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唯所有
“放下,你退下吧。”威严不失气势的声音响起,宫女把药小心轻柔放在桌上,然后哆嗦着双出去了,目光一直不敢瞄。端着药碗,水情坐在边,刚想喂她,身体却在瞬间僵硬住了。“楚,楚,不值得,不值得。”离漠轻吁着气,吐出令他难受的话语。那个人是谁?为何她在梦中想起的却是那人?咬牙,他忍住心底那股醋意,稳住颤抖的手,以免把药汁给掉了。
温润热的东西贴上嘴,随着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蔓延,昏睡中的离漠不自觉皱起长眉,挤成眉川。“咳咳,”气被阻,咽住了,一阵猛烈的呛声,呛的难受,使离漠不由睁开惺忪的睡眼,眸里布盈盈晨,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妖的红,以及担忧的眼眸。“你醒了?”水情欣喜着,那醋意顿时在心底。把空了的药碗放到桌上,用巾拭擦着她边的药迹。见她挣扎要起身,水情用垫子垫在她的后背,随后扶她半坐。“感觉怎么样了?”他问道,上下打量着她清瘦的身材,看来确实要补补了。
“我刚才,晕过去了吗?”离漠轻抚额角,淡然的看着他。“太医说,你身子虚弱,贫血,才会出现那种状况。”水情如实回答,顺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探探体温,与自己的无异,他才放下心来。头晕旋着,眼前的物象又开始模糊了“胃病又犯了,”离漠低喃自语,双手紧紧抓住锦单,忍住昏过去的念头。但最终,她还是抵抗不了病神的召唤,又浑噩昏睡过去。依稀可以听见水情着急暴怒的声音,以及些急促的脚步声来来去去。这一睡,醒来时已经是第八天的下午了。
忙完所有,水情无奈叹口气,进心底的不安瞬间爆发,指尖抚上那如月的脸颊“我该怎么办呢?越来越在意你,甚至是嫉妒你身旁所有人。你会不会因他,而把我给遗忘了?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情愿不要江山美人,我只想陪着你而已,陪你一起到老,在你走不动的时候背你去看星星,看月亮,游遍天下,赏全美景。但是,你懂我吗?”他起身,转望窗外,眼波潋滟却深藏哀痛。因为他深知,他爱她很深很深,那种入骨髓的深情。要是有天她不见了,他会彻底发狂。
撇开薄被,又一阵晕眩,让她差点磕到栏,离漠敲了敲混沌意识不清的脑袋,让自己可以清醒点。眯起眼,抬起素手,修长的两指掀开纱幔,四处没人。嘴发白哆嗦着,抚上腹,一阵绞痛从胃部传上。冰水?冰水呢?离漠踉跄着光脚下,被被窝温暖的脚心贴上那冰冷的地板,微微发麻与冷意。摇晃身子的走向桌旁,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颤抖的手端起茶壶,给茶杯倒茶水,却是溢着了出来。摸下茶杯,暖暖的。离漠皱起眉,不喝直接起身走到书房,那里的窗片,有个池塘。
强忍胃的搐身体稳住平衡,手紧紧抓住门框。堆公文奏折的檀木桌上,轻轻搁着脑袋,两手枕着侧脸,柔软如缎子的发丝被简单绑在后,典型的瓜子脸蛋,尖细却长的柳眉,眉心皱起,竟然是生出股无法比拟的气势,那睁眼就夺心的眼眸被盖住,遮掩一切的光芒,俊的鼻梁,那两片嫣红如花美的瓣,泛着的是桃花娇的泽。穿着松松垮垮单薄的白色亵衣,纤细瘦弱的身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去,模样那样的令人爱怜。离漠瞥眼窗外,虽然是有光照进,但是现在可是秋,秋风萧瑟,未免不会着凉。
随手拿件外衣披在他的身上,水情睡梦中嘤咛声,但随即也沉沉睡去。因为他的檀木桌上是正侧放在窗户的旁边,所以离漠很快就看见那池塘,只要越窗到走廊上,就可以到池塘边上了。胃,适时缓和了些,离漠趁时间翻窗,却是力气软弱失手跌到地上,手背和膝盖都擦红一片。即使是跌得鼻青脸肿,她也不在乎,她只想让冰冷的池水给淹没,淹没她一切的理智,淹没她所谓的感觉,让她麻木,麻木到忘记所有的刺痛。她无法忘记她的母亲亲眼死在她面前的那刻,那时候,全家才刚为母亲做了体验,说是那胎是弟弟,父亲为母亲欢呼,让她疯玩那个幼稚的游乐园一个下午。随后全家在一起吃晚餐,她记得,那天刚好也是她的生日。
在一家普通的餐厅上,全家为她唱歌欢呼,她记得,那时候她所厌恶的蛋糕真的好甜好甜,甜蜜的感觉洋溢着全身。那一餐,是她吃过最好的晚餐,却也是,她与家人最后一次团结的晚餐。从此后,她对一切食物感到抗拒,但有时为了际,她还是会强忍着食物的感觉偶尔吃点。而夜楚则是最了解她的厨师,她对他有依赖感,是他煮的食物她即使是甜食也吃得下去。但是在这个朝代,了解她的人没有在。胃病复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只有麻痹自己的感官,忘却一切。
方才羽离漠重重一跌,那么大的响动,早已经把正处于浅眠,感的水情给醒了。不经意寻声,目光掠过窗外,却是见到那抹白,那样纤瘦的背景,接着,她义无返顾跳了下去“砰”的一声,溅起极大的水花,然后沉没池塘里。几乎就在她跳水的瞬间,水情也急忙翻墙,全然不顾王子礼仪的优雅形象,虽然是第一次翻窗,但他动作极快,完全不像生手,即使是太猛冲上去,手磕到窗框,已经皮红肿,他也不顾,接在她后面飞快跳下池塘,他只有不能失去她的念头。
刚浮上水面,她就被人紧紧给搂住脖子,那翻天倒地差点将她窒息。冰冷如蛇水滑的手直直住她的脖子不放,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掌握,她甚至能听到他极快的心跳,那样的心慌。那双妖媚的眼睛洋溢着悲哀“不要离开我,全世界,我只剩下唯一爱的你。为了你,我可以与全世界作对,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因你,我一无所有。”他喃喃自语,语气间张惶失措很明显,他在紧张她。“一个那么浅的池塘,还没有那么容易淹死。”离漠试图转移所谓爱表白的话题,不着痕迹想将那紧的双手给拉开,他勒着很紧。无奈,水情就是死抱着她不肯放开,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离开他的身边,于是离漠只好无奈陪着他浸水。
站在远处的人握住双手,双眼蹦出火花,那样重重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几乎可以从中嗅到血腥的味道,暴戾得让人心寒。那个女人,玉离国的丞相,绝对不能留下。那样聪明心计重,计谋多的羽相绝对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