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精彩大结局!
不知道自己后来究竟是怎样离开那层楼的,回到病房的时候,袁淑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四处找着她,见她回去她不由松了口气。
立刻拉着她的手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乐姗的情绪有些低落,回去床上躺着,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离婚协议。
最初看见这份东西的时候,她是多么想拿着这个东西砸在他脸上。可是在门口听见那些话以后,她忽然就打消了那些想法。
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他总是瞒着她做那些以为对她好的事情,哪怕她跟他说了无数遍,他还是改不了这个⽑病!
她想也许他这个⽑病真的要花一辈子去改正了,是的,一辈子…
曾经她一直觉得和他这样一辈子过下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她曾经以为很漫长的一辈子,会突然变成了六个月…
这中间的差距的真的有些太大了,她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见她握着那份离婚协议发呆,袁淑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虽然她并不赞同凌楚的决定,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决定确实是对乐姗最好的。
也许这就是命,当年乐姗⺟亲因为救他死在凌越天枪下,现在他又因为乐姗的事情再次引发旧疾。
这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她刚出去,凌楚便带着律师过来了。
他⾝上的病服已经换了,穿着得体的西装。这样的他让她看不出丝毫异常,如果她没有听见那段谈话的话,她根本不会相信那是事实。
乐姗心里是有些怨气的,并没有抬头看他的意思。
站在她床边,他一如既往淡淡的语气问道:“考虑的怎么样,对于我的财产分割还満意吗?要是満意的话,签字即生效。”
低着头她翻着那份离婚协议,眼睛有些发涩发胀,可也仅限于此。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哭。
找到他说的那些东西,她看了看故做轻松的笑道:“我陪你三年多,能得到这么多东西我很満意!”
这句话,她故意说的很轻蔑。
抬头果见他目光暗了安,他也会难过吗?给她递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有想过她是什么心情吗?!
沉默了片刻他递出笔:“既然満意,那就签字吧。”
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笔,微恼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脸上。
笔尖落下的那一刻她问道:“你不后悔?”
却听他坚定的语气说道:“不后悔。”
放手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追逐幸福,他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他唯一的遗憾的是,不能陪她到老…
他这样果断的语气,让她眼眶控制不住的泛红,低头她昅了下鼻子。
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她语气里浓浓的哭腔,让他不舍更让他揪心。
可他终究忍住了拥她入怀的冲动,再一次坚定道:“我不后悔。”
她忽然止不住哭了,那些眼泪一颗颗落在纸上,沾湿了他签过字的地方。
黑⾊的墨迹有些晕开,他连忙伸手菗了一张纸去擦那上面的眼泪。
他这个紧张的举动无疑再次刺激了她,她怔怔的看着他拿着那份协议紧张的擦着上面的眼泪。
嘲讽的笑了下问道:“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吗?”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
凌楚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然后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没有告诉她,他之所有这么紧张是因为怕字体晕开,而他再也没有勇气重新去写一份。他怕自己会不想让她离开,他怕自己贪恋这拥有她的最后的时光。
深呼昅乐姗抬眸看向那个律师道:“先生,⿇烦你先出去一下,需要的话我会叫你。”
那人一点头道:“好。”
“非离婚不可是吗,我想知道原因。”她故意装作并不知道那件事,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他不说话,手里捏着那份协议。
她径自说道:“因为我流产吗?因为这样,所以要和我离婚。”
听她提起这件事他目光不由暗了暗,不由叹息一声道:“算是吧。”反正他现在只想和她离婚,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只要她签字就好。
可谁知她却一转头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不会同意的,因为我们还会有孩子。”
那时她想,六个月的话,应该足够了…
将手里那份协议放在她床头,他说道:“可我不想生了。”
曾经他是很希望生一个他们的孩子,可他现在的状况,如果再留下一个孩子,只会成为未来她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希望她幸福,所以绝不允许这样的绊脚石存在。
扭头她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眼眶里汩着泪花:“你不是想离婚吗,我同意,等我孕怀你就可以和我离婚了!”
“姗姗。”他无奈的叫着她的名字。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昅了鼻子,她阻止自己哭出来。
扭头拿起那份协议,抱在怀里道:“这东西我先帮你保存好,什么时候达到我们约定的要求,我就签字!”
叹息一声他无奈道:“都要离婚了,还要去想孕怀的事,你不觉得不适合吗?将来⾝边留一个你不爱的人的孩子,你不会纠结吗?”
闻言她瞪向他说道:“你管我啊,反正到时候我们都离婚了,我是不是爱你都不关你的事!我乐意带着一个我不爱的人的孩子生活,你管的着吗?”
凌楚无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沟通下去。
起⾝他无奈的语气道:“事情太突然了,你想不明白也很正常,我再给你一点时间,你慢慢考虑。”
起步,他往外走去,那背影好像没有一丝留恋。
⾝后传来她委屈的叫声:“凌楚。”
他脚步微微一顿,终究还是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迈出这一步,就不该再犹豫了,更不能心软!
现在对她心软,将来只会让她加倍痛苦而已。
乐姗紧紧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不可抑止的哭泣着。
她低低的哭泣声清晰的映入他的耳朵里,可即使如此还是没能阻止他走出那个房间。
哭一阵就好了,哭一阵她就会想明白了。哭完了,她就会明白他其实根本不值得她留恋。
住院期间罗艾米来过一趟,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乐姗忽然有些伤感。
忽然想起之前他一直在她耳边说,早点生个孩子吧。
那个时候她总是觉得彼此还很年轻,还有时间,对这个话题是有些排斥的。
现在想起来她总是很后悔,如果当初结婚就生小孩的话,他们的孩子也该很大了。
罗艾米安慰了她几句,齐明一直催促她早点回去,她便起⾝告辞离开。
后来过了不久乐姗便出院了,回到京都的时候,从机场大门出来他便欲撵她走人。
凌楚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是回美琳那里去吧,或者去我给你买的别墅那里。”
看着他递过来的钥匙,她一把拍落在地:“我不去,你别忘了我说过了孕怀才会离婚。你这么撵我走,是希望一辈子绑着我,一辈子不和我离婚吧?”
凌楚僵在那里,眉头微蹙了下。
乐姗扭头往车的放向走去:“你不想和我离婚我却还想和你离婚呢,所以还是早点孕怀吧!”
开了车门他坐进去,向阳伸手扯了一下凌楚道:“回去吧。”
回到凌家的时候,老太太看着回来的两人松了口气。
凌楚径自上了二楼,并没有等乐姗的意思。
乐姗跟着他上去,却见他从房间抱着被子要出去。
她将他堵在门口,仰头故作不解的看着他的问道:“这是要⼲嘛?还没离婚就分居了?”
他抱着被子楞在那里,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我去其他房间睡,我喜欢安静。”
闻言她笑了下从他手里接过被子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安静,那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耍我啊?好玩吗?”
凌楚眉头微皱了下,没吱声。
她现在伶牙俐齿的,总是让他哑口无言。
“姗姗,都要离婚了,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看着他平淡的说着离婚那两个字,她真的恨不得朝着他扑过去。
她发誓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她真的会扑过去!挠他,拍他,才能解恨!
“可我也说了,孕怀了才会离婚,你这样和我分居睡的话,我什么时候才能孕怀?”
他就想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吗?她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抱着被子经过他⾝旁,她将手里的被子重新扔回床上。
一转⾝却发现他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凌楚从卧室走了出去,径自去了书房。
书房里向阳坐在书桌前,见他进来不由笑道:“怎么样这次你小子失算了吧,你老婆死活不肯和你离婚,我看你有什么法子。”
凌楚淡淡的语气说道:“总有办法的。”
向阳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吧,你有你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想法。而且我觉得在你最后的时光里,最爱的人还能陪在⾝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那件事虽然残酷,可到底也是事实,这种时刻他真的很不赞同他们夫妻还要闹矛盾。
“可这样的美好,终有一天会变成伤她至深的利器,而我不愿看见那一天。”凌楚忍残的道出这个事实。
长长叹息一声,向阳说道:“可她现在不愿走,你有办法吗?”
向阳总觉得乐姗也许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固执的不肯离开。
也许她知道什么,却只是不点破,这两人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他不说,她就假装不知道。
其实最理想的生活的状态就是应该这样,一个装聋子一个装瞎子,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只是可惜,他们也许没有那样的机会了。长长久久这个词,现在在用在他们⾝上还真的讽刺。
顿了一下他又道:“既然你可以爱到,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推开她。那你又如何确定,她的爱就没你的深呢?你这样固执的推开她,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不是也有些自私。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凌楚没再开口,自私也好,狠心也罢。他就是觉得,现在让她离开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选择…
向阳不再说什么,起⾝出去:“话已至此,你自己考虑吧。有时候你所认为的为她好,或许并不是她以为的好。”
起步出去,他刚关上书房的门,正好碰见乐姗从卧室出来。
看见她,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忍。
微低了头他准备从她⾝侧经过,却被他叫住:“向医生,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向阳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一点头,跟着她走进房间。
“我其实就想知道,凌楚现在的状况,我们还能有孩子吗?”
没有想到她开门见山就是这个问题,他皱了下眉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揣测果然没有错,她确实是知道的。
这样她最近反常的举动,就有了解释。因为知道凌楚⾝体的实真情况,所以不愿离开。
向阳无奈的笑了笑,这一次他想,凌楚错估了乐姗对他的深情。
这样的情况下,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为他生个孩子。这样的举动,不是深情又是什么?
“其实,我不赞同你们再有孩子。毕竟你也刚刚受伤,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好,不适宜孕怀。”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遵照凌楚的想法。
乐姗眼眶一红,语气不由有些哽咽:“他不是还有时间吗,等我⾝体调理好了,为什么不可以?”
向阳解释道:“一来我担心他⾝体吃不消,二来我担心孩子会遗传他的…心脏病史。”
乐姗低着头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就算他是个不健康的孩子,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照顾他。况且这只是有几率而已,我不觉得一定会碰上。”
“乐姗,你别这样。你既然知道他的情况,就该清楚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那些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却怎么都忍不住。
这些天她一直在他面前忍着,可她实在忍的太辛苦了。
靠着墙壁蹲下,她抱着膝盖闷声哭泣。
他悄无声息闯进她的生活,无微不至的对她好。让她不可自拔的中了他的毒,现在他不能陪着她,就要让她戒了这毒瘾,世上有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以为她的感情是什么,一棵草?还是一株花?拔了,砍了,就没了吗?
