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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贺礼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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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尹命人将玩月楼所有捆起来的人全数押回府衙,和郭推官、洪先生紧张的商量了一会儿,骑马直奔大皇子府,这事不是他能处置的了。

  大皇子听了侯府尹的禀报,沉默了片刻道:“五哥儿没事就好,这事要严查,眼看过年了,京城內紧外松,各处都要严加盘查,不能惊动百姓,还有,晋安郡王府一带要多派人巡查。”侯府尹为难的咽了口口⽔,忙答应下来,这个年,只怕又要过个人仰马翻了。

  “回去赶紧细细写个折子,三更前送过来我看看。”大皇子又吩咐了一句,侯府尹躬⾝答应,不敢耽误,起⾝告辞回去挖空心思写折子去了。

  送走侯府尹,大皇子了无睡意,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是谁要杀了五哥儿?能有几个人?三哥儿?三哥儿没这份胆⾊,再说,五哥儿死了,与他有什么好处?四哥儿?不象,大皇子伸手推开窗户,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这事不是四哥儿的首尾,那还有谁?景灵宮?姜贵妃最擅左右逢,讲究以和为贵,五哥儿死了,与她有害无益,其实是谁动手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五哥儿觉得是谁动的手!大皇子抬手按着眉间,又来回踱了几趟,命人去请幕僚姜先生和海先生。

  五皇子回到府里,李恬见他半边⾝子都是淋漓的⾎渍,吓了一跳。

  “我没事。”五皇子心气不怎么顺的摆了摆手,李恬已经上前解下他的斗蓬,见⾎渍几乎都在斗蓬上,里面的⾐服上倒没怎么有⾎渍,轻轻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从外而內,这必是别人的⾎渍溅到他⾝上的。

  “先洗个澡?我让人炖碗安神汤给你。”李恬将斗蓬递给璎珞问道,五皇子点了点头,进门一放松下来,只觉得⾝上每一块筋⾁、每一骨头都是痛的,李恬边说,边手脚利落的替他‮开解‬了长衫纽子,青枝从后面松开⽟带,李恬替五皇子脫下长衫,见里面全无⾎渍,这口气彻底松下来,正要说话,门帘‘哗’的掀起,悦娘纵⾝跃⼊,一步冲到五皇子面前,伸手抓过五皇子的手搭在脉上,五皇子被她抓的眼睛圆睁,李恬忙解释道:“悦娘擅诊脉,不过她只会诊受没受內伤什么的。”

  “没事。”李恬话音刚落,悦娘已经甩开了五皇子的手,伸手拎起璎珞捧着的带⾎长衫,抖开寻到那处被刀刺破的地方,手指伸进去捅了捅,看了眼五皇子道:“正好在心口上,准头不错,是什么东西替你挡住了?力道卸的这么⼲净,看样子是个软物儿。”五皇子神情古怪的瞪着悦娘,一句话没说,转⾝就往后面净房走,这个悦娘也是个怪物,她从哪儿寻来的这个怪物?

  李恬目送五皇子转进净房,回头看向悦娘,悦娘正抖开斗蓬用手指捅着那个刀口,捅一遍又和长衫比对着看了看,转头看着李恬道:“不是一般的刀,极锋利、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替他拦了刀,运气不错,要是再多进半寸,就得伤了心脉,他⾝边那几个暗卫都是好手,这个刺客不简单。”

  “你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好一会儿,李恬才低声吩咐道:“能问到多少是多少,若不是愿意说,别強求。”悦娘答应一声,转⾝出去了。

  五皇子洗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换了⾝本⽩细绵布道袍样式的家常⾐服,坐到炕上,喝了碗汤,见屋里只有他和李恬,简单几句将遇刺的事说了,却没提柳⽟娘挡了那一刀的事,李恬听的脸⾊发青,低低问道:“这样的事,是头一回,还是…”

  “头一回,”五皇子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这么直截了当是头一回。”李恬心头莫名的浮起丝不安,抬头看着五皇子,五皇子扭过头道:“让人给我下碗面。”李恬忙起⾝吩咐下去,转回来,五皇子看着她道:“把孙六给我用用。”

  “好。”李恬答应一声,想了想道:“今天內库送了庄子清册和二十万分府银过来,不知道外头帐房里有没有能用的人,银子我暂时收进了內库,庄子省心的不多,几乎都要用心打理,我也不知道外头哪些管事能用。”

  “这些你处置,”五皇子顿了顿:“我跟你说过,我⾝边没有能用的人,你就辛苦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要用银子,得先把护军和马匹配上,你让人收拾处大点的院子出来,还有侍卫和属官起居之处,一并收拾出来。”李恬一一答应,看着五皇子斟酌道:“今天乐四来了。”

  “嗯?”五皇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乐四是谁,怔了下才皱眉道:“她来做什么?”对于五皇子的反应,李恬的些奇怪,⻩大掌柜和他如此亲近,听说乐四来了,他怎么这么一幅神情?

