那今天起，你就叫卫黑，你要让自己沉寂一些。我们乐家的工作，可不是光靠趣兴就能完成的。”
“最后…”乐正林走到剩下的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孩面前。
两名小女孩没等乐正林开口，异口同声地回答：“林心童。”“林心仪。”
“反应很快。”乐正林笑了，衷心地笑了“那从今天起，你们就…”
“不要。”“不要。”
“但是我们乐家的规矩…”
“不要。”“不要。”
“真是两个野性十足的…”
“没错。”“没错。”
“有心灵感应的双生子啊，哈哈哈。真是⿇烦的两个小孩子，那就交给你了，徽。”乐正林苦笑着，耸耸肩，眼角看向⾝旁一个⾼大的壮汉。“这批孩子资质确实很不错，好好训练他们，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家主。”那个胸肌⾼⾼隆起，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看着乐正林慢慢离开这个道场。他深昅了一口气，纯白⾊t-shirt几乎要被他的肌⾁撑破，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面爆发出来：“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遭受地狱一般的训练！想要逃离的方法就只有两个，一是死亡，二是成为比我更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