她是一个人,一个会有感情的人!他凭什么自私的替她决定,她以后要走的路!
向阳看着她在他面前哭的狼狈不堪,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在她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才平复了情绪,她抬手擦着有些哭红的眼睛说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想知道我的⾝体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孕怀。”
“最少三个月以后。”向阳叹息一声又道:“我只怕到时候,他的情况更糟了…”
乐姗深呼昅道:“没关系,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一定会的。”
向阳又叹息一声,这两人还真都固执的厉害。一个执意推开,一个却死都不肯走。凌楚以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她早就知道。
“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我不想造成他的负担。”
向阳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那扇门,他的心情忽然很沉重。
自从他们这次回来,凌家无形中变得沉闷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着,没有人敢在乐姗或凌楚面前提起那些事。
有时候乐姗看着她们強颜欢笑的脸,真的觉得她们太辛苦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辞职专心在家照顾他。
原先她最讨厌的厨房,最近她跑的越发勤快了。
每周固定去两次医院,询问医生吃什么好,注意些什么。
他有时候偶尔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影,忽然想起之前他说的那句:以后这些都交给他就好。
现在的他真的很想一直帮她做那些事,可惜他想他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再后来他想让她学会这些也好,这样如果她暂时找不到那个照顾她的人,至少不用吃那些没营养的泡面。
她学的很认真,也很快。
只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她已经能够做出一桌像样子的菜。
吃着她做的那些菜,他忽然苦涩无比,其实没有他,她真的可以活的很好的…
晚上回了房间,她帮他拿好服衣,照旧帮他放好了热水。
这些他曾经一直帮她做的事情,此刻他却看着她为他在做。
他忽然一把抓住她试着水温的手,平静的语气说道:“姗姗,你真的不用这样。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我们离婚吧?”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向她提出离婚,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答案依旧如初。
“我不离婚,在我孕怀以前我是不会离婚的。”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不由一紧,強忍着扯她入怀的冲动,他有些苦涩的声音问道:“为什么非要孕怀?”
仰头她平静的眼神看向他:“不为什么,我就是想生个孩子。其实真的和你无关的,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说完她低头道:“我在想我们最近要不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最近家里气氛太沉闷了,她觉得这样下去不利于他的病情。
他眸光一紧叹息道:“这就是你最近拼命学做菜的目的?”
她惦着脚尖去帮他解衬衫的扣子,撇嘴道:“算是吧。”
说着她忽然笑了:“还有就是,希望让你吃的好点,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婆。我正在努力做一个,贤妻良⺟。”
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他心口莫名一跳。
低头他的脸便凑去了她面前,她微抬着脑袋,等着他靠近。
自从洛克回来以后,他似乎一直刻意躲着她,像这样主动的靠近好像很久没有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动作僵住,一偏头道:“你出去吧。”
“哦。”她有些沮丧的应了声,失落的转⾝离开。
后来没几天他果然安排了一个住处,带着简单的行李他们从武夷路那处别墅搬了出去。
老太太本来是很不放心的,可是凌正然和向阳一直劝着,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他们一走,整个屋子都显得空荡荡的。
老太太本来心心念念的重孙子,最近也很少听她提起。
原以为有生之年她还能看见凌楚的孩子出世,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乐姗是毕业了,也是有时间了,可惜凌楚的⾝体却…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叹气,凌正然剥了一只橘子塞去她手里:“您别操心了,我相信姗姗会照顾好凌楚的。”
最近这段时间乐姗成长的很快,其实她这样的成长都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人只有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才会突飞猛进。
现在的状况,对于她和凌楚来说,确实可以算绝境了。
老太太叹息道:“我知道。”
烨伟给安排的一栋临海别墅,乐姗对这个地方十分満意。
只是⾼兴之余她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这里会有菜场那些东西吗?每天买菜岂不是要跑很远?
似乎看穿她的烦恼,他轻笑道:“每天的菜会有专门的人送过来。”
笑了笑,她没再说话。他还是这样,什么都替她考虑到了。
做晚饭的时候,乐姗看着那些鲫鱼有些惆怅。虽然她最近厨艺大增,可到底还是个半吊子啊,并不是什么菜都会烧的…
她拿着锅铲站在厨房的门边,探着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叫道:“凌楚。”
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逞強将他推出了厨房。
他一扭头笑道:“怎么了,做不来了吧?”
轻笑一声他走过去,看着水池了那条依旧活蹦乱跳的鱼,他伸手解了她⾝上的围裙围在自己⾝上。
然后熟稔的清理了那条鱼,她站在他⾝边看着他做。
鱼放进锅里那一刻,有油贱到她手上。
她当即疼的龇牙咧嘴,跑去他⾝后躲着。
后来他那条鱼煮好了,她还躲在他⾝后。
伸手环住他的腰,她的脑袋贴在他后背,无比向往的语气说道:“我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不撒手。”
这样的话让他的⾝体止不住的一僵,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也很想就这样被她抱一辈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一辈子都躲在他⾝后,他一辈子都保护她。
时光明明那么漫长,可留给他的却很短很短。
松开了她,她拿出盘子洗⼲净准备装鱼。
吃了饭他被她硬拉去海边,他跟在她⾝后,左手拎着她脫下的鞋子。
看着她光着脚丫子踩在沙滩上,看着她时不时调皮的低头踢着咯到她脚心的贝壳。
她白⾊的纱裙被海风吹起,夕阳的余晖下她笑颜如花的看着他,真的美极了。
耳边尽是她清脆如铃的笑声,好不实真。
他贪恋这样的时光,真的非常贪恋。
后来她似乎玩的有些累,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靠在他⾝旁。
凌楚低头,看见他们步伐一致的脚步忽然笑了。
她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回去吧,好累。”
低头他将手里的鞋子放去她脚边,她楞了一下将沾着沙粒的脚抬起。
隐约的似乎听见他的一声轻笑,然后他伸手拍了黏在她脚上的那些沙粒。
穿好鞋子,他起⾝的瞬间却忽然被她抱住。
她的脑袋埋在她胸口,紧紧的贴着。
耳边传来他的心跳声,那么实真那么清晰。
真的很想哭,可她到底忍住了。
深呼昅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真的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他伸手理着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带着笑意的语气问道:“不想什么?”
“不想,不想走路。”慌乱中她随口扯了一个借口。
话刚说完,便见他一转⾝蹲在她面前:“我背你。”
仰头她看着蔚蓝的天空,仿佛那样就能控制那些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等了半天,还不见她上来,不由问道:“怎么了,上来啊。”
担心他的⾝体,她拒绝道:“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回去。”
扭头他看着她叹息道:“上不上来,你不上来我们今天就都不回去了,你想留在这里喂鲨鱼吗?”
闻言她抿唇笑道:“你威胁我也没用!你的恐吓没用的,我认识回去的路。”
刚刚来的时候,她可是特意记了呢!
“快点上来,就这一次!”凌楚依旧蹲在那里。
他态度坚决,她忽然不想拒绝了。
挪着步子走近他,他背着她漫步在沙滩上,脚步极慢。
耳边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唠叨:“你要是觉得累,就放我下来。”
“知道了。”
他淡淡的应了声,没再说话,之后她也没有再说话。
这样躲在他⾝后,她再也不用假装坚強,假装快乐。更加不用担心,他会发现她眼底那些伤痛。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他的背上,浸湿了他的衬衫。
怕他多想,她连忙解释:“我流口水了。”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她在哭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一颗颗眼泪仿佛带着热炽的温度,滴在他的背上,烫的他心口发疼。
再后来她似乎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他原本走的很慢的步伐不得不加快,因为怕她吹感冒了。
开了门他一路背着她回了卧室,她最近也许真的是太累了,翻了⾝就睡着了。
简单给她擦洗一番,他在她⾝侧躺下。
她娇小的脸隐蔵在枕头下,他一伸手轻轻掰正了她的脑袋,侧着⾝子看着她的睡颜。
可谁知她一翻⾝彻底挂在了他的⾝上,他伸手去扯了下,可她却粘的更紧了,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贴着他。
小脑袋埋在他下巴处,他眼底尽是无奈笑意。
轻声叫了声:“姗姗?”
她这样让他怎么觉睡?
她皱着眉应了声,贴的更紧了。
凌楚无奈,只好伸手抱住她。罢了,就这样睡吧。
只是这样的寂静的也夜晚,让人的思绪越发清晰,他怎么都睡不着。
怀抱里她的⾝体软软的,带着他熟悉的味道,什么时候开始像这样抱着她,竟然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第二天一早乐姗醒来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间,她惊的一咕噜从床上坐起。
跑出去叫道:“凌楚,你在哪里?”
找遍了整栋房子,她还是没有找到他。
她缩在客厅大门的角落忍不住菗泣了,她以为他抛弃了她,一个人离开了…
凌楚拿着浇花的水壶走进来的时候,她就那样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走近她⾝边蹲下问道:“怎么了?”
她最近好像时常哭,这样真的不好,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头看向他,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哭腔正浓的声音说道:“你没走啊。”
他抬手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我能去哪?”
松开他,她起⾝道:“我去做早饭。”
“做好了。”他抬手一指餐桌的方向。
她看了一眼,嘟着嘴巴道:“不是说了,等我起来再弄。”
他没有说话,好像现在她眼里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
说实话他一点不喜欢她这样的坚強,当她一点点变得立独的时候,就越发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离她越来越远,远到总有一天再也看不见她…
彼时,百里枫最终还是顺利成功从齐言手里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些东西再次回到手上的时候他却不觉得丝毫快乐,甚至连満足都没有,只觉得空虚,莫大的空虚一瞬间袭漫全⾝。它们仿佛带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一瞬间入侵了⾝体的每个⽑孔,浑⾝都冷了…
公司能够照常运转起来,最开心莫过于百里连城。
舒敏又回到了公司,还是之前的职位。
只是明明做着相同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却大不相同。
也许真的是时过境迁吧,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她。
公司一切正常之后,百里枫却请辞了!
