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没活够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酒醒了。我倒是没什么，言仍让冷风吹的和孙子一样，浑身冰凉。

　　“你醒了念希。”言仍的眼睛很红。

　　我说咱们要不回家吧，这里这么冷。当然我的意思是各回各家。

　　“不行，昨天晚上让你吹这么长时间冷风，别再冻感冒了，先去药店给你拿点儿预防感冒的药。”言仍的意思很坚决，扯着我的胳膊钻进出租车里。

　　何必呢，明知自己会心疼还干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

　　他可能看出我的意思，扭脸看着我“其实我后悔了。”

　　我笑了，说就知道你后悔了，温度那么低，两个人和二傻子一样有家不回，搁人家公园里丢人现眼。

　　言仍很真诚的看着我，摇摇头“不是杨念希，我说我后悔了，指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么。

　　言仍吧悬疑留给我，然后带我去药店拿了药。

　　我看离上班时间还早，不然就一块儿吃个早饭吧。

　　言仍点点头“正有此意，好歹给口吃的。”说完自己都笑了。

　　这一天，风餐宿不说，还的和吃不上饭似得。

　　吃过饭我急了，因为我想起言言来了，平言言不在身边儿习惯了。

　　我拎着衣服一路小跑，撂下言仍结账。

　　这个视觉效果怎么看，怎么和吃了霸王餐一样。

　　言仍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在口袋里一直响。反正离我家也没多远，再努力坚持几步就到家了。

　　果然，开门之后，言言可怜巴巴的往我身上扑，伸舌头我手背。

　　“我勒个去，光顾着自己吃了又忘了给你带狗粮了言言。不然我给你煮点儿虾米吃吧。”不管我这个道歉是不是真诚的，言言听不懂便是了。

　　拆开袋子，还没等煮，言言就扑过来抢走那袋子虾米。

　　她力气大的很，我和她抢指定没戏，更何况她叼着袋子跑了。

　　算了，愿意吃生的就吃吧，我得赶紧上班儿了。

　　横竖到公司迟到了，加上身上还有淡淡的海鲜味儿，自己都不舒服。

　　昨天晚上在小摊上见着的那个同事端了杯咖啡过来，放我桌上。

　　“念希姐，我昨天拍下你通讯录里的人，直接选了个最前面的打了。那个人去的时候没让你失望吧。”是戏谑的意味。

　　我看她两眼，拿起，忽略掉刚才言仍的未接电话。打开通讯录一看，果真言仍在前面。

　　“这不科学啊。”

　　“咋不科学了念希姐。”

　　她看我这这样也紧张的，试探的问“不是我打了你债主的电话吧，千万别说是哈，我这个人最怕闯祸了。”

　　我笑了，这孩子多可爱，偏偏我的恶作剧心里被她勾出来了。

　　“债主到不至于，冤家一个。”

　　她瞪着大眼睛问；“到底有多冤。”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我了，很冤很冤的。

　　扯了会儿有的没的，经理过来了，小何也跟着过来。

　　他看见我笑着点了下头，接着恢复严肃的表情。

　　得，不用搞这么严肃我就知道，有特么要出差，我这个倒霉的行政助理得跟着。

　　这次出差的地方是山东烟台，听说又靠海。

　　不但是听说，第一眼见到啊那样漂亮海的时候，我自动忽略掉海边和内陆的温差。

　　这个季节天转暖了，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拿着小叉子小铲子来沙滩玩吐。

　　因为明天正式去合作公司谈项目，今天下午自由活动。

　　“杨念希，你说这海水还起沫子，像不像啤酒。”

　　我很惊奇的看着一个见过无数次大海的人说出这么没有见识的话，我这个没见过两次海的人竟然同意他的看法。

　　我说你快看，不是有首歌里说阳光下的泡沫是彩的么，你快捧起来看看。

　　一个月谈过不下八十个合作项目的销售精英，竟然和个白痴一样，光脚丫挽着腿去捧泡沫去。

　　“嘿，这泡沫不大，你说要是再来一次涨落，泡沫指定就大了。”说完向着太阳举起他的泡沫。

　　阳光下的泡沫，竟然是没有颜色的。

　　后来我俩就和二傻子一样，兴奋的坐在沙滩上，羡慕的看着远处的汽艇，坐一下该多好。

　　“咱们俩一人开一艘的话该多好。”我嘟囔一句。

　　小何听到了，他站起来说你等着。

　　然后我看着他往淡水浴场那里走，领着一个大胖子过来，特洋气儿的指着远处。

　　“老板，给我们来两艘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汽艇，必须一模一样，连个零件都不能不同。”

