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暗夜即来

　　香巧见状，也捂嘴直笑，嗔怪的看一眼心凝：“小公主，你这么不打自招，平⽇里巧姨是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娘娘套出话来了”

　　“啊？⺟后你真坏…凝儿耳朵明明就不热”心凝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后故意这样的，一小子扑到⺟亲怀里，不敢见人了。

　　“你呀，就知道胡闹…”乐正菁菁凤眼含笑，苍⽩的指腹摁了摁心凝的眉心，这丫头天还未亮就在榻上翻来覆去，她让凝儿去东宮送送太子，她不愿去，结果翻了几个时辰的，最后还是飞奔出宮了，不是去送她哥哥还能去哪儿？

　　凤仪宮中一时之间声笑语不断，奴婢太监在不过分的情况下也开着小公主的玩笑，而站在一边的一位自认自己是翩翩佳公子的某人成了雕像，被彻底忽视了。

　　乐正谦角的假笑都凝固了，他发现凡是和这位小表妹扯上关系的，他往往都比较悲剧，不是被无视就是被鄙视，众人都当他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花花公子，扇子一收，整整⾐服，清清嗓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乐正菁菁的⾝边，恭声肃正道：

　　“小侄乐正谦拜见皇后姑⺟，皇后姑⺟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声音此时倒是没有了以往的戏谑和嬉⽪笑脸，桃花脸看着也正常了不少。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乐正菁菁才收回笑容转向他，其实她刚刚也注意到了乐正谦，这个年轻人看着有那么一点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听到他自报⾝份便立刻想起来了，他和她的大哥有几分相像，是大哥的小儿子，没想到一二十年过去了，原来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也长这么大了，乐正菁菁一时也有些感慨：

　　“你就是谦儿？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你⽗亲和老家主还好吗？”

　　“蒙姑⺟挂念，⽗亲和老家主⾝体都还硬朗，前几⽇老家主听说姑⺟⾝体有恙，自己没有诏令不便⼊后宮，特让小侄来看看姑⺟，让姑⺟自己保重⾝体，不必担忧乐正一族…老家主希望在焦南⽔患过后回去老家宅安度晚年，让姑⺟在宮中不必挂念”乐正谦言辞恳切，传达了乐正家对皇后的关心，同时有意无意的告诉皇后如今乐正家如今已决定去祖籍的焦南了。

　　乐正一族在三代之前本是焦南一带⾝份低下的商贾，后来捐钱买了个六品的小官，将乐正家的女儿送到宮中当了九嫔中最低阶的充媛，也就是几年前过世的乐正老太后，现在老家主的妹妹，乐正老太后也是一生在后宮中沉浮，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充媛到后宮之主，这中间的艰辛就是乐正菁菁也难以想象。

　　到乐正菁菁这儿乐正家的声威几乎到达了顶峰，但树大招风，当乐正老太后去世后，老家主也不在朝堂上活动，这样对谁都好，就算龙煌百姓都说帝后情深，但朝中谁都知道：

　　帝王无情。

　　皇后听到乐正谦的话陷⼊了短暂的沉默，⽗亲去焦南的初衷是什么呢？慕政恒难道又什么大动作吗？

　　殿中的气氛有一点点的改变，心凝见⺟亲脸⾊不太好，凤目一瞪，对乐正谦不満道：

　　“死‮态变‬，那个乐正老头儿没事儿去焦南⼲什么？”焦南离京城这么远，就算焦南的⽔患除了恢复过来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行的。

　　“凝儿，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说什么呢。”乐正菁菁听到女儿对自己表哥和外祖⽗的称呼被吓了一跳，纠正道：“他是你表哥，还有对外祖⽗不许叫乐正老头儿”

　　“哦，凝儿不叫了”叫臭‮态变‬就行，那个老头儿她还没有真正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老精怪？

　　“小表妹天真率，姑⺟不必介意”乐正谦桃花眼瞟了一眼一旁对他极为不慡的小公主，对乐正菁菁谦逊道。

　　心凝看着他，小脸上就差写着“你是伪君子”五字了。

　　“小侄听闻过段时⽇便是小公主的生辰，届时小侄定会来祝贺小表妹十岁生辰”这次乐正谦也学会无视心凝了，对她的一脸嫌弃置之不理，直接对皇后客气道。

　　乐正菁菁闻言轻笑：“这倒是，过段时间宮中可就热闹了，这件事皇上已经和本宮说了，谦儿能来，本宮自然更是⾼兴”在心凝还没发表意见时，皇后已经将的话说出去了，心凝顿时脑袋焉耷下来，不情不愿道：“表哥能来真是凝儿的——‘荣幸’”

　　乐正谦顿时笑逐颜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表妹真是客气了”

　　不过在心凝看来，那厮脸上完全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在此之后，乐正菁菁又问了一些关于乐正家的事情，乐正谦坐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心凝他十几⽇后会再来拜访“贺寿”见心凝凤目快要噴火了才得意洋洋的姗姗而去。

　　心凝在凤仪宮中也不敢对那厮怎样，乐正谦刚走，香彩一个暗恼的眼神令心凝心虚起来，看来彩姨是想起来前几天那个梁上君子了。

　　乐正菁菁坐了片刻也有些支持不住，便嘱咐了心凝一番，休息去了。

　　——

　　当夜晚降临，一轮圆月⾼悬夜空之时，心凝平躺在榻上出神的望着宮顶，瞳孔覆上了茫然，翻来覆去有些烦躁，今天⺟后听到外祖⽗去焦南时，神⾊半喜半忧，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心凝贝齿咬娇，索一个⾝跃起，穿上烟⽔流纱裙，套着冰纱蚕‮袜丝‬，连靴都未穿，便踏上了冰凉的⽩⽟砖地。

　　抬头望向棱形的格子窗外，皎洁的月光倾洒进来，雪⾐闪⾝出了凤仪宮，一个翻跃脚踏汉⽩⽟栏杆，便到达了宮殿金⾊的琉璃瓦顶。

　　⾚⾜站在屋顶良久，凤眸中不再是平⽇里天真的模样，

　　光华流窜的长箫凑近边，清澈的声音如同月华，流淌在凤仪宮的每个角落，声音很柔和，不会扰人轻眠，只是属于她一人的声音，平淡如⽔流那么自然而然。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脚踏月华，云袖风，雪⾐泛彩，墨缎的发丝轻扬，剔透的容颜带着惊世的绝⾊姿容，额间朱砂炽焰妖华，浑⾝光华流窜，仿佛随时乘风归去，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令人屏息。

　　放下⽟箫，心凝蓦然轻笑。

　　转⾝看向不知名的暗夜，清淡的口吻令人无法将此时的她与⽩⽇的懵懂相比。

　　她说：“暗影，你为什么一定要站在暗处呢？”

　　她说：“看到你，是不是就可以原谅⽗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