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不能抗拒的婚礼】

　　那眼前长路上地的金色芷妋，那漫天幕的灼红琉璃灯，还有那响亮的爆竹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直以來最为期待的。可是挽着自己走向礼堂的人，却不是她。不，是挽着自己的身体…

　　姬白夜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冲破神识的制，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沒有办法。甚至他的每一次攻击打在那雪壁上，宛如拂过的微风，半分力道都不曾有过。眼看着眼前的灯光越來越亮，那大红喜字仿佛利剑一般刺进心底。

　　阿月，阿月你在哪儿？

　　是不是在一个人伤心，是不是以为我终于还是抛下了你。

　　可是阿月，我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会选择相信我，相信你一定在等我回去。

　　姬白夜闭上眼，仿佛那人的影像就在眼前，他伸出手却怎么都够不到，这样的虚无，快要令他疯掉。若是如何努力都不能破了这个局，那便只有破了自己。

　　他伸出手，在掌心中凝聚出银色的光球，然后飞快出手，用力击向自己的天灵，可当手掌与光球靠近头顶，却忽然慢了下來…完全…沒有用…

　　姬白夜愤怒地将光球用力甩出去，果然，那球也是在靠近墙壁的时候忽然降下速度，缓缓地贴在了雪壁上。而那响起在耳畔的瑶琴之音已然不能更迟。

　　“一拜天地？”

　　姬白夜看着自己的视线缓缓降低，竟是在从礼。而眼前天君恍若长出一口气的神色，令他的血几乎快要沸腾，他望向一旁的曼陀神君，你是她最亲的亲人，可如今，竟是连你也要这样对我们么？！那一刻，曼陀神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和一丝叹息，可却终于还是别过头去。

　　“二拜高堂？”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姬白夜再次将手中的光球凝聚至最大，疯狂地朝雪壁上攻击，那一刻的他如同全然失去了心神，似是想要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能量都耗尽，无数的光球瞬间在四周爆炸开來，溅起的碎片割破了姬白夜洁白的长衫，鲜红的血顺着那些细微的伤口缓慢出，染红了他的衣衫，远远望去，却也好像是那雪白衣衫上绽放的点点梅花，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和难以言说的痛楚。

　　“夫对拜？”

　　阿月，阿月你在哪里，是我沒用，是我不好…阿月你在哭么，你的眼泪好像滴在我心口上，那么烫，仿佛要在那里生生灼烧出一个來…

　　阿月，我姬白夜此生唯一一件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事情，就是背叛你。

　　我不愿背叛你，所以，哪怕再见之时，为解开这九天设下的囚牢，你我要一同赴死，我也甘愿…

　　只是阿月，你不能选择忘了我，你不能，你也一定做不到。

　　因为我是姬白夜，我是你的白夜。

　　姬白夜猛地睁开眼，不，一定要冷静下來。一定要冷静下來。不能慌。这四周雪壁既然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就意味着一定有连接外界的出口，只是那个出口在哪里，如今尚未可知。姬白夜盘膝而坐，抬起头环视四周的雪壁。光滑洁白，似乎沒有任何的接，更沒有裂痕。一切就好像一个完的圆。完美到无懈可击。可是姬白夜明白，越是无懈可击的完美之物，越是会有一个最为脆弱的点，一旦找到，便是他出去的关键。

　　他低下头，看着身上斑驳的伤痕，偶尔的动作，会有微微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痛楚，却早已是星点尘埃。他苦笑着闭上眼。

　　神识被囚唯一的好处，便是体力和神力的恢复会尤为迅速，若是搁在外面，适才那样的神力爆发，恐怕会令他月余时间内不能恢复。而在这里，不消几，便会充盈至圆。这几，他闭目调息，只待恢复那來临。

　　“磬瑶仙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我们大喜当，你沒來，当真是有些遗憾。”

　　那声音尖利刺耳，使得姬白夜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便这样出现了那人苍白的脸，她脸上僵直的表情，和眼底深深的冷意，仿佛是有人将自己的心脏狠狠攥在掌心里，姬白夜飞快地站起身來到雪壁跟前，然后伸出手，轻抚着雪碧上那人的脸。

　　阿月，阿月，我好想你…

　　“白夜，你且先回去，我有几句话想要跟磬瑶仙子说。”

　　“有什么好说的？”该死的，这声音为什么是自己的，为什么？他怎么会对她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姬白夜一拳用力捶在雪碧上。

　　他看见罄瑶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可是眼底的绝望却越发地深刻：“为我留在九天，为我屡次触犯天规遭天君责罚，为我独闯天际西海杀莽彘取内丹，为我嗜生嗜杀，为我生为我死，你告诉我，这些都是逢场作戏，这些都是毫无意义之举，姬白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來告诉你，他为何不能爱你…”宁幽的声音便如恶魔，句句如利剑刺入她的心口，也狠狠地进他的心。他看着她因为宁幽的话，用手扶住口，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明明是那么疼，却还要强自镇定。

　　“不要逃避，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宁幽得意的笑容，缓慢扩大“是的磬瑶仙子，你是曼陀神君挑选的人，而白夜则是天君的选择。”

　　“你以为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却是阴谋，你以为相依相偎的过往却含着血海深仇，你以为同生共死的关系却本是劲敌。如是，你告诉我，他当如何爱上你？”

　　“你们生而为敌，他又怎会爱过你！”

　　不，不是这样，阿月，不是这样，姬白夜一拳又一拳地捶在墙壁上，可是却只能一步步离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随另一个女人离开，而那个自己发了疯一样想要奔过去抱住的人，只能忍住那无尽的心痛一个人离去。

　　阿月，阿月，阿月？

　　姬白夜痛苦的叫声瞬间响彻整个雪壁空间，那般的痛苦，使得他原本失去任何感觉的身体也有了自然的反应。那时的宁幽转过头，看见那完全沒有焦点的瞳孔因为痛苦而紧缩，那完全沒有表情脸上，骤然下两行眼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