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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各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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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清静了。

  蚣蝮也满意了。

  一片安静之中,他清楚的听见自己心底轻轻发出了一声长叹。

  一直藏在心底的某个小小的不为人知也不为他确定的祈愿,终于在这一刻的一冲动下,得到了肯定和释放。

  他遵从着内心深处传达的心思,没有计划,也没有详细的考虑,更没有周全的想法该怎么收场,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在这软软的间辗转着。真是软,小小的孩子才十五岁多,细胳膊细腿儿软肢,让他只是碰着,都下意识地小心翼翼。

  十五岁,其实不算小了。

  十五岁的乔青,已经能在翼州掀起滔天的风

  十五岁的凤无绝,也早已头角展,当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十五岁的任何一个人,自娘胎里就开始收天地间的玄气,经过十五年的修炼,不论身体还是心理的发育,都可算趋近成。可换了这个孩子,他却总觉得她很小。

  许是他太老了,那无尽的岁月在修炼中一晃眼,已过了万多年,零头拿出来,都足够秒了她。

  他亲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那个黑黑瘦瘦的小煤球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小煤球。那半月城上半月桥,小小的孩子一人面对一群恶霸团伙的画面就似在昨天,今天,他已拥着她柔软的肢,齿相依,呼吸相,看她被雷劈了般一下一下眨巴着眼。

  嗯?

  蚣蝮皱起好看的眉,有点儿不满意这小孩儿的反应。

  他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掌心轻轻覆在她眼帘上,让她闭眼。

  骤然而来的黑暗,四娃又眨巴了两下,小刷子一样的睫挠在他掌心,再一次让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却不知四娃的心里也是一塌糊涂…

  别误会,这绝对是吓的!

  吓的她完全傻眼了,这鱼这么一亲连个招呼都不打,亲的她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连脑浆都踩成了一脑壳粥。

  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怎么个情况?

  同一个问题一遍又一遍,她却木呆呆地什么都无法分辨,平里很好用的脑子这会儿一转都转不动。脑子转不动,身体也僵不动,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只能任任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围着她,任这绵软微凉的在她的上辗转着…

  这是一个吻么?

  应该…不是的吧。

  她下意识想否定,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么?她有这世上最情深意的一对爹娘,小时候也没少见了他们亲热。那吻,要不就是一触即离叭叭响,要不就是绵悱恻舌儿绕,这不响又不绕只贴着应该不是一个…

  等等!

  细长的眼睛登时就瞪了个滚圆。

  一瞬间就感觉到有什么顶开了她的牙关。

  这次不用吃过猪也不用见猪跑,这是舌头妥妥的!

  她刚想着既不响也不绕,这立马就绕上来了,强有力的事实将一切辩解瞬间粉碎——这鱼在亲她!

  这样的认知让四娃一下子慌了,这是师傅啊,这是她连威胁带利连坑蒙带拐骗好不容易搞定的便宜师傅,忽然之间“师傅”变成了“男人”这颠覆之大让她又惊又慌。

  她想都不想,伸手推了他一下:“师傅!”

  几乎是尖叫的一声,让蚣蝮从新奇而美好的体验中瞬间回神。

  四目相对。

  小姑娘眼中的慌乱和惊疑落入他眼,刺的他瞳孔一缩,猛地撤出了一步远。

  四下里静的出奇,只两人一高一矮相对站着,咫尺距离蚣蝮却觉得是天涯之远,他想,是他心急了,从师徒亲情到其他感情的转变,他没给这丫头一个过渡的时间,今天若处理不好,这丫头待他必将疏离。

  怎么收场…

  这个问题在蚣蝮心里愁肠百结。

  万年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心焦,脑子飞快的转,转速几乎爆棚…

  同时四娃正处在惊怒边缘,将要爆发和不知怎么爆发之间,按理说她应该一巴掌先打下去,可这鱼十几年来威犹在,这手都伸到一半儿,她愣是没敢往下落。她咬着牙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肺的气闷憋的肠子都打蝴蝶结了,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蚣蝮:“师傅!你…你怎么能…”

  蚣蝮着她控诉目光,负着手,冷着脸,淡淡问了句:“我怎么了?”

  “?”

  “为师施以秘术想将鳞片收回,你倒是想到哪里去了?”

  “!”

  “既不成功,便罢了。秘术耗神,为师累了,你回去吧。”

  “?!”