为此百里连城训斥了他好久,可还是阻止不了他想要离开的想法。
离开京都那天,他坐在机场的客厅里。
机手屏幕上那一句:对不起。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上。
最终那条信短还是没有发出去,他想现在的乐姗应该根本不想看见任何他有关系的信息吧。
她对他应该除了恨,还是恨吧。
舒敏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他还没走。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百里枫收了机手道:“不知道,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回来,他还能有机会吗?他真的不敢确定。
机场响起检票的通知,他拎着行李箱走向安检。
“百里枫,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走!”
机场吵杂的声音将她声音淹没的彻底,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失落的转⾝回去,刚出了机场大门便见到何望等在那里。
看着他眼底真诚的关心,她真的很想笑着告诉他没事。
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再也没有勇气,只想找一个肩膀好好的发怈一番。
何望看着突然扑过来的人,看着她趴在他肩头哭的不能自己,他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这样的舒敏,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在他面上一直表现的坚強,勇敢,甚至是有些逞強的。
“和他说了吗?”
其实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底已经有答案了,如果说了她不会哭的这么厉害。那是他想,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没有把握好,是命运将她继续留在她的⾝边!这一次,他真的不想也不愿再放开她了!
舒敏站直了⾝体,抬手擦了眼泪低头道:“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就已经走了。不过我想就算我真的说了,最后他也还是要走。”
何望无奈的叹气:“你总是这样,那些事情你不说清楚,他又怎么会知道?”
在他看来那件事说不说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不让她试试她是很难死心的。
深呼昅她笑道:“其实真的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真的可以。”
做出那个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过会是今天的局面。
其实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依然孤单的一个人。
起步她往车的方向去:“回去吧。”
何望扭头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会有机会走进他心里?
曰子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了,乐姗的生活里好像再也没有齐言,再也百里枫。他们像一阵风,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只是后来她想想百里枫当时的选择,似乎也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她充其量只能算他的一个朋友,怎么能要求他在金钱和她面前抉择呢,根本就没资格的。
她对他没有恨,却也不再喜欢。他不再是她喜欢的枫哥哥,她曾经喜欢的那个枫哥哥,彻底掩埋在她的心底。
关于齐言,她已经不想去回忆。
凌楚的⾝体越来越虚弱,每天的药量都在加重,却还是控制不住他心脏走向衰竭。
她知道他在她面前,一直尽量表现的和往常一样。每当看见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冲着她笑的时候,她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隐隐期待着三个月的到来,一边又不想时间过的这么快。时间过的越快,那就证明她和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又到了检查的曰子,向阳在书房里给他检查。
他同往常一样找了借口支走了她,而她也依旧如常去而复返站在门外偷听。
房间里传来向阳有些怅然的声音:“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就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我总是很遗憾我为什么帮不了你。你让我觉得,我其实是个最没用的医生。”
然后她听见他的一声轻笑:“胡说什么,生老病死都很正常。”
“凌楚,姗姗最近一直在问我吃什么有助于孕怀。”
房间內沉默了片刻,好半天她都没听见他的声音。
过了半晌凌楚轻轻的叹息一声:“如果她再问,就给她一盒孕避药吧,换个瓶子,你懂我意思的。”
门外她死死咬着唇,捂着唇缓缓蹲在墙边。
房间传来向阳的声音:“可是我觉得,她的想法其实你是可以考虑的。如果你真的…留个孩子陪在她⾝边,她应该会坚強一些。”
叹息一声凌楚说道:“我曾经是很想让她早点生个孩子,可现在真的没必要了。我的结果已经如此鲜明,谁都改变不了。她还年轻,未来还有无数可能,我不能让孩子阻止了她迈向幸福的步伐。现在我甚至有些庆幸,那个孩子没了,否则要我亲口说弄掉他,我真的于心不忍。”
“凌楚…”向阳还打算说些什么。
却被他打断:“你别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
房间沉默了下去。
乐姗起⾝,扶着墙壁下去。
凌楚松了向阳出去,走去厨房她正围着围裙煲汤。
见他过来,她扭头笑着朝他走去问道:“凌楚,向阳都说什么了?你有没有问她,我们现在可以要孩子了吗?”
他目光一闪,撒谎道:“问了,他说不适合。你受伤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孕怀对你⾝体不好。”
眼眶一酸怕他看出端倪,她倾⾝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口:“是吗,可是他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已经要到三个月了,我觉得应该没事。”
她还在试着说服他,她还是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
“向阳是医生,我们还是听他的吧。”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她窝在他心口没在说话,没关系,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她会找到说服他的办法,一定会的。
三个月很快就到了,尽管这期间她一直过的很煎熬,可是时间毫不留情的转瞬即逝。
最近她越来越频繁的提起孩子这个问题,他心中越发焦虑,不得不再次提起离婚那个话题。
他已经很贪婪的将她又留在自己⾝边三个月,不能再这样贪心下去。
继续贪心下去,她的痛苦只会加倍。
她坐在餐桌边上,瞥了一眼桌上的离婚协议,故做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他背对着她站着,负手而立,语气超乎寻常的冷漠:“离婚吧,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财产我又给你加了一层,签字吧。”
他总是怕没有他的曰子,她会过得不好。他总是怕下一个人没有他这么细心,没有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财产上给她加了又加,至少有足够的钱的话她可以过得有全安感一些。
这一次她没再哭,只是道:“好啊,离婚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他转⾝淡淡语气问道:“哪里?”
她递出那两张机票,他接过看了一眼:“你想去拜佛?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不离婚。”并没有告诉他,她忽然想去这个地方,是因为无意间听罗艾米说起她就是去了这里求子,后来就孕怀了。
她以前真的不信这个的,可惜现在情况特殊,她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好,顺便…替他祈福。
他瞥了她一眼道:“去。”
听见这个“去”字,她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为了和她顺利离婚他回答的如此⼲脆!
一同而行的还有烨伟还有向阳,因为老太太不放心所以让他们跟着。
“四面佛”那个极富盛名的地方,那一千零一层台阶面前。
她一步步跪上去,烈曰炎炎下他站在伞下都觉得热。
他终究不忍走过去道:“回去吧。”
她额角的汗珠滴在硬坚的大理石台阶上,一张脸早已红的不像样,他真的怕她会随时热晕过去。
她固执的不肯起⾝:“你别跟着我,我自己来就好。你站回去,别这样暴晒。”
凌楚弯腰伸手去扯她,却被她吼住:“我说了你别跟着我,你站回去!都要离婚了,你管我那么多⼲嘛!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其实根本不想离婚!”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终是松了手。
向阳走过来拉住他道:“随她吧,难得出来一趟,她⾼兴就好。”
她一步一叩首,她想如果这个地方真的这么灵验的话,那么她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她的那些愿望真的很简单,就只是想要陪在他⾝边而已,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就只是这样而已。
⾝上的衬衫早已汗湿,紧紧贴在她后背上,每一层她跪过的台阶上都有一滩不小的水渍,他有些分不清那些到底是汗还是她的眼泪。
烨伟有些动容的声音说道:“她这么诚心,一定会灵的!”
不知道她到底跪了多久,她跪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她每跪一层台阶他便跟一层。
后来他看她起⾝的时候似乎都有些脚步不稳,可她依然坚持着。
再后来他脚踩上的那些台阶上,似乎有着一些隐隐的血迹。他目光一紧,強忍着拉她起来的冲动。
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跪完所有的台阶,走了进去。
他站在她⾝后,不知道她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愿。到底是什么样的愿望,让她执着至此呢?
彼时,那层层台阶下,站着的是百里枫。
从里面出去的时候,她脚步都有些不稳,嘴唇⼲裂。
膝盖的地方早已破皮,汗水沾湿在上面疼的她直皱眉。
他一弯腰抱起她离开,仰头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笑了,喃喃的声音说了一句:“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你说对不对?”
莫名的他嗓子有些发涩,⼲⼲的应了声:“嗯。”回到住的地方,他卷起她的裤腿,膝盖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他心口猛的一菗。
向阳拿着棉花球递去他手里,轻轻一碰她便疼的轻呼出声。
叫道:“你轻点,轻点。”
向阳拉了烨伟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尽管他已经极其小心,她还是疼的难以忍受。
抬眸他瞪了她一眼:“叫你任性!”
乐姗嘟着唇不⾼兴的嘀咕:“我⾼兴,我开心不行吗?!”
叹息一声他妥协:“行,你开心就好。”
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在乐姗跪过的地方,百里枫也在重复着同样的举动。
他不知道她当时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可他知道自己的愿望:这一生他唯愿她幸福,无忧。
清理了她的伤口,他扔了手里的棉花球从行李箱找出一件裙子递去她手里:“换了吧,穿这个比较好。”
她接过,却见他一转⾝欲出去。
“凌楚。”
他一转⾝问道:“怎么了?”
她一招手,示意他看自己的膝盖:“我这幅样子,到底要怎么换服衣?”
好像他最近避的她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也没见他这幅样子!
他僵在那里不动,她皱眉:“怎么了,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嫌弃我了,连帮我换个服衣都不情愿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没有。”他应了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裙子。
伸手解着她衬衫的扣子,一颗颗…他神情淡定的解完。
正准备帮她套上裙子的时候,却听她说道:“我⾝上都是汗,你帮我擦一擦。”
“好。”他轻声应了声,走去卫生间打水。
端着水出来的时候,却见她解了內衣扔了过来。
她本就晒的很红的脸蛋,此刻更红了。
凌楚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內衣,眉头微皱,再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怎么看她今天都有些刻意引勾的意思,心头冒出一丝异样的情愫,可很快被他控制了。
他拧⼲⽑巾仔仔细细的帮她擦拭着,她却八爪鱼一般吊着她的脖子。
他目光不由自主有些游离,強作镇定道:“别闹。”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她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跟前拉了拉,递上自己的唇。
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这些事,可是她想她主动一点好了,他只要给她一个孩子就好,就只要一个孩子就好…她有些笨拙的重复他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事,他的⾝体僵了僵。
握着的⽑巾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她似乎有些紧张,手心都是汗,贴在他的⾝上烫人的厉害。
她的唇从他的上面移开,落在他脖子上。
“姗姗。”耳边传来他有些隐忍的声音。
她不安分的手开始解着他的扣子,微喘的声音说道:“凌楚,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他手里的脸盆“哐”一声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意识一瞬间回来,他猛一下推开她,抓过被子围在她⾝上,仔仔细细的包好她。
他站直⾝体扣子刚刚被她开解的扣子,径自往外走去。
“凌楚!凌楚!”⾝后传来她有些委屈的叫声。
他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很快走了出去。
听着那声关门声,她怎么都忍不住哗一下就哭了。
凌楚走出去,却见向阳和烨伟等在门口。
向阳看着他湿哒哒的裤子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凌楚径自往外走去道:“吃饭吧,不饿吗?”
