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难得的置身事外
“可，可我…我那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佘姝道。
她说来说去，始终只有四个字——为了你好。
苏光济听得有些烦了：“行了，我以后用不着你对我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两不相⼲。”
“我现在走的哪是什么阳关道啊…”佘姝只差没急得掉眼泪，看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光济，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再帮我一次吧，现在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不然我也不会拉下脸来求你啊…”“嘉禾呢？她打算不管你了？”苏光济问。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见佘姝着急上火，就心疼得要命，眼神里多出了一抹冷淡，看起来是真的置⾝事外了。
在感情里，难得的就是置⾝事外这四个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在苏光济⾝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他和佘姝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被她迷得昏头转向，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放心地交到了她手里，全然不顾她心生歹念，只盼着他早点死了好拿到他所有的财产。
而现在的苏光济，面对佘姝的时候眼神像极了一个陌生人。
大抵如果佘姝一直不来找他，他反而会心里留有念想，而当昔曰的“女神”狼狈不堪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对她所有的幻想尽都落空，反而更加能轻易放下。
“嘉禾她…她怎么敢在这时候得罪牧启国呢？现在她的事业正出于上升期，如果惹恼了牧启国，那她岂不是也要和我一样变成穷光蛋？”佘姝道。
她话里话外无非是在为苏嘉禾辩解。
苏光济的神情并没有太诧异，冷笑了一声道：“你生的女儿，果然和你一模一样。”
“你什么意思？”佘姝一下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尖锐。
“如果是苏然，哪怕我变成穷光蛋，欠了一庇股债，她也绝不会不管我这个当爸的。嘉禾真是像极了你，不光外表，就连性格也一模一样，跟你一样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说这席话的时候，苏光济的表情与平时一样，话里的嘲讽却是呼之欲出。
佘姝的脸一下就白了：“苏光济，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说嘉禾！她是你养大的，你难道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可是管你叫了二十几年的爸啊！”直到现在，她还护着苏嘉禾。
她似乎全然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苏嘉禾对她不管不顾，所以她才会沦落到要来求苏光济的地步。
“她知道自己有个更有权有势的爸之后，不是也马上就和我脫离关系了吗？没错，这二十几年她是管我叫爸，但我没从没亏待过她，一码归一码，她不欠我什么，我也不去欠她什么，我现在，是在就事论事。”苏光济难得有理有据了一次，而且还是在佘姝面前。
倒不是因为他头脑有多灵光，而是因为他阴差阳错，正好抓住了佘姝的软肋。
如果不是看到佘姝此刻的模样，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苏嘉禾才是她最大的软肋。
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她不知有多精明，常常能把所有事情算计得滴水不漏，可面对苏嘉禾这个亲生女儿的时候，她就成了最大的冤大头，别提被坑得有多惨。
以牧启国对苏嘉禾的疼爱，如果她肯站出来帮佘姝说几句话，或许佘姝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毕竟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几年前的一次背叛，何至于放大到这种地步？
我记得牧启国看佘姝的目光，那纯粹就是看一个外人的样子。
可他看苏嘉禾的时候不一样，脸上満満的都是疼爱。
说到底，佘姝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苏嘉禾却不同，她是牧启国这辈子唯一的亲生骨⾁，他当然是怎么疼她都来不及。
可惜苏嘉禾原封不动地继承了佘姝的自私，在最需要为佘姝站出来的时候，她却选择了远远躲在后头。
“苏光济，你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嘉禾是我的女儿，我和她之间的事轮得到你来说吗？”佘姝有些恼羞成怒。
“你刚才不是还说，苏嘉禾叫了他二十几年爸吗？怎么突然又改口了？”我忍不住吐槽。
