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自寻死路
汉水之畔，铁骑声震动，一队骑兵从浓雾中冲出。
这些人个个浑⾝染血，神情充満了疲惫。这些人自然就是突围而出的先锋营。
昨晚一场大战，先锋营在冲锋的路上损失过半，后来在突围的时候，又损失数十人，加上一些人在夜晚掉队，现在剩下的只有六七十人。
天⾊渐明，先锋营已经冲出场战百多里，马困人乏，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周子旺的护卫开始生火做饭。而其他人纷纷取出⼲粮补充体力。
这些⼲粮是军中最耝糙的麦饼，大半都米糠，面粉极少，硬邦邦的像是石头，洛川不得不打了些水，把⼲粮捏碎混着水吃了下去。不过水蓝星本就是末世环境，对他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没什么可挑的。
常遇舂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腊⾁⼲，割下了一块，递给洛川，道：“洛川兄弟，这次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逃出来。吃点⾁，补充点力气。”
洛川也不客气，接过腊⾁⼲，直接大嚼起来。味道虽然不好，但里面的蛋白质和盐分是大战之后补充体力最好的东西。
三两口就吃掉⾁⼲，常遇舂抹抹嘴，望着天空，脸上尽是怀念道：“想当初在明教总坛的时候，大口吃⾁，大碗喝酒，多舒坦的曰子。可自从去年开始，鞑子就像疯狗一样逮着我们咬，这他娘的晦气。”
“出头的椽子先烂，天下反元义士那么多，可就咱这位称了王，朝廷不打咱打谁？”洛川撇撇嘴，对周子旺的颇为不屑。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米，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称王，不是找死是什么？
“照你看来，我们该怎么做？”一道脆脆的声音在两人⾝后响起。
洛川下意识的说道：“⾼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是硬道理。”
等等！刚才说话的似乎不是…洛川看着常遇舂，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朝⾝后看去。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如瓷娃娃般的孩子正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自己，细声细语道：“⾼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果然是平定天下的⾼论。”
常遇舂急忙介绍道：“这位就是小少主。”
原来是周子旺的儿子。洛川微微行礼，并没有太过在意。虽然看样子这位小少主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汉口，成为一捧⻩土。世界上绝对不缺天才，但不能成长起来，就毫无意义。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小少主似乎有些不満，微微撅起嘴，皱起了秀气的眉⽑。
周子旺大老耝一个，怎么生了个娘里娘气的儿子？洛川暗自撇嘴，淡淡的说道：“刚才不过是属下的胡言乱语而已。眼下危机未完全解除，元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他哪有心思跟一个小庇孩讨论那么多？
“你这人…”
小少主水灵灵的眼睛微微一转，紧接着道：“听说昨晚突围的计中计也是你想出来的？那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才能躲避元军的追捕？”
洛川闻言皱起了眉头，这倒是他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想了想，洛川道：“眼下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水路，我们可沿长江逆流而上，前往巴蜀。巴蜀之地道路崎岖难行，向来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美誉。只要我们进了巴蜀，元军绝对无法追上我们。”
“此计可行。”小少主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追问道：“还有一条路呢？”
“那就是趁骑兵之利，马不停蹄的北上，在元军反应过来形成合围之势前赶到昆仑，那里是我明教总坛，鞑子无法攻击到那里。”洛川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能混入明教总坛，不但有机会盗取乾坤大挪移这门神功，而且对他未来在明教行事会有很大的帮助。
小少主很快就把洛川的两条计策禀告了周子旺。
“不行，绝对不行！”
周子旺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再说了！”
小少主被训斥得眼泪巴巴。
周子旺却狠狠瞪了洛川一眼，旋即⾼声道：“收拾东西，我们骑马行船，沿着汉水之流而下，前往汉口，再渡过江夏，转道回袁州。若有人敢动摇军心，我定斩不饶。”
袁州，就是宜舂袁州。
一年前，周子旺就是在袁州起事，那里是他的大本营。回到袁州之后，只要他一声令下，摇旗呐喊，立马会有无数信众投奔他。周子旺立马可以再次拉起一只义军。
“洛川兄弟，你说元军真的会在路上埋伏？”常遇舂犹豫的问道。
“只要元军不傻，肯定会封锁我们回袁州大本营的路线。”洛川冷笑道“你觉得元军会仍由我们回到袁州，再召集部众，重新拉起一支起义大军？”
“那怎么办？”常遇舂大急“我去劝劝主公！”
“千万别！”洛川赶紧拉住他“你没看到连小主公都被训斥了吗？你现在去，说不定主公一怒之下直接把你砍了！”
洛川自然是看出了周子旺的打算。
若是周子旺去了明教总坛，在那里，还有光明左使杨逍，周子旺的⾝份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是在起义之前，周子旺能有机会去总坛，绝对会欢天喜地，但现在，周子旺已经称了王，再要他屈居人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洛川心中微微一叹，周子旺此人胸无大志，眼⾼手低，没有实力却不愿意屈于人下，难怪不能成事。相比之下，后来的朱元璋行事风格就要低调得多。暗中发展到百万部众之后才称王，逼迫张无忌退位，不愧为一代枭雄。
很快，一行人就弃马，换上了船只，沿着汉水直流而下。
船头上，常遇舂警惕的盯着两岸的树林。自从洛川说元军很有可能会在途中设下埋伏之后，常遇舂就一直心神不宁，看那两岸摇曳的树影都觉得像是伏兵。
“常大哥，休息一会儿吧。别没等来伏兵，反而把自己累倒了。”
洛川劝道“就算元军要埋伏，也不可能埋伏在这汉江两岸。”
“那你觉得元军会在哪设下埋伏？”自从昨夜突围之后，常遇舂就把洛川当成了军师，事事必定先问洛川。
“汉口！”
洛川喝了一口小酒，幽幽地道：“汉口是我们归途的必经之路，若是元军有埋伏，必定设于此地。”洛川这话可不是信口雌⻩。在原著中，常遇舂等人就是在汉口遇上元军，后被张三丰所救。洛川之所以愿意跟随而来，自然也是因为这一点。否则，他怎么可能主动往老虎嘴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