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贪

　　智远和博敦在东南亚高歌猛进的时候，北州本土却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刚刚结束了军管状态，各地政策操作都轻松了一些，但是从军人们手里接过政权的官政府似乎军人更喜欢杀戮，长、吉林、哈尔滨、海拉尔、海参崴、大连、佳木斯等地的闹市区，全都在演公开决的大戏。

　　官治理地方才不到一年，各地的刑场却已经开张了好几回了，而且很少是一次一个的毙，大部分都是十几二十个的集体处决。随着常态政府统治时间越来越长，杀得人也越来越多，百姓们虽然依旧会围观，但是因为太过频繁，他们看热闹的心都淡了。虽然杀得人很多，但是百姓们并不如何恐慌，因为这些被公开处决的人都不是百姓，他们有着统一的身份，他们全都是北州政府的官员。

　　随着第一批合格的官员被培训出来，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北州结束了长达三年的军管政治，政府运行回到了官治国的常态来。可是一批批的官员走马任之后，施政的效果却越来越差，政府的投入花销变大了，可是产出却越来越少。随着一些依旧驻留在地方的军队反馈，内阁和大将军渐渐搞清了情况，他们遇到了一个似乎永远无法打破的魔咒——贪污。

　　从教育、水利、基建的专项拨款，到各地自有财政份额，各地官员全都开始下其手，除了军队的钱他们够不着，没有他们不捞钱的地方。高级别的到了巡抚、知府、知县，低级别的到了乡长、村长，一查是塌方式的贪污，每次落马都几乎是把当地的各级官员一扫而空。而且因为他们的贪污，水利工程的建设、各地基建的进度、学校的营建分配，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果兴阿的超级五年计划，差点被他们给打断了。

　　查处了几十人的时候，果兴阿并没有在意，再廉洁的政府也难免出几个贪官，可是北州的问题不止几十个人。当皮润民带着全体内阁成员找果兴阿的时候，落马官员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达到了新任官员总数的三成，六个省的巡抚居然被拿下了四个，贪污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亡国的大问题。一场压抑的高级会议，很快找到了症结所在，但却并没有找到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北州的官员除了个别从军队转出来的读书人，大部分都是北州本土的读书人和来自关内的读书人。这些人肯跟着果兴阿，不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国家民族的危亡，要来和果兴阿一起为了民族而奋斗，仅仅是因为北州有大量的官员真空，这里当官更容易而已。所以他们愿意去学习果兴阿规定的东西，然后参加果兴阿的科举，但是接受了新知识的他们，观念依旧是老样子——千里为官只为财。苦熬了三年，背着叛逆的罪名，他们终于当了官，不贪怎么对得起自己。一朝权在手的官员们，忘掉了圣人教给他们的一切，也辜负了大将军的期望，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贪，肆无忌惮的贪，把能到的一切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军队转出来的人，这些后来人要收敛一些，不过他们也是贪污集团的成员，仅仅是贪的更有技术含量，没有做得那么骨而已。这些人无论出身如何，加入果兴阿军队的时候，都是穷苦人，全都过够了苦日子。之所以离开军队，一是在军队里晋升无望，二则无外乎是想求个安稳，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只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军队的磨练让他们多少有些顾忌，贪污的时候也没敢误了大将军的事，但是搂钱的时候，也像军队一样雷厉风行。他们自问是有功的人，北洲国是大将军的，可也是他们为大将军打回来的。他们是国家的出资人，现在当了官，他们该把利息收回来了。

　　“泽远先生，你是总理大臣，政府的事该你一言而决，你说怎么办？”果兴阿听了各地贪污情况的汇报之后，好像被了紧箍咒一样，只觉得头痛裂，特别想躲起来不再管事了。

　　“国家有法度在，杀！”皮润民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按国法可全杀了，法不责众，不然各地的政府空了！”郑峰主管着大连、营口经济区，经济是北州最发达的，所以贪污官员的例也最高。他也恨死了这些贪污的人，但是他的大连经济区还得继续发展，把这些人都杀了，他手底下基本没人了。