　　我笑得要岔气儿了，这个小何上来驴劲儿来，真是势不可挡。

　　老板看一眼小何“好，你把钱了，我给你送过来。”

　　后来真的送来两艘和别人的一模一样的。不过老板说了，今天海上看着平静的，往往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小何笑了“拉倒，我就是海边儿长大的渔民的儿子，看天气看海，您老不如我。”

　　老板气的白小何一眼，然后走了。

　　小何教我怎么开，然后亲眼看我穿上救生衣，点点头。

　　“只要有救生衣，就算掉在海里，不点背遇到鲨鱼的话，一般都死不了。对了，你有潜水证么”

　　我蒙了，不知道潜水证是干嘛的，依稀听别人说过，早忘了。

　　我说没有的时候，小何的都是鄙视。

　　他不能理解我没有潜水证，认为那是很平常的东西，就和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吃汤圆吃咸的一样。

　　然后我们驾着自己的汽艇出海。

　　一开始他和我平行，后来可能嫌我太慢了，就自己开到前面去了，落下我很远。

　　我开的不是很快，所以没觉得风有多大。

　　我还遇到好几个往回开的人，他们冲我摆摆手，我没看懂什么意思。

　　小何也在前面大声吼我，我手忙脚开始控制不好方向，有点儿打旋儿。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说不上是什么，尤其是看着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海面，过来一层层的波澜。

　　不管了，小何才是海边儿长大的孩子，这方面他是专家，我索加快速度冲向小何。

　　小何没有放慢速度等我；反倒是开的更快，我觉得我拼死都开不可那么快。

　　尤其是海面上的涟漪愈来愈涌过来，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眼晕。

　　我们差不多进了深海区，天也暗下来。一直是小何在前面拼命的跑，我在后边追。

　　“咱们回去吧要黑天了。”其实我喊这一嗓子没什么用，就是给自己一心理安慰，觉得万一人家小何能听见呢。

　　人一急脑子特，不理智。

　　我的汽艇就要没油了。

　　后来涨了。我没有想到有这么大的。

　　前面的几个小拍的汽艇左右晃动，当时心里想汽艇千万再撑一会，不然这个节骨眼没油，海非把我拍这不可。最起码有油，向前冲的时候还能平稳一点儿。

　　我的汽艇还是后来的大给掀翻了，我被扣在汽艇下边。嘴里灌的全是咸腥的海水，眼睛也睁不开，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人不是说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抓住一些东西，这是求生**的表现。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反正我自始至终没松开过汽艇的把手，再说我身上有救生衣不至于死了。

　　我尝试从各个方向游出去，后来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海水的阻力特别大，不管朝哪转身，都觉得海水死死包裹着我。

　　天不亡我，海水退了。

　　刚才的那股蛮劲儿顿时没了，身上的压力也小了。最后我还是游出来了。

　　天都黑透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绝望我经历过那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甚至都卡不见自己的手在哪里，四处都是这样。我尝试喊了两声救命，喊出去的声音我自己听着就特小，因为四周太空旷，往四处散音。

　　我身子还泡在水里，那情景特想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我胳膊搭在汽艇的底上。

　　无能为力把它翻过来，那就好好节省力气等着被发现。

　　早就泡水去见上帝了，嗓子疼的要命。整个人处在那样的坏境下特惊慌。

　　但我还是在心里像上帝祈祷让我活着，哪怕泡我几天。

　　又不住胡思想，这个海里的鲨鱼会不会游过来，有没有食人鱼啊。

　　只有在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才会好受一点儿。

　　平不愿想的七八糟的事儿，这时候正好拿出来整理一遍。

　　“言是死了，老死了，血鬼家族的那几个不知道名的兄弟也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因为言仍不肯说。”

　　“只剩下言语和言仍还有阿辉了。”

　　“好冷我会不会死啊，上辈子我干什么缺德丧天良的事儿了，让我遭这罪。”

　　“言语言仍都算是死过又重生的。”

　　“以前言仍说我们会结婚的，那是很久以前说的。言语跟我说过，不希望我喜欢上别人，不希望我结婚，我么一直这样就好。”

　　“可是我现在就要死了，因为我好冷。

　　为了让自己有清醒的意识，支撑到有人救我，我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个自己说话。

　　总得来说，我还没活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