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江山谁主(69)
“沒有妹妹得意,不过⼊宮五个月,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夫人了。妹妹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略微撑起了⾝子,我开口道:“嫔妾怎么能跟娘娘比?冯昭媛用她的孩子,嫔妾差点用自己的命,才能赢得娘娘今时今⽇的地位。”这一场仗,她才算是真正的赢家。
贤妃略略一怔,猝然笑起來:“妹妹一张嘴可真厉害,难怪皇上喜你的紧。同样是姐妹,相差却是那么大。”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本能地看向⾝边的宮倾月。
姐姐垂下眼睑,将脸⾊隐在一片影之中。
悄然握紧了双拳,开口道“嫔妾只是嘴上厉害,论功夫,还是娘娘计胜一筹。”她下手太快,走在任何一个人的前端。
她笑着,忽然开口:“对了,本宮今⽇带了盅燕窝來,是上等的⾎燕,前⽇太皇太后赐的。”
姐姐已经上前來,将手中的食盒搁在一旁,转⾝的时候,我见她的⾝子一晃,猛地倒在我的软榻之上。
“嗯…”皱眉哼了声。
姐姐轻呼着:“妩妡你沒事吧?”
“娘娘!”阿蛮忙扶住我,我才开口,听得门口传來男子冰冷的声音:“大胆奴婢!”
猛地一怔,见元承灏大步过來,狠狠地将姐姐从我⾝上推开,怒骂道:“朕下令你不得踏⾜馨禾宮半步,如今朕的话这宮里沒人听了不成?來人…”
“皇上!”我吓得拉住他的⾐袖,忙头摇“不管她的事,是…是…”
“是臣妾教导无方,让宮女冲撞了馨妃,皇上若是要罚,就罚臣妾吧。”愕然地看着贤妃从容地跪下了,她低下头去,说的跟真的要领罚一般。
元承灏微拧了眉心,看着底下之人:“贤妃你…”“皇上,宮倾月是臣妾的宮女,她有错,臣妾也当领罚。”她浅声说着。
他回眸,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又缓缓地移至姐姐的⾝上。姐姐已经从地上爬起來,规矩地跪好。元承灏弯,亲扶了贤妃起來,浅声道:“原來是贤妃带來的宮女,这宮女如此⽑躁,你又⾝怀有孕,朕倒是担心着。”
贤妃温柔一笑:“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会**得她很好。”
他这才笑了。
贤妃又道:“既是皇上來了,那臣妾先回去了。”
怔怔地看着她们出去,他已经回了⾝,开口道:“可有怎么样?朕宣了隋华元來看看。”
“臣妾沒事。”
他忽而道:“她明知道你⾝上有伤,竟还往你⾝上倒!”
“她不是故意的。”我虽不知为何,可姐姐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道:“别给朕这么天真,朕倒是不相信她看见与你之间的差别会心无杂念?终有一天叫你哭着來求朕!”
我咬着牙:“若是永远沒有那一天呢?”
“朕给你当马骑。”他说得毫不迟疑。
我伸手向他:“拉钩为证。”
他却是伸出双手,一把将我从塌上抱起,径直朝走去,嗤笑着:“幼稚。”
我怎么幼稚了?我心里有信仰!
他已经俯⾝,小心地将我放在上,开口道:“给朕快些好起來,过几⽇就是除夕夜了,那时候宮里热闹着,你若是不好,到时候一个人躺在上哭。”
他不说,我几乎快要忘了,又一年将末了。
阿蛮进來,小声问:“娘娘,那燕窝现在要吃么?还热着。”
他看了我一眼,我解释着:“贤妃娘娘送给臣妾的⾎燕窝。”
他这才点了头:“要吃么?”
我头摇,此刻着呢。便道:“阿蛮,分给宮人吃吧。”阿蛮应了声退下了。
他笑起來:“真大方,你连着朕送你的金暖炉都能眼睛不眨地送走,也难怪今⽇只一碗燕窝了。”此话我不知是不是讽刺,但,绝不会是夸奖。
我亦是笑:“上回是皇上小气地拿了回來,这一次,可也要与臣妾的宮人抢这一万燕窝?”
他凝视着我,半晌,才咬牙道:“朕可沒你想的那么小气!”
我侧了⾝,微微皱了眉。他笑着开口:“叫你安生躺着的。”
我不语,他却又道:“这事倒是奇了,宮倾月怎就做起贤妃的宮女來了?”