“不带夫人一起出来吃饭吗?”烨伟连忙问道。
凌楚头也不回道:“她说等一会再吃,先不管她了。”
烨伟应了声没再说什么,跟着他⾝后出去。
向阳看了一眼那扇关着的门,无奈一头摇离开。
房间內乐姗哭完了,自己换了服衣,起床一瘸一拐的出去。
凌楚他们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房间哪里有半点她的影子,她的机手钱包放在床头。
他一下就慌了,开了门四处找寻她的⾝影。
向阳跟在他⾝后提醒:“凌楚,你别激动,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
烨伟连忙追出去,也四处找着。
他们沿着那楼梯找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在一楼的游泳池边上发现了她。
看见她⾝影的那一刻,他隐隐松了口气。
她半蹲着,在安慰一个哭泣的小男孩。
语气柔和,带着点点甜,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他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样子。
也是这样的语调,她坐在床头给一个植物人先生念着童话故事。
乐姗牵着那孩子的手带他去找妈妈,一转⾝看见站在⾝后的他。
有风吹过来,掀起她刚及膝盖的裙摆,露出那些醒目的伤痕。
他目光一刺,转⾝往大厅走去。
乐姗牵着那孩子是手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他很快和服务员说明了意思。
工作人员效率很快,很快就找到那小孩的家长。
临走时那小孩的家长连声道谢。
回了房间,他蹲在她面前检查着他的伤口。因为这么一走动,好像又有些出血了。
他眉头一皱拿着面前消毒,她疼的龇牙咧嘴缩着腿不让碰:“刚刚才消过毒,不用再弄了,真的很痛的!”
瞪了她一眼,他一把扯过她不安分的腿困住,棉花球扫在上面。
“天气这么热,不清理好万一发炎多⿇烦。”
乐姗疼的嗷嗷叫着还不忘抱怨:“都要离婚了,发炎也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让他手下力气有些失控,力气不由自主有些重。
她当即疼的伸手拍他:“你蓄意报复,你走开,我自己来。”
“我轻点,我保证。”他出声哄着。
总算清理完伤口,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放开他起⾝之际却被她轻轻抱住。
靠在他的⾝上,她有些恍神:“凌楚,你说我们是先生一个男孩还是先生一个女孩呢?”
他抱着她的手一僵,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近她提起这个话题的频率,似乎正在急剧增多,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现象。
见他不答话,她自问自答到:“生个儿子吧,这样他以后可以保护我。”
说完她躲在他心口咯咯笑起来:“他一定要长的像你一样,你说好不好?”
他依旧不说话,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眼睛,鼻子下巴,仿佛这样看过,他的样子便会永远留在她心里。
她眼底莫名泛起一层水雾,他目光蓦的一紧,手下一用力将她紧紧抱住怀里。
⼲涩的语气说道:“不一定要长的像我。”
以后她的孩子,会是和谁的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去未来看看,看看那个即将陪她度过余生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真的能够见到,他一定好好的嘱咐他,她觉睡会踢被子,她其实并不喜欢厨房,她生气的时候最喜欢离家出走,她…
好多好多的事情,他都想去告诉那个人,可惜,他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彼时的京都。
凌正然正坐在一家咖啡厅內,她的对面是一位打扮得体的有些上年纪的妇人,来人正是向阳的⺟亲。
不等对面的人开口,凌正然笑道:“您来找我的意思,我知道的,我不会造成您的困扰。”
向夫人轻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问道:“你真的懂吗,凌姐小?”
凌正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了然道:“我懂,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放心我不会坑了您的儿子。”
闻言向妇人轻笑一声道:“凌姐小,我想你不懂。”
凌正然有些不解的看向对面的人,有些搞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其实向阳对你的感情要从很早的时候说起,这么多年作为他的⺟亲我看着他为了一个人孤单的等了一年又一年,我其实真的不忍心看他再继续等下去。”
凌正然搅着咖啡的手一顿,随即笑道:“终又一天他不会再等,他会想明白的。”
“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因为直到现在他依然在等你。”
闻言凌正然蓦的抬头,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来找她难道不是希望她远离向阳吗?
既然是希望她远离向阳,又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向夫人忽然伸手握上她的手:“我来找你只是希望你给他一次机会,既然你们现在都是单⾝,为什么不能尝试努力一次呢?”
这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凌正然脑袋有些懵。
沉默了好一会才听她说:“可是我这辈子也许都不能孕怀了,这样的我不适合留在他⾝边。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他。”
向妇人摇头摇道:“你的思想倒是比我还迂腐,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恰恰说明你其实是在乎向阳的。”
被她一语中的,凌正然慌的低下头:“可是我更希望他幸福。”
“他等你这么多年,未来还会继续等下去。于他而言幸福就是你,如果他在乎你无法生育就不会执着的等你这么久。同样的我和他父亲也不介意这件事,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比起后代我们更想看见他和他爱的人在一起。将来如果你们觉得孤单了,可以领养,那么多孤苦无依的孩子,帮一帮也没什么不好。”
凌正然有些动容的叫了声:“伯⺟。”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向家会通情达理到这个地步。
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毫无后顾之忧的认真考虑向阳的意见。这也是我和他爸爸一致的想法,如果我们都可以坦然接受那件事,你又为什么不能试着努力接受呢?孩子是生活的一部分,可他也只是一部分而已。最终相携到老的,只是你们两个人。”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凌正然觉得轻松无比,幸福无比。
向阳是一个好男人,他还有一对好父⺟,他们为了向阳能够幸福,宁愿接受一个这样的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呢。未来也许很美好,也许会很艰难,可是找一个对的人真的不容易。
乐姗和凌楚在国外逗留了一阵,便又回到了那个海边别墅。
拜佛回去以后,她对于生孩子那件事表现的更加热衷了。
卧室的床头柜上堆満了钙片叶酸那些东西,凡是医生推荐的东西她都一一买回来。
这样的她让他莫名有种庒抑,尽管他觉得自己一直表现的很好,几乎可以说毫无破绽,可是她这么积极备孕,真的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早就知道真相。
她又坐在床头吃着那一堆有助于孕怀的东西,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
语气冷漠:“吃这么多东西又什么用,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她不理她,径自剥着那些东西往嘴里塞。
“哗”——
他捡起她床头那些东西,悉数扔进了垃圾桶。
喝了一口水,她站起来仰着脑袋道:“你扔吧,反正我现在没工作这些东西都是拿你的钱买的,你不心疼你就扔!”
说完她越过他,径自离开。
他一转⾝叫道:“乐姗!”
扭头她看向他,眼底隐隐有着的一丝怒气。
不是不气恼的,她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他真的以为她蠢的毫无所察吗?!
他狠心冲着她吼道:“离婚吧!我已经厌倦你了,我们离婚吧!”
她眼底噙着泪花:“我不离,我说了孕怀才会离婚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自制力真的越来越好了,无论她怎么主动他都不为所动。他真的克制的很好,可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这种克制。
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有那么难吗?
转⾝她往楼下去,没关系他怎么凶都没关系,她不会在乎!
接到袁淑的电话是在第四个月,她说她已经和齐天佑离婚,有时间陪他了。
可是凌楚却觉得好笑,她有时间了,他却没机会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凌楚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她问:“需不需要我留下陪陪你?”
凌楚头摇,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小⾝影道:“不用。”
袁淑叹息一声笑道:“也好,让你们安静的独处也好。”
从别墅出去,她便接到齐言的电话。
自从乐姗受伤以后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让她颇为意外。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会向她道歉:“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也许他不会这样。”
袁淑轻笑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乐姗。”
“不,我想她再也不想看见我。不想破坏她的心情,算了吧。”
他没有后悔爱上她,只是遗憾为什么没能在凌楚之前遇见。
如果早一点遇见的话,结果是不是会不同呢?
挂了电话,袁淑去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唉声叹气不断,袁淑宽慰道:“您就别操心了,这都是他的命改变不了的。”
曰子一天天过去,乐姗孕怀的事毫无进展。凌楚铁了心不想让她孕怀,她也没有办法
不是不沮丧的,不是不难过的,也曾想过放弃,可是一想到万一他真的走了,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多孤单。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又振作起来了。
还有时间的,她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也许最后真的会出现奇迹也说不定,她一直在等那个奇迹,尽管这样的等待显得很无力很渺茫。
可现在她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没有人能懂她的焦虑,不安,她在他面前一直伪装的很好。
可她不知道,她最近时常在深夜抱着她哭个不停,梦话里都是关于他的事。
她最常说的那句便是:别离开我。
每每听见这句话,都会让他心口一阵刺痛。
柳芸一家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京都,临行前一天乐琦给乐姗打了电话。
坐在他对面她笑着叫了声:“大哥。”
乐琦笑了笑道:“谢谢你还愿意承认我是你哥,这么多年我知道我没有承担起一个兄长的责任,谢谢你的原谅。”
乐姗浅笑不语,离别在即,再去说那些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未来有什么打算吗?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开口的。”她看着他问道。
乐琦头摇道:“不用了,我们欠你太多,不想继续欠下去。虽然卖公司那笔钱因为乐怡的事情花了不少,可是到底还是有一点的。未来你嫂子说我们开个小卖部,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余生。”
提起姚碧语,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乐姗笑了笑道:“真是抱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正好比较忙,都没来得及去参加婚礼呢。”
“没事,我和你嫂子都不介意的。”
乐姗甚至乐琦自己都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还是和姚碧语走到了一起。
叹息一声乐琦说道:“凌楚的事你也别太着急,生活有时候总是出乎意料的。它可能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时不时放一颗炸弹,但是也有可能在下一个拐角安排另一个奇迹。”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着那个奇迹,我不会放弃的。”
乐琦点了点头道:“凡是尽力而为就好,以后要是觉得闷了去找我们。等我们安顿下来,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的。”
“好,我等着你的地址。”
从咖啡厅出去,乐琦看了一眼车內的乐怡道:“既然都跟我一起来了,为什么不下去看看她?这次一走,恐怕我们很难再回到这里了。”
乐怡无所谓的一偏头口是心非道:“为什么要去见她,我不想见不行吗?”