  “没什么事,听说为了你成亲的事,⻩家二爷⻩净明亲自到京城致贺?”

  “怎么,门路走到你这里来了?!”五皇子冷笑道。

  “那倒没有,乐四没提起你见没见⻩二爷的事,是我问的,他那么特意赶过来,总是一片诚意,你应该见见他。”

  “⻩家的事你不懂,我不想见他。”五皇子断然道,李恬抿嘴笑道:“⻩家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家老太爷病得重,眼看要定出下一任家长的事,我问过乐四,⻩家这家长接继上规矩定的死,如今能接这家长重任的,也就四个人,听乐四说,二房三爷自小专心读书,是个清⾼子,这家长,不过长房二爷和三房两位爷能接得,你的意思,不赞成长房接管⻩家?”

  五皇子怔神的盯着李恬看了一会儿才舒气道:“那你的意思呢?”

  “你舍得放⻩四爷回大同府主持家事族务么?”李恬看着五皇子笑道:“⻩四爷在京城呆了十几年,几乎没回过大同府,回去岂不是就短避长?三房五爷接管家长之位最好,可第一,⻩五爷有这份手段没有?这位五爷若有⾜够手段,想来⻩二爷也不会来京城贺你这场新婚了,其二,你強扶⻩五爷,就算扶得上去,那⻩二爷呢?他能这样千里奔波过来见你,可见对这家长之位是势在必得,他如何肯服?要是这样,⻩家会的,当然,你可以杀了⻩二爷,死人不会不服。”

  五皇子先头凝神听的仔细,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噎了口气,连顺了两口气道:“长房又不是⻩二郞一个,难道都杀了?这话玩笑!我不过觉得⻩二郞眼光心气度比老太爷都差了不少,不想让他统领⻩家,四郞也担心他继了家长之位后,与老太爷在时会大不相同,我不是不见他,就是让他等一等。”

  “那又何必呢,人情要给就给⾜,⻩家怎么待咱们,在咱们不在⻩家。”李恬笑道,五皇子目光闪了下,已经明⽩了李恬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我是想给四郞几分薄面,不是别的。”

  “嗯,”李恬眼睛眯了眯笑道:“往后⽇子长着呢,这薄面慢慢给好了,⻩二爷来贺你新婚,肯定不会空着手来,听说清风楼原本就是老太爷置给你的零用钱,从前你没成家,万事不便,如今成了家,这清风楼也该过过户了,听说⻩家还有家车马行,京城往北,就数这家车马行路子信誉好,咱们的庄子,有一半都在北边,若是有了这间车马行,往来就便当多了,旁的就随他了,不过庄子就不要了,咱们的庄子太多了。”

  五皇子听的目瞪口呆,呆看着李恬,好一会儿才抬手抹了把脸,这么明晃晃算计⻩家的产业,他还真做不出来!

  吃了面,五皇子又睡在了暖阁里,屋子里灯烛熄尽,月光透过窗帘隙透进来一丝半丝,五皇子翻了个⾝,这被子褥子用的都是洗了不知道多少遍、已经极软薄的棉布,五皇子舒服的挪了挪,这被子贴⾝比丝绸舒服得多,她比自己还会享受。一股倦意袭上来,五皇子连打了几个呵欠,只觉得浑⾝松软,从里到外懒洋洋很是放松。

  是这屋里布置的让人舒服,五皇子糊糊的想到,那妮子虽说子古怪脾气不好,可人聪明能托付,这府里,就这里能舒服放心的吃顿饭,安安稳稳睡一觉,不用时时绷着警弦…

  第二天天不亮,五皇子就穿戴整齐出了门,他要送官家车驾出城门郊祭,李恬跟着起来,送走五皇子,见还不到四更,⼲脆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天光大亮,才起来洗漱吃了饭,带着璎珞等人,坐了两人小暖轿,往前院议事厅召见急着要见她的乔嬷嬷等府中诸人。

  宽敞非常的议事厅廊下院內已经站満了人,李恬的小轿直抬到垂花门前才落下,璎珞扶了李恬出来,沿着檐廊款款往正厅过去,一路上,⾐履光鲜的婆子们如不停按下的琴键般陪着満脸笑容曲膝见礼,李恬温婉的微笑着,不厌其烦的一一答礼,端的是谦和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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