　　“国法便是国法，杀光了，大不了恢复军管！”皮润民把眼睛闭了，他也不想恢复军管，毕竟军人们总喜欢越过他直接找果兴阿沟通，但是手下这帮官不争气，他有什么办法。

　　“眼下咱们经济形势好，许多事与几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关于贪污罪各条款的金额是不是可以往调一调。培养一批人不容易，这么都杀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郑峰还是舍不得，玄素宁、栾玉等一批人也开始给他帮腔。

　　“各级官员缺钱吗？大将军已经给了他们很高的薪俸，足足是关内官员的两倍。各级官员生活有困难吗？大将军给他们安排了豪华的别墅，出行有豪华的马车，巡抚一级甚至可以调动专列。他们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全都是最好的了，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变更法度便是向他们退让，若是他们有了法不责众的心思，今后这国家还怎么管，各项事务还怎么开展。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可说的，一个犯事杀一个，两个犯事杀一双。新式教育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大学里有很多怀大志青年，大不了让他们顶来。我不信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得是。是要杀，要立威，让他们知道国法无情！”皮润民见内阁里多数人都开始松动，气愤的站了起来。

　　“按泽远先生的意思办吧！”郑峰等人还想再劝劝，果兴阿直接公布了最终答案，虽然要杀数百名官员很恐怖，但是皮润民说的对，必须要立威，让后来人不敢再贪。

　　“大将军，这里面有些人是军队里转出来的，其也有固安旗籍的，他们的事可大可小，您看？”军队转出来的人，都有老关系，而且他们做事干净，贪污的情节远没有别人恶劣，让皮润民都有心开一面，其几个固安旗籍的，更是能直接找果兴阿。

　　固安旗籍的几人都是原来喜寿辎重营的人，辎重部队改为后勤部之后，能安排的人较有限，他们只能被分散到各部去管后勤。一离开直属部队，他们没了倚仗，而且战事停了，他们也没有了多少油水，日子过得远不如以往舒坦。后来军队条例越来越严，他们彻底断了外快。所谓当兵不当司务长，他们在军队里越来越没意思了，几个读书认字的干脆转职去了地方。辎重营原本是果兴阿特许可以贪的，这些人捞外快都捞习惯了，当了地方官自然也是一如既往。不过他们都是老手，留下的首尾自然较少，也没有耽误了果兴阿的事。正是因为这些家伙虽然贪了钱，却把工作完成的不错，皮润民才对他们动了开一面的心思。当然也有一层是不能说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从荒村时代跟着果兴阿的老部下，果兴阿这么重感情的人，怎么舍得动他们。算一样也要杀，这个杀字，也得果兴阿来说。

　　“他们已经是地方行政官员了，该归你管！该行的也是国法不是军法！犯到哪条治哪条，没什么可姑息的。你也不用担心，按国法办是，有人到我这哭闹，我自会打发！”果兴阿刚刚在名单看见那几个人了，那些名字他都有印象，但是他必须维护国法。

　　最高会议定了章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各地是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而且为了惩前毖后警戒世人，皮润民特意下令，把已经搬到郊区的刑场又挪回了市心，让所有人都看一看贪官的下场。

　　“主子，奴才给您请安了！”各地一开始杀人，喜寿开始下活动，死刑名单有几个他的老部下，他不能不管。皮润民还真给他留了时间，固安旗籍的几个人，全都排在了最后。所以探明了情况的喜寿，带着一大帮贪官家属，摸到了果兴阿的大将军行辕。带着愧疚的笑，喜寿向果兴阿行了洲老礼，然后跪在地不起来了。