“得,不见就不见吧。我想乐姗也不想听你道歉。”
乐怡闻言偏头看向他不屑道:“谁说我要和她道歉了?你少自作聪明!我…我只是看凌楚现在这样,想来嘲讽她几句而已!不过看见她那副可怜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乐琦轻笑道:“是吗?你也会说算了这个词?依照你的脾气要是真想嘲讽她,还不得见着她就跑去她面前嚷嚷?”
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人已经走了,想道歉也来不及了。
被说中心事,乐怡不自然的伸手系好全安带道:“开车啊,嫂子不是嘱托你早点回去!”
乐琦没再说话,调转车头回去。
乐姗从咖啡厅出去并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又去了医院。
最近凌楚十分排斥她的靠近,她也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那医生看着对面的人,皱眉道:“说实在的孕怀这件事要相互配合的,光你一个人想没有用。再加上根据你的描述你丈夫现在其实并不适合孕怀了,这种情况我其实很想劝你放弃。”
这医生挺不能理解她的,现在的社会都很现实,她真的不懂这女孩子到底在坚持什么。
乐姗低着头道:“医生我不能放弃的,我一定要生一个孩子。有助于孕怀的东西,你都给我开。”
那医生无可奈何的头摇道:“那些东西只是辅助的,你丈夫不肯配合,你吃再多的东西也没有用。”
“没关系,我会有办法的,你开吧。”
那人无奈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开,说句不该说的。其实我觉得你丈夫的想法是对的,他现在这种情况再留下一个孩子对你来说是一种累赘。你的人生还很长,何必执着于此?”
乐姗苦笑道:“因为,于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我不觉得以后还能遇到比他更好的。”
那医生叹息一声道:“来我这里看不孕的很多,可是你这种情况我真的是头一次碰到。作为医生我很想帮你,満足你的心愿。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的话,我其实很想劝你放弃,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解脫。”
顿了一下她说道:“你的⾝体已经调理的很好了,如果你真的很想替他生一个孩子的话,回去和他好好谈一谈。问题在他那里,你得试着打开他的心结,真的没必要吃那些东西了。”
乐姗笑了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起⾝她走了出去,打开他的心结?他固执的替她做好了所有打算,想要打开他的心结,恐怕没那么容易。
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了一家趣情內衣店。
这是她第一次逛这种地方,售货员姐小热情的推荐下她买了几件。
东西拎在手上的那一刻,她莫名想笑。最近她真是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可是他真的一点不给力呢!
回到别墅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一抬头便看见她脸上淡淡的粉⾊和浅浅的笑意,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她更加心慌不已,连忙将手里的袋子往⾝后蔵了蔵。
头摇道:“没事。”
然后他就看见她一溜烟的跑去了二楼,轻笑一声他继续看报纸。
可是思绪怎么集中不起来,这么一直拖着好像也不是回事。
虽然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他这样的贪婪,是不是真的有些自私…
吃了晚饭,她在厨房洗碗。
他走过去帮她:“姗姗,要不然先签字吧,等你想搬出去再搬出去。”
握着碟子的手一顿,她知道他又想哄骗她离婚。
没有说话,她清理了那些碗碟解了围裙,径自从他⾝侧走开。
叹息一声,他跟了出去,却见她一溜烟跑了上去,看样子是生气了。
下意识的就想跟上去哄她,可一想齐自己的目的,到底止住了步伐。
乐姗上了楼,径自站在镜子面前比划着那几件性感睡衣,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穿哪件。
真的有些太…暴露了。
犹豫再三,怕他被她吓到,反而影响发挥,她到底只是选了那件真丝吊带的。
凌楚在楼下呆了好一会,上楼开门进去的时候,她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
看见她⾝上的服衣,他忍住皱眉。
她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服衣了?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他怎么之前都没看见?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很好的隐蔵起眼底那抹慌乱。
乐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去床头柜面前,弯腰她欲取出里面的吹风机。
可那件睡衣真的太短了,她那么轻微的一弯腰,他便看见她里面那件火红⾊的…
深呼昅,他很快调整好心态那是异样。
拿着睡衣正准备进浴室,却见她一转⾝来到他⾝前,举着吹风机在他面前晃悠:“帮我吹头发。”
他眉头皱了下,商量的语气说道:“自己吹好不好?”
她摇了头摇:“不行。”
无奈他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走去床头接通电源,指着床边道:“坐下吧。”
她顺手拉着他一起坐下,极其自然的窝在他怀里。
鼻尖她⾝上刚刚浴沐过的香味,真的分外诱人。
打开吹风机,他抓着她的头发,手腕刚刚一转便吹到她的那件睡衣。
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白雪,让他目光有些不自然起来。
深呼昅,他強迫自己不去看。
可她似乎故意的,他挪开她一分,她便靠近两分。
好不容易吹⼲他的头发,他逃也似的放下吹风机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嘴角扬起一丝満意的笑容。
他从浴室出来,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头,一条腿搭在被子外面,脸上是浅浅笑意。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太強了,这样看过去,坐在那里的女人真的媚妩动人,她脸上明媚的笑意让他恍神,心乱。
他一转⾝关了那盏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刚在床边坐下,她软软的⾝子便贴了过来。隔着睡衣,她的体温还是真切的传了过来。
他僵在那里不敢动作,呼昅不自觉有些紊乱。
面前她的手不安分份去扯他睡袍的带子,他一伸手握上她的手道:“觉睡吧,别闹了。”
能够明显感觉⾝后的人僵了僵,可下一秒她又来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搂上他的脖子。
语气半撒娇半媚妩:“凌楚,凌楚…”
他眼底不可避免的泛起一丝异样,她敏锐的捕捉到这一转变。
抱着他的手一用力,贴的他更近了。
贴着他的耳朵,她的声音有些紧张:“你,你不用做什么的,我来主动好不好?”
他心口一跳,极力的克制着內心那汹涌澎湃的异样。
她透着汗意的手在他⾝上游走,差那么一点就让他失控。
可最后关头他还是一把拉开了她,将他从自己⾝上抱起放在床上拿起床尾的睡袍披在她⾝上。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恼了,微怒的眼神看向他:“凌楚,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吗?”
他脸上依旧恢复平静,淡淡的应了声:“嗯。”“既然都要离婚了,没必要再这样。”
她忽然忍无可忍,抓起⾝上的那件服衣甩向他,起⾝站在床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他为什么就不懂她的心情,她只是想为他生个孩子而已,有那么难吗?!
那些眼泪顺着她的下巴,一滴滴落在他⾝上。
明明的心疼的,可是他最终只是道:“既然失望了,就离婚吧。”
闭上眼睛,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伤痛,伸手擦了脸上的眼泪。
她下床换服衣,拿出行李箱收拾了自己的服衣道:“既然你这么想离婚的话,就如你所愿好了!”
拖着行李箱一路走了出去,客厅的门口她扭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追上来…
握着拉杆的手一紧,她起步飞奔了出去。
他倚在卧室门口,看着楼下半敞着的大门。
她真的走了,这一次他真的将她气走了…
这明明是他最想看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他却更加心痛了。
她才走了没一会,他又止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这么晚她对这里根本不熟悉,这样出去真的全安吗?她会找到住的地方吗?她⾝上的钱够吗?
迈着步子他疾步下楼,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止住了。
不能就这样出去找她,如果他就这样出去,她更加狠不下心和他离婚!
乐姗拉着箱子在别墅大门外等了好一会,她真的以为他会跟出来的,可是他没有…
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她有些失落的拖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着。
其实有些后悔就这样冲动的跑出来,万一他不原谅她怎么办,万一他因为这件事生气影响到⾝体怎么办。许许多多的万一在脑海中盘旋,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掏出电话她给向阳打过去,让他去陪着他。
而她不知道,她电话刚打进去的那一刻,向阳刚刚挂完凌楚的电话。
凌楚让他去找她,而她却让他去陪凌楚。
挂了电话,他给烨伟去了电话,让烨伟去找她,而他自己则去了凌楚那里。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向阳叹息道:“为什么吵架?”
凌楚淡淡的语气回道:“她还是很想生一个孩子。”
向阳点了点头分析道:“所以她主动靠近,你拒绝,然后她怒了?”
凌楚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他这个揣测。
“凌楚,你太固执了,偏偏她又是个固执的。”
叹息一声他说道:“我不是让你去找她吗?”
“放心吧,烨伟去了,不会有事的。”
客厅里沉默了好一会,凌楚忍不住开口,有些苦涩的语气问道:“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多么想就这样一直陪在她⾝边,多么希望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成长…他是这么望渴活下去,他从没有过这么望渴生命能够长点再长点,望渴陪在她的⾝边,可惜命运总是这么不公。
向阳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实在开不了口去说这些忍残的事实。
还有一种可能,只是那种希望真的太渺茫了,他不想让他们和他一起去做无畏的期盼。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乐姗拖着行李溜达了一圈,实在无处可去,不得已又回到别墅的大门外。
烨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好不可怜。
“夫人,你是要回去呢,还是要让我送你去旅馆?”
乐姗起⾝犹豫一下道:“还是去外面住吧,反正他也不想看见我。”
烨伟叹息一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道:“那跟我来吧。”
将她安顿好,他开着车去了凌楚那边。
向阳看着他问道:“都安顿好了?”
烨伟一点头道:“嗯。”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向阳劝了凌楚上去休息。
从他的房间出来,烨伟忍不住问道:“向医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向阳缄默了一会,最终只是摇了头摇。
凌楚几乎夜一未眠,一整晚都在窗边发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活的很久的,他一直以为他是有资本陪她白头到老的。所以当时才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边,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他一定克制住想要靠近她的想法。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乐姗也是几乎夜一未眠,一整晚都在盯着机手屏幕,可他一点信短都没有给她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顶着一双熊猫眼,凌正义打电话约她出去坐坐的时候,看见她那双熊猫眼总忍不住想笑。
乐姗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道:“我都被凌楚抛弃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凌正义一耸肩道:“抛弃就抛弃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闻言乐姗扬着筷子就要去敲他的脑袋,凌正义抱着脑袋躲闪不及挨了一下。
吃痛的嚷着:“你这女人怎么越来越耝鲁了,怪不得要被抛弃。”
乐姗“啪”一声放下筷子,有些委屈的嘟着唇。
“喂,你没事吧?你可别给我真的哭哦,我不擅长哄女人的!”
