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撅起庇骰
囚犯都蹲身抱头,像是见到什么极其恐惧的事物一般,大约数十丈距离,女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处地下台阶,里面正亮着昏黄的光,她大步走了下去,左群痛苦地睁开眼,入目处是一片昏黄和血。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有一个高挑的红甲女人朝自己走来。“我…我无罪!”他低沉地吼道。女人站在被绑在铁架子上的左群面前,打量了一会道:“寒獍,进程如何?”这时,她背后走过来一个红甲男人。这个叫寒獍的男人身材壮,皮肤黝黑,留着红寸头,脸上布刀疤,一双眼睛犹如野豹一般凶狠。
他道:“这老东西,死不开口。枭,下面要看你的了。”枭走到旁边的水桶前,低着舀起一瓢冷水。寒獍从她背后盯着她那翘的大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而又压抑的火。
心道:“这个带刺娘们,要是能一下她的眼,我都能死!要是能够征服…”枭将冷水淋在左群的头上,冷冷地道:“左大人,你需要清醒一下再说话。”左群抬头看了她一眼,怒吼道:“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无论清醒与否,我左群无罪!”
“咳咳咳…”说着,便连连咳血,他脸颊红肿乌青,头发凌乱。连衣服被打的稀烂,浑身上下尽是血痕,甚至凄惨。枭冷笑道:“在鹰扬卫,是黑是白,在我不在你。”“咳咳咳…你们蒙蔽陛下娘娘,你们不得好死!”
枭没有理会他的斥责,而是转身对寒獍道:“常侍大人那边怎么说?”寒獍走到旁边的一个铁炉前,夹起了一块烙铁。
道:“嘿嘿,死活随便,能得到消息更好。”说着便快步走到左群身前,拿起烙铁对着他的脸颊就狠狠地印了下去“滋滋滋…”青烟冒起,传来皮“呃啊…”左群发出一声惨叫。
他感觉脸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寒獍问道:“说!道宗和你兄长左千究竟有什么关系?你诬告内史王腾受谁指使?又有何目的?”“咳咳咳…”左群边咳嗽边道:“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与他人毫无干系…”
枭走到旁边被黑布遮盖的一个箩筐前,似是自语道:“我见过的硬骨头多了,他们也在其中。”说着便掀开了黑布。
这里面竟然是一堆被切断的人的手脚和大肠内脏,甚至还有三个死不瞑目的人头,他们虽然死了,可表情依然痛苦。“道宗和左千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她望向左群。
“哈哈…”左群道:“这你…得…自己去问我兄长…或者…道宗的…人。”他话音未落,枭却猛地一扬手中的弯刀,架在了他的左肩上。厉声道:“你当真想血溅五步?”左群嘲讽似地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道:“死…有何惧?”
“啧啧…”枭将弯刀在他的臂膀上,轻轻一。“呲!”传来皮被划破的声音,刀刃进入了他的皮里。一行鲜血从那刀身划过,不一会,便染红了刀身。
枭将弯刀拿到眼前,伸出舌头在刀面上舐着一口鲜血。眯着眼道:“嗯…很好闻。”手起刀落!“噗!”一道血花飙出,左群的左臂飞起又落地,溅得一地鲜血。
“啊!”左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呃…”他死命咬着牙齿,痛得几乎昏死过去。枭封住他左臂伤口道,止住血。将暗红色的皮靴踩在断臂上,问:“说不说?”左群低垂着头,无力地道:“不…不知…道。”
枭见他还是嘴硬,不冷哼一声,改硬为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包庇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受苦,别人却在逍遥快活。”“你若是招了,投诚我们。不仅报你性命无忧,还能助你升官发财。”
见他不搭话,枭又道:“听说你老来得子,现在又一双儿女,都不过十岁,难道…你不想和他们团聚吗?”“你…你…咳咳咳!”左群沉默了,他的内心终于被触动。是啊,他还有儿老小。
纵使自己不怕刀剑加身,烈火焚身,可是他们呢?自己能为了心中的忠义而使得他们遭此苦难吗?他越挣扎就越痛苦。
这种痛苦不仅仅来自与身体,更是心灵的自问。进来的时候,他便看见了那些囚犯的惨状,他心有赴死的意志,可现在,一想到儿母亲的音容笑貌,他就产生了一股股深深的不舍和不忍。
“悔不听兄长之言啊!若当初早身,离开这朝堂是非地。又怎会有今?自己一片愚忠寄托于陛下反省。
可是他早已被妖后惑了心智啊!”要不,就说出来吧。枭见他表情似有松动,便又道:“想想,是要家人活,还是死。
你的每一句都可能成为挽回你家人性命的福音,也可能成为向你家人的利箭。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朝廷如此黑暗!
我左群一心为国,却落得如此下场!太一神啊!您睁开眼吧!左群的眼角滑落出几滴浑浊的泪,混在他脸上的污血中,显得凄凉无比。“我…”他嗫嚅着。“对,说出来就行了。”枭道。说出来了。
那些道宗义士怎么办?兄长又怎么办?为自己一家安慰,陷他人与火海吗?他做不到啊!“自己明知成功几率不大,还要弹劾王腾是为什么?不正是为了这天地间的正义吗?难道要学那卢义吗?
使千千万万人变得像牢里的那些人一样吗?”道宗人士与兄长的计划,也是和自己一样,为了天下人的安危啊…是为了更多家庭的美满啊!他想起了慈贞夫人的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是啊。舍去自己一家,换的更多人的美满,不正是圣人之道吗?“哈哈哈…”左群想通了这些,竟然开始笑了起来,从低沉到放肆,让枭的脸逐渐冰封。
他轻蔑地望着对方,淡淡地道:“杀了我…”“咯咯咯咯…”枭发出阵阵怪异的冷笑,刺耳无比,她手中弯刀又是一扬,只听噗地一声,一道血花飞起,左群的右臂也落地了。“呃…”他咬紧牙关,使自己不再发出痛呼声。
他不想让眼前这个刽子手看见自己的嚎叫。枭眼中闪过几丝玩味,这样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见了。更多的,早已躺在了京郊外的葬岗里。
她杀人无数,好人,坏人,忠臣,臣,道宗的,佛宗的,男人,女人,老人,婴儿,甚至自己的父母姐妹,她都杀过,她不在乎多一个,就像是行走荒野中,随意折断了其中的一颗野草而已。
她再次封住左群右臂伤口的道,止血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让他更近距离,更长久的体验死亡之前的痛苦。
这对犯人来说是一种痛苦,可是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快乐,她的眼中逐渐弥漫起薄薄的血雾,变得森严冷厉,她道:“你似乎对道宗和你兄长信心很足?”左群凭着意志抬起头。
可是他的眼睛已经因为剧痛睁不开了,他呢喃道:“天命…昭昭…天在道…宗”“好。”枭寒獍走到她的旁边,笑道:“这家伙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要不,换个方式?”
他也是嗜杀如命的人。枭道:“有些日子没做瓮酒了,他心肝有正义,泡酒最合适了。”“哈哈!让我来!”寒獍拿起桌上一铁板道,他笑嘻嘻地道:“让我刷干净他的皮,看看他的风骨到底如何坚硬!”他本就丑陋,加上肤黑,如此表情言语。
就像是地狱恶鬼一般,枭淡漠地道:“还是用我的吧!”说着,略一低,撅起股,那手里的弯刀对左群的双腿切割如舞“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