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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真假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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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大门阻断了所有人的视线和声音,想成了两处截然不同的世界。

  门內宣墨全然不知外面的慌乱局面,此刻屋內龙凤红烛⾼照,铺着喜字红绸的桌上摆放着各种寓意吉祥的喜物。

  一壶酒,同心银杯安静的摆放在桌上。

  对面白静温柔缱绻的望过來,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指正拿起酒倒进银杯里。

  宣墨漠然相望,脑海里全是冉竹那句话:“皇后,奴婢只是想问问皇上,这心底住了一个人,就算是天定良缘她配,皇上依然要坚持今夜初心不悔?”

  这心底住了一个人,就算是天定良缘她配,皇上依然要坚持今夜初心不悔…

  他抬眸透过红烛跳跃的火苗间望向白静,平生第一次似是茫然无比:他心底里住的那个人是白静吗?

  其实这场合卺宴会办的十分仓促。因为白静下午突然提出,意思不想自己的婚礼有任何遗憾,洞房之前要办一场合卺礼。

  他欣然应允,却不想当冉竹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竟在隐隐后悔。

  一场合卺礼而已,是他欠白静的,可他⾝为一国之主怎么可能因为冉竹的到來而终止。

  而且她竟然设计杀死了自己的姐妹露蝉,歹毒心机实在叫宣墨震怒。可心底里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偏挑不出端倪。

  “皇上。”白静轻声呼唤,目光掠过手中酒杯随即笑脸迎上宣墨。

  “今曰可还満意?”宣墨按捺下心中莫名不悦,淡淡问道。

  白静点点头,嘴角笑意不停。宣墨只当她是真心欢喜今晚的合卺礼,哪里知晓她是⾼兴的另一件事情。

  “皇后,大婚当夜你可曾有见过叫露蝉的女子?她是你们玄镇的百姓。”宣墨接过酒杯,并未喝下。

  白静目光极快的掠过宣墨手中的酒,脸上故作沉思道:“大婚时臣妾并未见过露蝉,但露蝉与冉竹自小交好,情同姐妹,臣妾是知晓的。皇上,怎么想起來问她了?那些不相⼲的人和事都不要提了罢,**苦短,喝了合卺酒我们早些安歇吧”

  “当晚绑走你的人,你一点都沒感觉吗?”宣墨沉声问道,俊眉轻轻皱起,忽略掉白静后面的话。

  白静摇‮头摇‬道:“臣妾就连何时在殿內昏过去都不晓得,又哪里晓得是谁绑架我出宮的。想到在宮外受的酷刑臣妾如今想起來都害怕。”

  说完眸眶一红,眼泪就流了下來。

  宣墨走过去伸手将白静轻拥入怀,眉头越发皱紧。问起都一概不知,甚而绑匪也沒有根据可查。

  冉竹说白静会武功,如是真的她不可能被绑架后一点自保能力都沒有。

  可根据苍夜所报,露蝉是冉竹邀请进宮游玩,那么很可能这一切的策划者是冉竹。

  她知道自己是宝玉选定的皇后,不甘心白静替她位置,是故让露蝉制造了一连串的假传圣旨,绑走皇后的案件,可露蝉为什么死于宝玉手中呢?

  若是冉竹杀了她,会那么耝心大意留下她亲手画的优昙花?就算仓促留下的,冉竹杀死露蝉,谁帮她带走白静。

  如果说冉竹还有另外的同伙,大可在宮外杀掉露蝉灭口,为什么要留在宮內?

  疑点重重,疑点太多…

  怀中人儿散发着幽幽曼陀罗花香,他低头望着白静⾝上的艳红喜服,目光一沉。

  宣墨忽然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件很基础也很重要的事情,,白静的背景。

  “既然你不愿提,以后不提便罢。对了,进宮这么久,朕怎么从來沒听你说起你的家人?”宣墨缓和口气,深邃狭长星目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彩。

  白静⾝体微微一僵,随即‮头摇‬道:“臣妾也想知道臣妾的家人在哪里,臣妾脑海里只有这六年來的记忆。自边塞受过重伤后就再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刚完就听头上凉凉传來一句:

  “皇后,别编了。有些事情朕已经记起來了。”

  白静轻轻抬头,眸光不定,脸上疑惑道:

  “皇上,臣妾不懂您的意思。”

  “朕六年前沒有去过边塞,一直呆在玄镇。你,也是。”宣墨端坐在红绸凳子上,觉得手中这杯酒万千重,怎么也喝不下口。

  这心底住了一个人,就算是天定良缘她配,皇上依然要坚持今夜初心不悔?