　　“后勤部有事，你该去参谋本部找叔叔。私下里想来看看我，我有公事，你请个安回去吧！如果是来给你那几个老部下求情，你死了这份心吧！以往你们小来小去的，我不追究你们，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使然。后勤部成立，各项制度确定之后，我是不是给你打过招呼，再犯法度，我连你一块收拾！你很好，大部分人都很好，知道进退分寸，可是他们几个忘本了！他们犯了国家法度，够了死罪，我不能徇私！”果兴阿并没有亲切的去扶起喜寿，只是给出了冰冷的答复。

　　“他们是主子的奴才，主子要他们生，他们便生，主子让他们死，他们便死，哪有什么可说的。如今获罪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不过他们毕竟追随主子多年，奴才只是想求主子给他们家人一些恩典！”喜寿几乎趴在地，他也知道果兴阿这次是铁了心了，他根本不可能求下几个部下的性命，只能玩一些曲线救国的套路。

　　“罪不及孥，他们的家眷还是要善待的，对应的待遇不要取消，让他们的家眷继续享受。另外你们这些和他们有旧的人，该照顾也要照顾一下，他们的子女将来求学晋身，也要优先。他们的罪一死都了了，以往的功绩不能抹杀，后人应该享受到他们打拼回来的荣耀！”听喜寿一说，果兴阿的心里也是酸酸的。这几个固安旗籍的人他都有印象，虽然平里也都是猾之辈，但是对果兴阿的忠诚从来没有打过折扣。在果兴阿最惨最弱的荒村时代，正是这些人的绝对服从，才让果兴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谢主子！”喜寿乖乖的退了出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用让果兴阿松口，只要让果兴阿有些伤感，触动了果兴阿心里对这几个人的眷顾够了。

　　喜寿一走，大将军行辕的门口热闹了起来，几家的至亲和旁支亲眷都凑了过来，跪在行辕门口开始嚎，搞得好像果兴阿死了一样。卫兵们驱赶了几次，也不走这帮人，因为里面有几个是固安旗人的元老，不仅和果兴阿沾亲，而且辈分果兴阿高的多，卫兵们实在不好动手。别说果兴阿不得安宁，连躲在行辕最深处天天嚷嚷着要自杀的丽妃都听见了，所以最后只能是果兴阿出面接待了这帮人。

　　“待遇我们不要了，前程我们也不要了，只求大将军看在他们鞍前马后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饶他们一命吧！”这些犯官的亲眷见了果兴阿，嚎的更加来劲了。

　　“你们都静一静，听我说！”果兴阿看着嚎哭的孤儿寡妇，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跟着东挡西杀这么多年，我也不忍心杀他们。可是他们犯了国法，毁的是我北州的根基，我不得不杀他们。如果只是咱们固安的一家人，图个富贵，我们又何苦到关外来，大家留在固安听书看戏不是好。我们从江南开始打仗，后来又到关外来，图的是个家国富强，让孩子们不受匪侵扰，不被洋人欺负。我们在关外发展工业、农业，整军备战，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们跟我当兵的时候都很好，可是离开部队变坏了。为什么呢？不是当了官了嘛！我给了他们财富和威仪，你们的生活也都不错吧！可是人心不足蛇象，他们还是要贪。如果你们缺钱了，来找我要都行，但是不能贪。因为他们贪的是钱，毁的却是我们一直努力的事业。没了这份事业，将来孩子们还会遇到匪，还是会被洋人欺负。杀一儆百也好，惩前毖后也好，我必须杀他们，不然将来会有人来杀我们的孩子！今天，我果五只能对诸位说一句抱歉，为了孩子们的将来，我必须杀他们。”果兴阿向目瞪口呆的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走。

　　第二天，最后一批贪污犯也被处决了，而且在刑场公布了他们的出身，向所有人申明了政府的态度，无论是谁，只要犯了国法便决不姑息。随着半个官集团的死亡，政府贪污的风气被彻底刹住了，监察部也开始了对官员的大力监控。不过果兴阿却依旧没有清闲，随着官贪污问题的暴，军队的问题也浮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