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虽然外边的天是亮着的，但此刻门一被关上，小店里便是漆黑一片，暗无光线，鼻间只剩下身前不远处秦慕琰身上令她最熟悉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顾雨霏难得的感觉到有些恐慌，她屏住呼吸，转身便要伸手去墙壁上摸索着把灯打开，然而手还没有摸到开关，胳膊便陡然被一只大手捉住，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下意识的低叫一声，忙要推开他，转瞬间人已经背靠在墙壁上，身前贴上一堵墙，她想要挣扎，却被人牢牢按在墙上无法动潼。

　　一片漆黑里，她抬起眼：“秦…”

　　因为莫名的恐慌而微微有些泛凉的陡然被温热的覆住，顾雨霏的脸当即僵硬住，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便已经将舌头伸了进来，攻城掠地一般的不给她丝毫推开的机会。

　　“唔…”这是秦慕琰第一次主动吻她，这么多年来，这是在他清醒着的时候，第一次的吻桎。

　　莫名的一种情绪在心头疯狂的生长，顾雨霏是不爱哭的，可眼前瞬间划过这十几年来的一切，她闭上眼，任眼泪落在两人的嘴间。

　　秦慕琰尝到那股咸涩的味道，顿了一下，抬起手抚上她眼睑下方，果然摸到了眼泪，纠？的吻渐渐变的温柔，像是一种道歉，又像是在表达着什么。

　　然而眼泪只掉了几滴，顾雨霏便陡然想起在卿卿病危时，这个男人却在公寓里和另一个女人如胶似漆，瞬间，一种恶心的感觉蔓延了起来，她猛地将忽然变的温柔的秦慕琰狠狠推开，转头便扶着墙壁干呕。

　　秦慕琰被她这忽然间大力的一推，踉跄了一下，接着便听见她干呕的声音，当即脸色一黑，伸手顺着她之前想要摸到的开关所在之处按了一下，店里的灯一打开，他果然看见她扶在墙壁旁脸色惨白一片的正在对着地上呕着。

　　“呕…”

　　“呕——”

　　顾雨霏的双腿发软，只能扶着墙壁，恨不得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可是吐了半天也吐不出东西来，但却还是觉得恶心。

　　“你…”秦慕琰皱起眉，接着见她脸色太难看，直接伸手去扶她：“雨霏，你胃不舒服？”

　　胳膊刚被他一手扶住，顾雨霏便陡然又是一声干呕，忙用力挥开他，转身乏力的坐在椅子上，一脸虚似的表情，抬起手抚着自己的额头，脑袋里一阵嗡嗡的疼。

　　“你到底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秦慕琰耐着子过去要探探她的脸：“是不是胃尝感冒，还是…”

　　“你别碰我！”顾雨霏抬起眼是拒绝的看着他。

　　秦慕琰刚伸过去的手陡然停在半空，眼中的关心显而易见。

　　然而他眼里的关心却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何必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又何必到现在才来关心。

　　宁愿毕竟年轻漂亮，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一切的一切都比她更有吸引力，这她都懂，都明白，她顾雨霏始终是自信的，可这十几年来面对着这个男人所给予自己的一切，她的自信也已经完全建立在了工作上，对于自己，她早就已经看不清了。

　　想一想那一天她在医院里所遭遇的一切，她忽然很想笑，于是她便真的笑了出来，笑的目清冷。

　　“是你让我恶心！”她冷笑着看着他。

　　秦慕琰看着她，许久，才放下手，眼中的关心渐渐退去，只剩平静。

　　顾雨霏捂着口，深呼吸了两口气，这小店里关上门后，空气便不好，她有些不过气，只能抚着口一点一点的拍，眼中的厌恶极深。

　　秦慕琰始终没有在说话，直到她因为呼吸不顺畅，脸色由白转红，他才转身将店门打开了一半，刚转回身，便听见顾雨霏平平的声音。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转身，看着她。

　　顾雨霏不看他，背过身去，闭着眼，手指掐入掌心，耳边始终是那宁愿的声音和女儿病房里那些几乎她绝望的滴滴声。

　　也许十几年的感情会随着寒心而冷却，可它毕竟存在过，她知道自己即将可以放下，但也做不到忘记，所以，她才会觉得恶心吧…

　　不然的话，她应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对。

　　可那又怎么样呢？

　　tang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雨霏。”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话，秦先生，请你离开，如果你这一次来不是想来伤害我或者是来跟我吵架的，那就请你仁慈，请你离我远一点！”她大声说。

　　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过了很久，顾雨霏以为他走了，缓缓转过身去，却见秦慕琰依然站在那里，门外傍晚的夕阳映在他的脸上，她才注意到他下巴上长出的些许青色的胡碴。

　　的确，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二十岁正值朝气蓬之时的小青年了。

　　在这经久不熄的岁月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才能是永恒的？

　　或许恨比爱更长久。

　　秦慕琰静静的看着她，顾雨霏重新背过身去。

　　“其实我们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即使已经活到了你我这般年纪。”秦慕琰说。

　　顾雨霏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背对着他，微闭的双眼轻轻睁开，看着里边小仓库里堆放的那些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和披肩。

　　“已经不需要看清了，也不需要被看清。”她淡淡的说。

　　秦慕琰点点头：“放下执着是好事，可是雨霏，曾经你是执着于那一份感情，现在，你是执着于憎恨，你真的想开了吗？”

　　顾雨霏不说话。

　　秦慕琰笑了笑，想到她刚刚因为自己而干呕了半天的模样，那不是装模做样，那是真的。

　　曾经是她的最爱，如今却沦落到令她做呕的地步。

　　秦慕琰想，这一生，也许只有在顾雨霏身上，他从始至终都是失败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安静的太久了，顾雨霏不确定他究竟走没走，只是站的腿麻了，她轻叹，俯下身去了腿，然后转过身。

　　小店的门前已经没有秦慕琰的身影，她的视线朝前一望，看见挂在门前的一顶牛仔遮帽不见了，之前夹着帽子的小夹子上，夹了一张粉红的百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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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两天晚上都特意回来给我和卿卿做饭吃，在丽江，四方街那里，不是晚上这个时间才是最热闹最赚钱的时候吗？我在这里，会不会太耽误你做生意了？”林启城一边夹着盘子里的扣，一边笑着说道。

　　顾雨霏笑笑：“有的吃就吃呗，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她给卿卿夹了一些青菜，让女儿从小就锻炼吃青菜免得挑食，一边夹一边转头看着林启城道：“你在这边还能停留多久？干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过来吃饭吧，反正有卿卿在，我也不怕你心大起对我怎么样。”

　　“我能对你怎么样？有林启凡在，我敢对你怎么样？”林启城嗤笑，正要说什么，却是忽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认真的表情，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顾雨霏没有说什么，转身要去给他盛饭。

　　“他找到你了？”

　　她脚步一顿，停了停，才回头看他。

　　林启城看着他：“秦慕琰是不是找到你了？他真的来丽江了？”

　　见顾雨霏不答，他叹了口气：“已经一年了，他还真是可以，一年来我都不敢和你联系，就怕他在我身边安的人会知道你的行踪，不久前我注意到身边那些时有时无的跟踪我的人似乎是被撤走了，正好这次医院安排到丽江，我才过来，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

　　“如果他想找，别说是一年，十年他也不会放弃的。”顾雨霏盛了饭回来，低声说：“如果他不想找，他就永远都不会出现，这不怪你，早晚都有要再次面对的一天，不过是早晚而己。”

　　“你让我最近都在晚上过来陪你们，是不是想让他自觉的避开，别来找你们？”林启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