  红烛⾼照,佳人在旁,为何他的心总是觉得不安,总想离开呢…

  “皇上…”白静呐呐开口,可颓然的面容早已证实了宣墨说的话。

  其实早已不用她來证实,萧风的‮报情‬不会错,玄镇百姓的话不会有假,水千代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而冉竹…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朕换了记忆?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说道最后,口气早已是勃然大怒。这才是他今晚办这场合卺礼的真正目的!只是沒想到会伤到冉竹,想到海生今曰一直未在⾝边却陪着冉竹,眉宇间更是凌厉骇人。

  宣墨重重放下酒杯,溅出的酒水在半空中慢动作般的分化成一颗颗水珠,颗颗映照出深沉如墨,眸厉似剑的脸來,随后又快速向四周掉落下去。

  白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话未出已是泣不成声:

  “自六年前那场玄镇瘟疫,臣妾见到皇上的第一眼已是痴心不已。奈何臣妾嘴笨不会亲近,眼睁睁的看着冉竹和皇上越走越近。眼看着她就要嫁入皇宮,臣妾心生悲诀,只想青灯我佛了却残生。”

  白静说到这里停了下,抬眼见宣墨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沉思了下继续泣道:

  “有一天臣妾得一⾼人点化,蒙他所赠从他那里得一古方。在四年前皇上再次來到玄镇时,放入酒中让您喝下,将自己受伤一事融进了皇上的记忆里,慢慢的替换了所有冉竹的记忆。臣妾承认此法卑鄙,可臣妾深爱皇上,亦有自信皇上会爱上臣妾…

  “够了!你做出此等卑劣行径还有脸说爱朕。好,若你真的是朕的天命皇后,这宝玉朕就送你,你天天戴⾝上。”

  宣墨怒极,他从脖子解下宝玉,放在桌子上,未等白静开口继续道:

  “现在,立刻戴起來!”

  白静看了一眼桌上宝玉,拿起桌上酒杯,泪眼婆娑着望着宣墨,口气十分委屈惆怅:

  “臣妾知道皇上早晚会恢复记忆,只是贪恋着与皇上相处在一起的时时刻刻。抛开那些记忆,臣妾只想问皇上,这将近一年的相处,皇上心里可有臣妾的一席之地?”

  白静见宣墨沉默,接着幽幽道:“今晚好歹是皇上和臣妾的合卺礼,这杯酒臣妾先⼲了。臣妾是皇后,只要皇上认,宝玉必然认臣妾!”

  话里意思不言而喻,白静仰头饮尽杯中酒,再度跪下凄然的望着宣墨。

  宣墨心里此刻烦乱如⿇,脑海中均是那些虚虚实实的记忆,白静和冉竹容颜再这些记忆力巡回交叠,正当有张面容渐渐清晰时。

  白静提到这大半年來的‮实真‬记忆令他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她不苟言笑无欲无求的出尘模样,私底下却是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样的白静,宣墨承认他心动过。

  可自回宮后,她心情大变,虽然变得更加和善可亲温柔体贴,却也让宣墨觉得陌生许多,反而倔強执着的冉竹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的脑海。

  他低眸望着正苦苦仰望着自己的白静,她的眸中盛満热恋,水汽的双眸里倒映着他的剪影。

  “这合卺礼是朕应允你的,这杯酒自然当喝。只是与二人夫妻名分无关!“宣墨淡淡道,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六年來的记忆终于在这一晚得以清晰明朗化,不知为何,心口似是忽然空了一块,有凉风嗖嗖吹入却带不出什么东西。

  白静从地上慢慢站起,本凄苦的容颜忽然展现出自信來,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宣墨垂在膝盖上的手,柔情道:

  “臣妾对皇上的心天地可昭,这宝玉皇上要赠与臣妾,臣妾心知是您的赌气话。都说宝玉选皇后,臣妾以前能碰得,现在定然如往。”

  说完伸手就要拿宝玉。

  宣墨脑中一嗡,手下意识的阻拦白静,见白静不明所以,宣墨心中更是烦闷不已,沉声道:

  “大婚之夜你失踪,真的沒有别的要和朕说的吗?”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再说也是一样的话。臣妾自知对冉竹有愧,带她入宮何尝不是‮磨折‬自己。臣妾甚至惶恐想到,大婚之夜自己失踪会不会与她有关。但臣妾随即否定了这想法,冉竹心性纯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白静说道,见宣墨眼神开始涣散,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过。一样是凄凉的口气:

  “说再多也是沒用意义,皇上,就让这宝玉來辨别臣妾这个皇后的真伪吧。”

  耳边响着白静期期艾艾而又坚定的轻柔嗓音,宣墨只觉头疼欲裂,眼前模模糊糊一片,他摇了‮头摇‬力求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听白静声音再度欣喜响起:

  “皇上,臣妾戴的好看吗?”

  宣墨抬头望上去,白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白雾中,她手此刻正摸着脖子上的东西,黑乎乎的样子像极了宝玉。

  宣墨偏头望了一眼桌上,満目皆‮晕红‬一片,哪里还有宝玉的影子。

  “你是皇后。”宣墨呐呐道,脑海震惊无比。恍惚间出现了一张素净淡然的容颜,贴着他,手紧紧抓着他脖子处的宝玉。

  “冉竹…”宣墨心口忽然很痛,低低叫了一声,头重重垂在桌子上竟睡了过去。

  白静冷眼瞧着宣墨昏睡过去,将脖子上黑⾊玉石拿下來随手一扔,嘴角冷笑连连哪里还有一丝刚才柔弱凄凉的无助女子模样。

  只见她抬手伸向宣墨脸附近,在桌子上随后一掀,一块与桌布一样样⾊红绸布飘然飞舞起來。

  他的脸前赫然躺着墨⾊上古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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