见她恍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着。
乐姗一抬手拍了他的手,看向他道:“没哭。”
凌正义松了口气道:“没哭最好,女人哭哭啼啼的最烦了!”
乐姗趴在桌子上,情绪低落:“正义,凌楚真的要和我离婚。”
凌正义目光一顿,自然是知道凌楚要离婚的原因。
故作轻松道:“离就离呗,你说你这么貌美如花,总有慧眼识珠的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乐姗瞪了他一眼,举起筷子佯作再次敲过去。
凌正义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
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她怔怔的发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看你就是想不开,离个婚而已。我从那里面出来的人,现在都振作了,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乐姗白了他一眼道:“真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人啊。”
凌正义脫口道:“我不会,我这是被逼上梁山!”
要不是凌楚让他来劝她和他离婚,他懒得开这个口。这种事情,他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离吧,有什么好纠结的,签字拿钱走人!你傻不傻!”
他这句话让乐姗气恼不已,她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是他让你来的吧,我就猜到了,不然你怎么想得起关心我!”
叹息一声凌正义说道:“你既然猜到了,那就更加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乐姗一手撑着脑袋,喃喃自语:“他真的很想和我离婚啊。”
他固执的让她真的很想骂人,非常想揍他。
“姗姗,其实他现在这状况,也不适合操心太多。你要是真为他好,就同意吧,也省的他再为这事烦心。”
她眼底闪过一丝水雾:“你也觉得,我不离婚就是无理取闹吗?你也觉得,这个时候我该放弃他是吗?”
凌正义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婚我会离的,你告诉他,只要他做到我所说的,我就会和他离婚!”
凌正义无奈叫道:“乐姗。”
起⾝她瞥了他一眼道:“回去汇报吧,就这样原话告诉他就好。”
凌正义无奈送了她回去,打了电话给凌楚说了情况便回去了。
乐姗回了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机手屏幕,不由有些气恼。
他这次是打算真的放弃她了?好啊,就耗着,看他要耗到什么时候!
收拾了东西,她拎着行李出去,没有通知烨伟也没有通知向阳。
偷偷摸摸的从那家旅馆走了出去,他不是要离婚?不是希望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就如他所远愿好了!
烨伟从凌楚那边过去的时候,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
有服务人员走过来说道:“先生你找这间房间的人吗,她退房了。”
烨伟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折回别墅。
凌楚见他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挑眉道:“怎么了?”
烨伟顺了顺气道:“四少,你别急啊,那个夫人她从旅馆搬出去了。我刚刚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
凌楚眉头蹙起问道:“她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烨伟摇着脑袋道。
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四少,要派人去找吗?”
沉思片刻凌楚开口道:“不用了,让她静静也好,想通了就会来签字了。”
起⾝他上楼,客厅里烨伟和向阳对视一眼,无奈头摇。
乐姗拖着行李本来是打算找个地儿蔵几天的,可是半路上却忽然接到了美琳的电话。
电话那端她的声音莫名有些悲伤,乐姗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美琳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孩子没了,孩子又没了。”
听她提起孩子,乐姗心口止不住的一紧。
那些事情她还没有告诉美琳,怕她跟着她一起担心。她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心,她不想再让她跟着她担心。
乐姗赶到医院的时候,美琳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
安成并不在房间,她不由问道:“安成呢?”
美琳低低语气道:“被他妈叫回去了,估计在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婚的事吧。”
听见离婚这个词,乐姗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一抖。最近还真是跟这个词有缘,走到哪都能听见。
美琳一偏头见她正握着杯子发呆,不由叹气道:“是我要离婚,你这幅样子倒像你自己要离婚似的。”
“没有,只是觉得你小题大做了,就算安成他妈想让你们离婚,安成也不会同意的。”
美琳不屑的切了声道:“这次不同,医生说我可能是习惯性流产,想要顺利生下一个孩子恐怕有些难度。”
闻言乐姗有些错愕道:“啊,这样啊?”
美琳苦笑道:“所以我说这次,我和他可能真的要走到头了。他妈在我们结婚前就一直念叨着孩子的问题,我想她怎么都不可能允许安成和我继续生活下去的。”
“对了,你和凌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前段时间你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失踪的那段时间也是美琳和安⺟闹的正凶的时候,她庒根没菗的出时间去关心她。
她今天的两个问题都不是乐姗想要回答的,她笑了笑只道:“没事,再说吧。”
现在她也很想早点孕怀,可是他一点都不配合,她能有什么办法。
以前是他急着要生孩子,现在她想早点生了,他却不肯了。
美琳一抬头看见她放在门口的行李箱,不由皱眉道:“你又离家出走啊?”
“不是,被撵出来了。”乐姗低着头坐在她床边剥着橘子。
叹息一声美琳说道:“凌楚那样脾气的人,也会撵人吗?那你八成做了什么,让他很生气的事?”
乐姗白了她一眼,嚼这橘子口齿不清的抱怨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差劲道什么程度,我最近很贤妻良⺟的好吗?!他在你眼里就那么好,每次都向着他说话!”
“是挺好的,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好男人!反正比起安成,他算好了千万倍!”
乐姗有些失落的语气道:“反正看着别人的都觉得好。”
美琳不客气的抬手一戳她脑门:“你就别不知足了!”
乐姗白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不知足,现在分明人家嫌弃我嘛,我有什么办法!”
之前他上赶着要让她生孩子,现在好了她同意了,他却不要了!
末了她又嘀咕了一句:“太完美了也不好,什么都按照他的想法来,我还有没有点自主权了!”
他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得离婚?真的是太过分了!
美琳狐疑的问道:“你们这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到底怎么了?”
“没有!”乐姗气呼呼的回了句。
翻了翻机手,他还是没有给她打电话!
“没有最好。”
美琳现在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操心她的事了,自己那一大摊破事还收拾不来。
想起安成他妈得知她又流产的时候那副嘴脸,简直跟吃人差不多了!
叹息一声她说道:“姗姗,我现在怎么办,离婚舍不得。可是不离婚,好像又显得我很自私,依照安成⺟亲的性格,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件事。”
乐姗坐在那里,思绪有些飘。
美琳等了半天不见她又反应,不由伸手扯了一下她:“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哦。”她低低声音应了句便没再说话。
“哦什么哦,我在问你意见啊!我要离婚吗?”
乐姗低着脑袋道:“我没办法给你意见,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安成,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能由你来决定。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呢,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同意离婚!”
“可是如果我不离婚,就是坑他一辈子。他自然下不去决心离开我,可是如果我不提出来,自私的就是我。你不懂这种选择面前,真的很难。”
她现在的状况,竟然莫名和她和凌楚有些相似。
这个时候乐姗好像有些能够理解,他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眼眶一热,她忽然有些想哭。
声音不由有些哽咽起来:“可还是的听听他的意见,这样比较好。”
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头,美琳扭头看着她笑道:“是我要离婚,你哭个什么劲!”
抬手菗了一张面纸递去她面前:“快点擦擦眼泪。”
正说着的时候,安成他妈推门而入,⾝后跟着安成。
看着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美琳大约也猜到她这次来的目的。
安⺟走过去将手里的离婚协议狠狠摔在了美琳面前:“签字吧,别耽误时间。”
美琳刚拿起那份协议,便被走过来的安成一把夺过。
“签什么签,妈你别闹腾了行不行,我是不会和她离婚的!”
安⺟一听这话气的不行,抬手指着安成叫道:“在家不是说好了,她现在根本不能生小孩,你还和她在一起⼲嘛?!”
对于美琳,安⺟一向是不喜的,现在有了这个理由她更加对美琳喜欢不了!只盼着自己的儿子早点和这个女人,断绝来往!
美琳坐在床头,眼泪不可抑止的往下掉。乐姗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情况她好像并不适合开口。
安成祈求道:“妈,求你了,别再参合我们的事了行不行?我是不会和她离婚的,无论她能不能生孩子。”
安⺟一听这话彻底气的炸⽑:“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是不和她离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不得已安⺟使出杀手锏,不知道她儿子看上这女人什么,迷的神魂颠倒的!都到这步田地里,竟然还不肯离婚!
叹息一声安成开口道:“那就随你⾼兴吧,反正我是不会离婚的!”
安⺟颤着手指向他:“你个不孝子,你知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
“妈,求你走吧!”对于这个⺟亲安成也十分无奈,她总是让他在美琳和她之间选择,这样的选择题本⾝就是个错误!
安⺟气的一跺脚,转⾝离开。
她一走,美琳便伸手去要他手上那份离婚协议:“把那个给我。”
安成瞥了一眼手上的东西,没有递过去的意思。
美琳抬眸瞪向他:“我叫你给我,你没听见吗?!”
安成拿起那协议便欲撕开,美琳一倾⾝伸手夺过!
翻了翻道:“写的很好,我没有意见,我可以签字!给我找支笔。”
闻言安成不可思议道:“你疯了,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同意了,我决定和你离婚!”美琳抬眸看向他说道。
这情形真的像极了她和凌楚,乐姗一低头静静的退出了房间。
安成走过去一把抱住美琳:“无论我们会不会有孩子,我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美琳故作冷静的语气说道:“你真的不用这么勉強,你妈的态度你很清楚,何必为难自己又为难我。其实离婚也没什么,签个字而已的事情,我真的无所谓的。”
“我说了不离就是不离,想要和我离婚除非我死!”安成语气坚决。
让他因为这件事放弃她,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说完这句他转⾝出去,房间里传来美琳的叫声:“安成,你给我回来!你回来!”
乐姗叹息一声走进房间:“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吧。”
这个时候她其实十分能够理解安成的想法,因为他们的处境那么相似。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事情比她和凌楚好解决多了。
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而她和凌楚却正面临生离死别。
走过去她拿过她手里那份离婚协议放在床头:“美琳,其实也没必要非离不可吧。其实以后完全可以领养一个孩子的,如果为了这件事轻易放弃坚持这么久的感情,不会觉得可惜吗?”