我不提,他倒是要说。
愤愤地开口:“臣妾还以为是皇上授的意。”知道不是,就是忍不住。
他略一怔,灿烂地笑:“朕倒是想,收为己用。只是不想,慢了贤妃一步。”
他要是敢收为己用,我还不敢冒这个险,天天检查他的膳食有沒有毒,我想我迟早会疯掉。
“怎么?自个儿动作慢,怨不得谁。”他笑着看着我。
“臣妾若是得手,皇上真的不管?”仰着脸看着他。
他还是笑,却是开口:“管,她跟谁都行,就是不能跟你。”
“为何?”
“朕还想你活得久一些,朕发现,这后宮沒有你,可清冷得太多。”他的话语清淡,却是清晰无比。
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他一直觉得姐姐会害我?
有些微怒地开口:“皇上莫不是忘了?说给臣妾进位了,就把姐姐赐给臣妾。”
他笑着头摇:“朕还沒老,沒那么健忘。朕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你讨好朕,以此进位,朕才能应你所求。只可惜,你太不听话。”
一时语塞,这种事,他竟分得如此清楚!
生气了,却好似沒道理的,只我一个。
他推了靴子爬上來,低语着:“朕今儿歇在你这里。”
我咬着牙:“太医说臣妾⾝上有伤,不方便两个人睡。”
“哪个太医说的?”他挑眉看着我。
“隋太医。”杜撰无罪。
沒想到,他竟道:“常渠,给朕宣了隋华元來。”
“皇上…”我愕然。
“你听说过朕都沒听说过的事,朕自然要好好问问的,倘若是真的,朕今儿还得好好治了隋华元的罪。如此大事,他竟瞒着朕。”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那双乌亮的眸子却是直直地落在我的脸上,缓缓地漾开笑來。
隋太医很快來了,他开口便问:“听闻你说朕这几⽇不能睡在馨妃的上,即便,这如此之大?”
隋太医一脸茫然,皱眉道:“臣,实在不知皇上的意思。”
他却笑了,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下去。”
“是。”隋太医起了⾝,转⾝走了几步,似是一下子想起什么,忙回⾝“皇上,这几⽇,娘娘…不方便侍寝。”
他怔了下,竟笑出声來,靠近我道:“原來隋华元提醒你的,竟是这个?”
我懵了,提醒我什么?提醒我这几⽇不能和他爱么?
他又道:“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用不着拐弯抹角地说,你直接告诉朕不就得了?省得朕还叫隋华元來问一遍。”我知道了,他是戏耍我呢!
他却又低咳了声道:“隋华元你下去,大不了朕这几⽇忍着不和她行鱼⽔之便是。”
我的脸红到了脖子,元承灏,全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聇的人么?
他睡下去,倒真是安静得很。我侧脸看他,他已经闭了眼睛,有些诧异,竟真的这么早就睡了?
今⽇,他也不粘上來,不抱着我的⾝子。
良久之后,他忽然开了口:“明年,朕给⽟儿找个师傅。”
此事,他也提了好几回了。不免开口:“皇上心里可有人选?”
他“唔”了声,轻声道:“杨成风。”
到底还是吃了一惊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边上的男子,他只依旧闭着眼。而我,突然笑了:“杨将军会是个好师傅。”顿了顿,我又言“只是,皇上是要杨将军教帝姬习武么?”
他轻笑起來,翻了⾝,睁开眼睛看着我,笑道:“谁说他教的就一定是武?可别小瞧了他,他文韬武略,什么都懂。”
讶然地看着他,这,倒是我不知道的。
“那为何…要做将军?”我忽而想起,在宮里初次见杨将军的时候,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不像个武将。尤其,是他褪下铠甲的时候,他浑⾝上下,沒有硝烟的味道。有的,只是儒雅的书卷味。
不噤又细瞧着元承灏,是否,他的一切,也全是杨将军教的?
元承灏却又轻阖了双眸,片刻,才开口:“据说是先帝想他执掌兵权。”
只先帝的一句话,杨将军就真的弃文从武。也难怪,元承灏总觉得杨将军只是效忠先帝的。可是如今,他亲口说出要他做帝姬的教学师傅,那么,是开始信任他了,是么?
这样想着,我心里竟然是⾼兴的。
“杨将军有经验,一定能将帝姬教得很好。”因为,他还是元承灏的师⽗。
他应了声:“朕也希望他能将⽟儿教得很好。”
“帝姬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笑着,倒是不再说话。
“皇上放了云眉在杨将军的⾝边,您更不必担心。”
他不答,只道:“朕还想放个人在你的⾝边。”我一怔,听他又道“明儿叫內务府再给你拨一个大宮女过來,好好儿伺候你。”
还以为他只是说说的,倒是不想,他竟是來真的。
叹息一声,我忽然想起一人,便道:“倒是不必⿇烦皇上了,臣妾只将外头的蘅儿调进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