  “还不走,杵着作何。”

  “…”这一连串儿的先发制人,只把四娃给制懵了。

  她表情变来变去,精彩的简直没法用言语来描述,张了半天嘴,一个字儿没说出来,只指着蚣蝮的手指不停颤。她自然不知蚣蝮背在身后的手指也在颤,这一席话说完,心底慌的直

  对这临时扯来的蹩脚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不过好在这丫头年纪小,修炼的时间也短,对龙族有否这样的秘术她定是拿不定主意的。四娃一眼一眼瞪着他,他心里没底,却知道多说肯定是多错,干脆一挥袖——

  一股柔风袭来,将四娃整个的托起,唰的一下,被送离湖边,回到了穆氏给安排的住处来。

  她人还没回神,耳边又传来那鱼平平板板没什么起伏的一声哼:“至于你胆大包天断为师发丝,这一笔先记下,改算账!”

  四娃差点儿给气厥过去。

  那鱼!

  那鱼!

  标准的反咬一口!

  想到反咬一口,她咬了咬下,也不知是后知后觉的羞的还是让这鱼的倒打一耙给气的,耳唰一下红了。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梦游一样飘回了厢房,倒头躺下,咬着被角寻思着——秘术?真的假的呢?

  要说信他就有鬼了!

  可是如果不是秘术,难道那鱼真的在亲她?

  他一向冷冷清清的,连人碰他下衣角都嫌弃的要死,更不用说是口水之类的,他绝对得嫌脏,而且他素来一板一眼她就没见过比那个人更重师徒之仪的,又怎么可能会…

  应该…不会…的吧…

  既然不会,那是真的了?这也太不靠谱了,什么七八糟的秘术情成这样?!

  四娃翻了个身,刚刚消下去的红润又一点点爬上了耳,她咬着被角嘎吱嘎吱响,倒是口舌连着喉,喉连着腹,他鳞片在她肚子里头这么算下来也说的过去,再说那鱼底气也太足了,占了徒弟便宜,一点儿羞愧的意思都没有,有这样的师傅嘛!

  难道是人和兽不一样?

  哗啦一下,四娃猛然坐起来。

  对!

  人和兽!

  听说当年大白叔的审美就别具一格,认为有才是美,那么这鱼呢?莫不是在他眼里自己这清粥小菜很对胃口?平平板板的小身材,小土包一样隆起的两团,其实美的冒泡?

  四娃被这认知给惊的一哆嗦,脑子麻,纠结的不成人形。之前太惊讶了,她倒根本没注意那一吻,反倒这会儿独自一人,那不曾注意到的感觉如影随形追了来,浑身似是有火烧。

  齿之间,依稀还残留了那人的气息,很清冷的一种气息,倒也不让她抗拒。

  靠!想什么呢!四娃哀嚎一声,咣当一下,又躺了回去。

  整整一晚她瞪着眼睛数绵羊,以至第二天整个人蔫儿嗒嗒的,霜打的茄子一样。

  好在那鱼没出现。

  第三天,那鱼依旧没出现。第四天,第五天,接连数,他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次都没在她面前过脸儿。

  要问蚣蝮这几天在做什么?

  答,战略。

  别看他那天表现的淡定,实则心里也是惊慌失措,那丫头一被送走,他整个人了力,身体连着心都空的。整整数,两个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织,不断拉扯…

  一副,是他拥着那孩子亲吻的画面。

  另一幅,则是她惊慌失措的一双眼。

  一副让他心头火热,一副让他心头冰凉,这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凉,最终融合为一种温软的情绪,在心尖儿上轻轻跳跃着——这就是人类的感情,纠结又复杂,会紧张,会患得患失,会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而思考良多,也会因为她不在身边,而让漫漫长夜如此难熬。

  四周无限宁静,蚣蝮闭上眼,任神念远远地延伸出去,听着厢房里某个小丫头翻来覆去纠结不已的动静,自己那动不定的情绪就这么奇迹一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想,这个丫头也不是完全在状况外的。

  这样就好,他和她一有师徒名分,二来抬头不见低头见。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消后头温水煮青蛙就是。是以这三五蚣蝮离着远远的,没有贸然出现,给她缓冲的时间。他相信三五后,那一吻会如同一粒种子,在她心田生发芽,到时候他再去浇水施肥,必能破土而出长成小苗。

  而苗有了,参天大树还会远么?开花结果还是梦么?

  蚣蝮这战略很好。

  却不想他千般好万般好,熊孩子四娃竟给他来了个釜底薪!

  ——那丫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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