“苏然，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你看你爸有钱，想独呑他的财产，设计把我和嘉禾赶出了家门，现在你得意了？”佘姝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道。
此刻的她真像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吗，我听得既好气又好笑：“这么说，是我在背后捣鬼，让你和苏嘉禾迫不得已才离开了苏家，和苏光济断绝了关系？”
这“迫不得已”四个字，我加重了语气。
我真是佩服佘姝颠倒黑白的能力，一件明明和我无关的事，也能生生扯到我头上来。
每次只要苏光济不顺着她的意，她就能顺理成章地说成是我在背后捣鬼，仿佛我成天没事⼲，就知道在苏光济面前说她和苏嘉禾的不是。
天地良心，我哪有那么闲？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这事和你脫不了⼲系！”佘姝一脸愤然道。
“好一个反正和我脫不了⼲系！”我听得怒极反笑，有时候回过头仔细去想佘姝说过的话，真是漏洞百出，毫无逻辑可言。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把我欺庒了二十多年。
我真觉得，以前的自己智商堪忧。
“如果不是你，苏光济会那么轻易就让我和嘉禾离开吗？他肯定是想着自己还有你这个贱种可以给他养老，所以才打算不管我和嘉禾两个人的死活！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和你妈一样，都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照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被生下来！”佘姝狠声道。
她完全被气氛了，那眼神像是要从我⾝上生生剜下一块⾁来。
她的某句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扇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我手指疼得有些发⿇。
佘姝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揉了揉扇疼的掌心，冷笑着一字一顿道：“说我没有关系，但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妈？”
“苏然，你这个贱种…”佘姝扑上去就要来打我，却被陈正弘拦住了。
我头一次觉得，陈正弘这个保安实打实派上了用处。
“贱种，你这个贱种…”她尖声大骂，很快就被陈正弘拽住，丢出了苏光济的办公室。
“砰”地一声关上办公室的门，陈正弘挠了挠耳朵抱怨：“这大娘太吵了。”
“是太吵了，我让保安请她出去。”苏光济道。
说着，就用公司內线打给了秘书。
不一会儿，外头就清净了，想来佘姝应该已经被丢出了苏光济公司的大门。
“要不要叫媒体过来参观？”晓攸一脸坏笑地朝我扬了扬机手。
“你想叫的话，就叫吧。”我道。
我对媒体什么的想来没有太大趣兴，尤其狗仔队，那根本就是一群见风就倒的墙头草。
今天佘姝失势了，他们就过来讽刺讽刺佘姝，明天若林与笙破产了，他们也一定会顺带着踩林与笙两脚。
说到底，他们决定是捧人还是踩人，往往只看一个方面，那就是是否顺势。
得知佘姝在苏光济公司闹事的消息，很快就有记者赶过来了，堵在了公司的楼下。
佘姝正好还没离开，被记者抓了个正着。
“佘女士，你和企业家牧启国先生离婚，是不是因为你在外头有私生子？这件事是原因还是诱因？”
“佘女士，你的两次离婚，有什么共同之处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为什么这么屡屡遭受不顺？”
“佘女士，你的所作所为会对苏嘉禾姐小带来影响吗？这几天她的微播已经被攻陷，网友自发评选了一个不孝明星榜单，她位于榜单之首，请问你对此持何种看法？”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很快就把佘姝惹⽑了：“我和我女儿的事，用得着你们来管吗？”
可她越是气急败坏，那些记者就越是揪住她不放。
“佘女士，与苏姐小合作过的明星，都说她的脾气不太好，请问是因为遗传的缘故吗？”
“佘女士，你的下一个结婚对象是谁？”
“佘女士，你从牧启国先生手里分走了多少财产…”
佘姝很快就彻底受不了这些人的提问了，死命拨开围观的人群，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在一众记者的围攻下艰难地开走，我关上苏光济办公室的窗户眉。
很难想象佘姝也会有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来这句话不无道理。
原以为自己看到她这么落魄，一定会很开心。
但事实证明我的情绪波动并不大，释然倒是真的，那感觉，就像终于完成了一件一直以为完不成的事。
我终于让苏光济，彻彻底底看清了佘姝的真面目，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苏然，你还真是越来越坏了。”晓攸朝我打趣。
“叫记者的明明是你，你还敢说我？”我挑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