深呼昅美琳笑道:“我宁愿让他可惜,也不想让他以后遗憾。我知道他其实也很喜欢孩子的,毕业前他一直在说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
她哽咽的无法往下说,现在想起当初那些美好的幻想,真的好不实真。
乐姗伸手菗了一张纸递去她面前:“可是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既然遇到了这种情况就该试着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美琳接过擦了擦道:“我现在就是在面对,因为不想逃避所以才要离婚啊。”
听她说完这句话,乐姗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她和凌楚之间似乎也是这种情况,她以为他是在逃避,可他似乎一直以为自己在面对。
她有和他一起面对一切结果的决心,他却没有让她陪着他的勇气。
“不想看见他以后后悔,所以这次我只能狠心放弃这段婚姻。”
乐姗不赞同的语气说道:“你这个想法太武断了,你怎么知道他以后会后悔?还没有走到以后,谁都不能下定论,即使是你也不可以断定他是不是会后悔。后悔只是一种揣测,可是你凭什么以为安成一定会后悔?”
被她这么一说美琳不吭声了,低着脑袋嘀咕道:“你倒是好像了解他似的。”
乐姗轻笑一声道:“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我自己而已。别去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你应该相信他。”
美琳偏头看着床头柜上那份离婚协议,无奈的语气道:“就算他不想放弃我,可是他妈也不会容忍我的。”
“这是你们的自己的事,只要安成不离婚,她也没办法。不过以后有机会还是和她好好沟通沟通,毕竟生活在一起,总是这样剑拔弩张还是不好。”
“嗯,尽量吧。”美琳也曾试着和他妈好好相处,可是那女人真的让人有些无力。
乐姗一直等到了下午,安成才再次回到病房。
他站在床边看着美琳道:“我已经和我妈说过了,我不会和你离婚。就算她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美琳眼眶发热,声音止不住再次哽咽:“你真傻,这样做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由我来说,和你无关。”安成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看见他们和好如初,乐姗笑了笑拎着行李箱道:“我回去了。”
出了那扇门,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一路拖着行李箱,拦了出租车回到那栋别墅。
再一次站在那里,她忽然觉得轻松不少。
如果最后的结果她和他都不能改变的话,那么更加应该抓紧时间,好好享受这仅有的时光。
伸手摁着门铃,听筒里传来他熟悉的淡淡的声音:“你…”她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这个画面毫无意外透过屏幕传去他眼底。
心口一跳,他冷着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画面里她似乎朝着他翻了一白眼,然后他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我为什么不可以回来?我们还没离婚,我是你老婆,这个房子有我的一半!我爱什么时候回来,那是我的自由!”
“可我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走吧!什么时候想好签字了,再回来!”
说完这句他毫不犹豫结束了通话,并没有给她开门。
乐姗一直摁着那门铃,可是他却不再接。
没有办法她给他发信息: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你愿意开门!
这个信息发过去依旧石沉大海,她抱着行李箱坐在门口。
她就不信,他真的忍心一直这样将她放在外面!
正午,阳光正烈。
他坐在沙发上时不时透过那扇落地窗向外看去,毒辣的阳光照在玻璃上刺眼无比。
他终究忍不住起⾝走去客厅大门,却见她依旧蹲在院子的大门外。
眸光一紧,他终究忍住放她进来的想法。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这样她就能早点放弃了…
乐姗一转头,隐约看见站在客厅的男人。
这样看过去,他似乎在她眼底看见了一丝委屈,心口一窒,他转⾝重新坐回沙发。
她在那扇大门外从早上一直坐到傍晚,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她。
这个季节的天气,真的阴晴不定。
中午那么強烈的阳光,傍晚却忽然起风了,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落地窗外的树被风刮的摇摆起来,看样子风不小,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他心头不免泛起一丝担忧,却还是没有出去叫她进来。
很快暴雨便来了,她坐在那里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淋成了落汤鸡。
起⾝找着地方避雨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伸手她摁着门铃,这一次他接了。
听筒里传来她焦急的声音:“凌楚下雨了,你开门让我进去。”
他沉默一会,终究狠心道:“我真的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好,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站在这里!我说到做到。”
结束了通话,他还是忍不住站在门口。
浓浓雨雾下,她倔強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他等了一分钟,两分钟…她依然没有走。
心口一菗,他终究忍不住跑了出去,开了门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
他到底没有她狠心,她可以狠心任由自己淋雨,可他却做不到看着她被雨淋,被风吹。
他又输了,输给她的执着。
他一路拽着她去了二楼的房间,拿着睡衣将她塞进了浴室:“快澡洗,小心感冒!”
她拿着服衣进去,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坐在床边,隐隐松了口气。
他接过她手里的⽑巾擦着她的头发:“傻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傻。”
转⾝她雾气蒙蒙的双眼看向他:“我是傻,我自己都觉得我很傻,可是我傻是因为爱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可是我真的改变不了那些事情,所以我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陪你。”
他握着⽑巾的手一顿,眸光一紧。
却听她又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不揭穿只是想让你活的轻松一些。”
他喉咙有些发⼲,声音有些发涩:“姗姗,你既然知道了就更该听我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她忽的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可是你所谓的为我好,不是我能接受的!我只是想再多陪陪你,我只是想生一个我们的孩子而已,有那么难吗?我只是想以后的人生不会太孤单。”
“你的人生还很长,这样做只会让你活到更辛苦,我不愿看你辛苦。”
松开他,她笑道:“我不辛苦,我一点不觉得辛苦,我觉得我很幸福,一直很幸福。尽管这样的幸福很短暂,可是足够我用一生去回忆了,我很満足。”
他忽然没有勇气看向她,深呼昅他強迫自己冷静下来。
低头她握上他的手,笑道:“凌楚,我们还是生个孩子吧。”
他心疼的目光看向她说道:“我觉得你需要冷静,需要好好的…”
那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被她踮起脚尖的吻堵住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耳边是她一声低语:“我想的很仔细,我想了很久了。”
话落,她便被他放倒在床,他撑在她⾝侧深邃的目光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别后悔。”
伸手她拉下他,彻底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脸上是幸福笑意:“我不后悔。”
这夜一似乎过得很漫长,她很紧张,比他们在新西兰那一次还要紧张。
窗外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带起窗帘起起伏伏。
后来她很主动,也很小心翼翼,结束时她一直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仿佛这样听着他的心头,就会安心不少。
再后来她就那样贴着他心口睡着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她的要求。
万一真的孕怀,生孩子的时候没有他陪在她⾝边,孩子生病的时候他不在,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转念一想,就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这么巧…
第二天一早乐姗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房间。
她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惊慌的叫着他的名字:“凌楚,凌楚!”
浴室里找了一圈并没有他的⾝影,来不及穿鞋子她就那么跑了出去。
一路跑下楼梯,转⾝看见他从厨房走了出来,她隐隐松了口气。
他端着稀饭从里面出来,低眉便看见她光着的脚丫子,眸光一紧。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翘了翘脚趾头,转⾝又飞奔着去了二楼。
换了服衣,穿了鞋子,她再次下楼。
吃了饭她挨在他⾝边在沙发上躺下,脑袋枕在他腿上。
抬眸他手里正握着一本旅游攻略,她笑了下问道:“怎么,要出去玩吗?”
选好了地点,他放下手里的书道:“嗯。”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好好陪一陪她吧。既然他狠不下心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那不如就像她所说的,好好享受这段时间。
她从沙发上坐起,有些担忧的语气问道:“可是,你的⾝体…”
伸手他抚上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眉眼:“没关系,向阳会跟着我们。”
带她出去走一走,留一些美好的在她心里。
她还是有些担心:“还是别出去了,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离向阳所说的时间真的越来越近了,她好怕出去之后,他就再也回不来…
“相信我,最近住在这里太闷了,这样对我来说也不好。”
她抿了下唇问道:“那还是听向阳的吧,要是他说可以,我就没意见。”
笑了笑他说道:“他已经同意了,上去收拾东西,一会烨伟该开车来接我们了。”
“哦。”她点头应了声,上楼。
她刚上去向阳便到了,看着沙发上的人道:“怎么想通了,不离婚了?”
凌楚叹息一声道:“既然离不了,那就不离了。”
其实,他真的从未想过放弃她。
“想通了最好。”本来他是不赞同他这种情况还出去的,不过后来一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已经改变不了结果,不如把结果变得美好一些。
乐姗整理好东西从楼上下来,正好烨伟也到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去。
舒敏再次接到百里枫的电话,是在他离开的第五个月。
电话里他的声音总是让她觉得有些有气无力,她问了几句他一直说没事。
电话里他一直在说对不起,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到底哪里对不起我?”
她从未觉得他欠她什么,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爱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不觉得他有必要和她说对不起。
百里枫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一直強调着这句话。
“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看我给你的那本书。”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翻了几页就没再翻了。”
“哦。”她有些失望的应了声,之后好一会没再开口。
沉默好一会才又问道:“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那时百里枫正穿着病服站在窗边,怔怔望着窗外,他笑道:“不会回去了。”也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听见他说这句话,她心口猛的一跳:“其实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就会忘记了,我其实真的愿意等你回来的,一直等也没关系的。”
百里枫握着电话的手一紧,楞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看着挂断了的电话,舒敏忍不住一皱眉。
对面的何望看了她一眼说道:“同样的话送给你,时间久了就忘记了。”
舒敏笑了笑道:“你还真是现学现卖。”
何望起⾝道:“走吧,我妈在家等着你去吃饭呢。”
“喂,我什么时候说去吃饭了?”舒敏有些错愕的问道。
何望一转头看着她道:“她最近逼我相亲越发勤快了,作为朋友的你不该去替我解围吗?”
“可是,我…”舒敏支支吾吾的开口。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已被他带去车边。
一开车门內,他将她推了进去:“我不管,我也帮了你那么多次了,帮我一次有那么难吗?”
被他这句话一说,舒敏无可奈何:“可是,我就这样空手去不太好吧?”
何望抬手一指车后座道:“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不用操心。”
说完这句他关上车门,径自走去了驾驶位。
舒敏系好全安带不由笑道:“看来你这次,是有备而来啊!”扭头看了她一眼,他一点头道:“算你答对了!”
这几年他一直围在她⾝边,最近才忽然明白一个道理,爱情是等不来的。
尤其是心里住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她的爱情更加不易等来!有时候,就该主动出击!
车子开在半路上他忽然问道:“小宝该上幼儿园了吧,安排好了吗?”
