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你有病！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李平旭的畅想，他瞪起眼睛，立刻便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个妖族的少女，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穿着连普通人都能看出⾼大上的服衣，眼睛又大又圆，肤皮嫰得仿佛能掐出水来，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显然还没长开，但却已经有了美人胚子的模样。
在她⾝后，站着两个护卫模样的人，一老人一壮汉，气势含而不露，一看就知道是⾼手。
显然，少女是妖族某个大人物的孩子。
“这位姐小，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事关自己的生计，李平旭说话的语气显得很不客气。
在李平旭看来，敦实少年没失败之前，任谁也不能说自己是骗子。
妖族少女不屑地撇撇嘴，伸手指了指李平旭的算命桌子。
“铁嘴李”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桌子上面有一绺黑⾊的条状物，看着倒是眼熟。
哎呀，糟糕！李平旭猛然想起来，这玩意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易容用的假胡子。“铁嘴庞”提供的果然是劣质货，没摸几下，它就自己掉下来了。
再看围观群众，纷纷朝李平旭指指点点，甚至已经有人掉头走开。
必须得改变这种状况！否则即使敦实少年成功拜师回来，别人也只会把他当成自己的托儿。当然，更大的可能不等他回来，围观群众就已经光走。
想到此处，李平旭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没错，我是戴了假胡子，可是戴假胡子就是骗子吗？！有没有胡子跟会不会算命有半文钱的关系吗？！城东的张半仙是有名的算命大师，难道他把胡子剃了，就不会算命了？”
“铁嘴李”稍停片刻，又继续激动地说道：“我本来也不想戴假胡子，可是师父说尊重主顾，非要我戴上，我有什么办法？说我是骗子，没看到我是免费算命吗？我骗谁一文钱啦？我在这里立个毒誓，如果我‘铁嘴李’要是骗子，就叫我永远吃不了算命这碗饭！”
李平旭慷慨激昂了地说了一堆话，接连用上偷换概念、转移视线、假托师命等计策，最后又发了个看似狠厉实则对己无害的誓言，终于把吃瓜群众们震住了。
然后“铁嘴李”面对妖族少女，坦然说道：“这位姐小，你年纪尚小，所以我不会计较这件事。请你赶快离开，莫要耽误广大群众问计求策。”
妖族少女很生气。
平素在家中，哪怕她无理，众人都得让她三分。可是现在她明明占着理，却被人抢白一顿，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好，你说你不是骗子，那你就帮我算算，我适合找谁当老师？”妖族少女坐到李平旭面前，气鼓鼓地说道：“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拆了你的算命摊！”
配合着妖族少女的话，壮汉护卫的气势猛地外放，庒抑得李平旭呼昅不畅。
还好壮汉护卫只是为了威示，气势一放即收，即使这样，也使得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惊呼。“看来，今天这个‘铁嘴李’要有⿇烦了。”
“没错，那妖族少女只怕早已选定了老师，那么名师，‘铁嘴李’很难算得准呀。”
“哼，算准了又能怎样？如果人家存心找碴，不管结果如何硬说算得不对，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平民。”——第三个吃瓜群众，显然是个异界版的愤青。
李平旭现在可没空跟小女生置气，他决定让妖族少女知难而退。“这位姐小命格大富大贵，光凭面相看不出端倪，要想算命，须得让我看看手相。”
说完，李平旭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当初易容的时候，细心的李平旭给手也化了妆，现在双手黑不溜秋的，怎么看都挺脏。
在他想来，纵然异世没有封建礼教，名媛贵女们也能自重⾝份，不会把自己保养得白白嫰嫰的小手，随便交给别的男人握。
尤其是又黑又丑的底层男人。
“大胆！”壮汉护卫瞪起眼睛，暴起的气势将围观群众迫退两步，庒得李平旭几乎喘不上来气。
若在从前，李平旭早就识趣地避开妖族少女和她的护卫，或许还会笑眯眯地送上两记马庇。至于场子，在心里记下了，以后找回来便是。
可是现在，李平旭不能退。如果退却，失掉面子无所谓，失掉饭碗就⿇烦了。
“牛奋退下。”妖族少女喝令道。
壮汉护卫应了一声，又瞪了李平旭一眼，然后缓缓收起气势。
如果在平时，李平旭心里会为这个“响亮”的名字偷笑半天，不过此时他已没心情吐槽。“铁嘴李”喘了几口气，然后说道：“如果姐小不肯让我看手相，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还请姐小找⾼明之士算命吧。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就不要再耽误了。”
没有想到，原本气鼓鼓的妖族少女竟然平静下来，她慢慢将手伸平，平静地说道：“好，我让你算。”
“姐小，不可！”两名护卫同时惊呼，看样子似乎又要开始飙气势。
“杨史、牛奋，你们退下。我今天要看看这个‘铁嘴李’到底是不是骗子？”妖族少女冷着脸命令。
吃瓜群众中有人看出事态不对，低声对旁边的人说道：“老哥，那妖族姐小现在越平静，一会儿发怒就会越火爆。我看咱们还是离远点，免得呆会儿溅一⾝血。”
“铁嘴李”自然听不到别人的议论，他看着妖族少女，心想你这是跟我摽上了啊？
事到临头，由不得李平旭退缩。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掌握的名师资料，准备找个看上去跟妖族少女最配的推荐，反正她能不能拜师，跟自己可没关系。
打算归打算，形式上的动作还得做，李平旭轻轻捏住妖族少女莹白如玉的小手。
突然之间，李平旭的意识又来到自己的脑海中的房屋里。
跟上次进来不同，这次，屋子里的空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玩偶，看衣着样貌，赫然竟是找他算命的妖族少女！
李平旭被这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玩偶少女约莫只有真人的一半大小，李平旭伸手去摸，结果手却穿偶而过，显然这个玩偶只是虚幻之影。
玩偶少女旁边的地上还放着份薄薄的折页，李平旭心中一动，把手伸向折页。
果然，这份折页可以被捡拾起来。
李平旭打开折页，首页上印有“凤霜月”三个大字，次页则详细地介绍了凤霜月的⾝世：
凤霜月，女，十四岁，妖族人；
京都凤族郡主，封号为“霜月郡主”；
其父为凤族族长凤九霄；
凤霜月自三岁起随其父习家传武学：凤舞九天，目前已经掌握前四式；
…
很明显，凤霜月就是找自己算命的妖族少女，折页上正是她的实真资料。
显然，凤霜月刚才给李平旭下了个套——她有凤九霄这个宗师级⾼手指点，怎么可能到天景城挑选老师？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里，李平旭还是没从震惊中恢复，直到凤霜月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
“手相你也看了，算命的，现在你说说看看我应该拜谁为师？你要是说错了，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果然如同吃瓜群众的判断，在凤霜月平静的外表下，心里的怒火⾼炽。她很笃定“铁嘴李”说不出正确答案，下一刻，她就会这个“骗子”知道惹怒凤族郡主的严重后果！
这个时候，李平旭抬起头，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凤霜月，诚恳地说道：“这位姐小，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