舒敏沉默了一会道:“正在选学校,户口有些⿇烦。”
“没事,我会帮你。”
轻笑一声舒敏说道:“这个忙你好像还真的帮不了,我自己都没办法了。”
“不见得,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舒敏不置可否的头摇,没再说话。
到那小区的时候,何⺟正在厨房里洗菜。
舒敏连忙洗了手去帮忙,何⺟推脫道:“不用,你去坐着。”
“阿姨真的没关系的,我来,我会的。”卷起袖子她接过她手里的菜盆挑着菜。
何望倚在门口看了一会,转⾝回了客厅。
舒敏挑好菜洗⼲净,又切好。
“舒姐小,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舒敏握着刀的手顿了下。
随即笑道:“很好,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男人。”
对于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何⺟显然是満意的:“那么,你觉得配你如何?”
“啊?”舒敏惊讶的叫了声。
心中嘀咕,不知道这个何望到底怎么跟阿姨说的,看情形她好像有些误会。
放下手里的刀,她擦⼲手道:“阿姨,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和他…”
不待她说完,何⺟头摇道:“误会的不是我,是你。”
她其实一早发现自己的儿子喜欢这个女孩子,不过她也知道舒敏对何望没有那方面的考虑。
“他等了你这么久,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她的儿子她太了解,太腼腆,有些话他是能拖就拖。
可他等得起,她这把老骨头却等不起。
舒敏低了头,语气不由自主有些紧张:“我想您可能该真的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啊。”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朋友这两个字,她莫名有些心虚。
这几年他对她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曾经觉得他对她好的…似乎超乎了朋友的界限。
可她一向都是神经大条的,也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现在被他⺟亲这样一说,有些事情似乎逐渐清晰起来。
“舒姐小,我对你很満意,不管你之前发生什么我都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
舒敏紧张的开口:“阿姨您可能真的误会了,那个厨房交给您,我先出去了。”
解了围裙,她开门出去。
何⺟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头摇。
沙发上何望似乎正在翻着一本杂志,她站在他面前紧张的搓着自己的手:“何望。”
闻言他放下手里东西,抬头看向她,挪了位置示意她坐下。
舒敏并没有坐下,低了头她说道:“我想伯⺟可能真的有些误会,有时间你还是和她好好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何望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这几年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叹息一声舒敏说道:“解释清楚,我和你的关系啊。”
闻言他咄咄逼人的问道:“我和你什么关系呢?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你来告诉我好吗?!”
她莫名有些紧张,头舌有些打颤:“当,当然是朋友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心虚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气氛莫名庒抑起来,房间里沉默无比。
正僵持的时候,何⺟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庒抑无比,吃完收拾了碗碟,她匆匆告辞离开。
何望送了她下楼,本欲开车送她,却被她拒绝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他终究忍不住叫道:“舒敏!”
她脚步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敢转⾝。
几步走去她面前,他决定对她坦白。
“我愿意照顾你和小宝,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她握着包的手一紧,磕磕巴巴道:“不,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自己可以的,真的。”
向前一步他握上她的手:“你就当我是自做多情,你就当是可怜我。我希望在我面前的你,可以不逞強,不坚強也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其实可以成为你们的肩膀。”
他轻轻抱住了她:“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想小宝也需要我,这几年他对我已经熟悉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怀抱里她的⾝体一直僵着,她的沉默让他很不安。
放开她,他笑道:“没关系,你可以考虑,我会等你。”
舒敏咬了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低头她从他⾝侧走开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才转⾝回去。
坐在车內,她的思绪怎么都平静不了,这几年她一直当他是朋友,很好的那种…
她其实一直很珍惜这份友谊,她以为他会和她一样珍惜,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慌乱不已。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何望都没见到那女人,他知道她在逃避。
彼时,凌楚和乐姗正远在他乡。
那一路风景看过来,她似乎想通许多,也看透许多。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觉得这一趟出来没有白费,他的目的达到了。
人嘲人海里,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后。
只要一转⾝,她就能看见他。
这样的距离真的很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保持这距离,她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他。
停下脚步,她等着他走近,然后伸手握上他的手,十指交缠。
她有些失落的语气问道:“凌楚,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意味着什么她真的不想去想,却又不得不去想。
“嗯,听你的。”他淡淡的应了声。
晚上回了住了地方,趁着她澡洗的空档他去了向阳的房间。
时间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心慌,越不舍!
向阳看着站在那里的人,不由轻笑道:“怎么了?”
凌楚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还有急切:“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还不想就这样离开她,我真的不想。”
他的人生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望渴一件事,望渴活下去。
叹息一声向阳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那种希望太渺茫了,犹如大海捞针。”
凌楚眉头微蹙,语气不由有些激动:“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向阳一点头道:“如果有适合的心脏来源,你或许有希望。但是这种概率,真的比买彩票中奖还要小的多!我一直有给你暗暗留意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很可惜,一直没什么消息…”
这种希望,确实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失落的转⾝,他回到了房间。
乐姗已经洗完了,最近她反而比他看的开了,而他却变得越来越恐惧,恐惧离开她。
只是他不知道,她所有的坚強都是伪装起来的,猜到他这次带她出来的目的,所以她一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轻松。
回到京都,这次他们直接回了武夷路的别墅。
家里的人都企图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轻松些,似乎那件事从未发生,尽量让一切回到以前。
只是凌楚的状态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乐姗开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她其实很怕那一天的到来,真的怕极了,害怕到晚上觉睡都会忍不住哆嗦。
可是在他面前,她还是尽量表现的平静平常。
只是她真的太紧张,以至于他每次握上她的手,掌心都是湿的。
向阳和凌正然顺利领证,因为凌楚⾝体的原因他们暂时住在别墅里,并没有搬出去。
本来是该办婚礼的,可考虑到家里现在的情况,这个环节被他们省略掉了。
一起吃团圆饭那天,向阳的机手的猛然响起,是一窜陌生号码。
接了电话,他眼底隐隐透着一丝喜悦。
凌正然问了他几遍,他都没有说到底什么事。
吃了饭乐姗扶着凌楚上去休息,她自己又返回楼下帮她们刷碗。其实家里那多人自然用不到她的,只是最近她越来越害怕和凌楚独处,总是担心一个忍不住会在他面前哭,会影响他的情绪反而更不好。
向阳上楼,去了凌楚的房间,在里面呆了好一会才出来。
下去的时候乐姗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屏幕。
腹小一阵阵的菗痛,有种随时要来大姨妈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眉。
她有些失望的抚上,可细细一想好像时间不对。
心头一跳,她有些不确定现在这情况代表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医院,拿着那张化验单的时候,她几乎喜极而泣。
之前给她开药的那个医生,也由衷替她⾼兴:“恭喜你如愿了,不过可能你最近情绪太紧绷精神不好,胎位不稳所以保胎吧,回去卧床休息,情绪千万不要大起大落。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了。”
乐姗连连点头:“好,我知道,谢谢。”
从医院回去,她推开卧室的门却找不见他的人。一间间房间找过,都没有他的⾝影。
张妈站在她⾝后道:“夫人,这是四少留给你的,他说不想看见你伤心,所以暂时出去住一阵…”
乐姗接过她手里那封信,却在拆开的时候犹豫了。
深呼昅她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掏出电话给他打过去:“你在哪里?我有件事要亲口告诉你。”
电话那端传来他有些虚弱的声音:“想换换新空气,不用担心向阳会陪着我,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回去的。”
“好,我等你,我在家里等你。”
挂了电话她走回房间,深呼昅尽量平复着情绪。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去找他,她等他回来,她会等到他的。
现在她最关键的是保住他们的孩子,一定要保住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
乐姗的孕怀,无疑是此刻低迷的凌家最好的一个消息。
听说胎位不稳,老太太立即请了不少中医。方子开了一副又一副,乐姗其实很不喜欢那味道,可一想到对孩子又帮助,便咬牙喝了。
凌楚每天固定会传一条消息报平安,那段时间是乐姗最难熬的时刻,她一边要担心孩子一边还要担心他的⾝体。
她甚至一度怀疑这样艰难的时刻,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撑下来。
可是他似乎比她想象中坚強,再次检查的时候各项指标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这样的转变,让她觉得一切都变得有希望起来。
后来的乐姗再想起那段往事,是在四年后。
清明节那一天她牵着孩子去完墓地,准备回去的时候,婉婉一偏头看着一块墓碑。
自言自语的念叨:“百里…”
后面那个字比划有些多,孩子还认不清。
乐姗正欲转头看去的时候,却见不远处舒敏正朝着她们走来。
她的左手边牵着一个小男孩,随着他们脚步的移近,她不由有些恍神。
那个孩子的眉眼,长的真是像极了一个人呢,他的目光他的轮廓和那位她许久不曾联系的故人,真的很像。
说起来,她和舒敏好像也很久没有碰面了。
舒面牵着孩子在她面前站定,轻笑道:“你们也来了。”
乐姗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边那个孩子⾝上,那个孩子好像比婉婉大了三四岁左右,有好多话想问,可是又不知从何问起。
凌婉婉偏头看着面前那位大哥哥,然后走近一步奶声奶气道:“哥哥你好,我叫凌婉婉,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小男孩看着靠近的婉婉,抿唇道:“舒恒。”
凌婉婉蹙眉思索一阵,偏头看向乐姗撒娇道:“妈妈,恒那个字我不会写呢。”
乐姗轻笑一声道:“那等回去,妈妈教你好不好?”
舒恒伸手一扯凌婉婉的胳膊道:“我会,我来教你。”
两个孩子很快熟悉起来,蹲在地上比划着那个字,乐姗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个孩子问道:“你们来这里,是看谁吗?”
舒敏嘴角溢起一抹苦涩,抬手指着乐姗⾝后的墓碑:“看他。”
一转⾝乐姗看向那块墓碑,那上面正是婉婉刚刚没有念完的名字…
世上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吗,同名吗?
再一看上面的曰期,一五年四月…这是四年前的事了。
可如果真的是他,那这几年她每年接到的从国外邮回来的那一张张照片,又该如何解释?
她错愕的目光看向舒敏,似乎在等着她解释。
可舒敏并未解释,只是浅浅笑了笑。
有些事她知道他不希望她知道,所以这几年她都没有去找过她。
时光荏苒,一晃那些时间便逝去了,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后来回去的路上凌婉婉一直抓着乐姗的手问着:“妈妈,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看见爸爸。”
乐姗思索了一下道:“爸爸他很忙的,可能没时间。”
“骗人!”凌婉婉不开心的嘀咕一句。
乐姗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好耐心的哄着那个和她闹脾气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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