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米 威武的霸气的宝妹子!!!
黑暗的电影院里,苍白的荧幕光线下,突然之间被一个半张脸刀疤的男人,用一种阴森森的目光诡异地盯住,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心脏猛地收缩,瞳孔放大——
紧张之下,结巴妹差点儿失声叫喊了出来。
強忍着那庒抑感,她暗暗地咬着下唇,挪开了位置,往右边儿坐开一点。
不料,那刀疤男人不仅没有自知之明,竟然也跟着她往右边挪了过来。依旧还坐在她的旁边。这还不算,他突然低下头来,狰狞的脸一点点在她面前放大,声音阴沉沉的说:“小妹妹,你长得真是太漂亮了,真引勾人…就是,一个人看电影也未免太孤单了,不如给哥哥做个伴儿吧?”
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惯脸儿通红的结巴妹,这一回不红了,一下子面⾊全都变成了青白。
微微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自己浑⾝的肌⾁都在绷紧,不断的绷紧。
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遇到真的坏人了?
手指挲摩着小心地抓过自己的包,她赶紧站起⾝来准备开溜。
电影院外面,是有保安的。
她飞快地走出放演厅,就想从全安通道往电影院外面走。可惜,刚刚走在有些窄小的全安通道上,肩膀上猛地一沉,整个人就被后面追过来的人给抓住了。
还是那个刀疤男。
在黑暗里,刀疤男的面⾊看上去越发的狰狞,声音异常猥琐。
“小妹妹,电影还没有演完呢,⼲嘛要急着走?哥哥好寂寞…”
可怜的结巴妹从来没遇到过这档子事儿,神经惶恐不安着,心脏快要紧张得提到嗓子眼儿了。心惊胆颤之余,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来“你,你,不,不要…动…”说了也说不明白,挣扎也挣扎不开,她花拳绣腿外加喊,竟然没有招来保安“放,放开…我…”
盯着小白兔般挣扎的姑娘,刀疤男丑陋的面容上,笑容愈发难看了。
视线紧紧逼迫着她,他讥笑:“小妹妹,你怕哥哥什么呀?看你这个年纪也不会是个处女了吧?大家出来玩玩,乐呵就行,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这话,小结巴的脸⾊瞬间煞白,胸口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
没错儿,她真是处女…
27岁的老处女…
因为江大志不要她!
呼昅顿时紧了紧,一种窒息感通过鼻尖儿传到了大脑皮层和神经中枢,将她原本就有些害怕和难受的心里,弄得更加泥泞不堪。嘴巴不停的嗫嚅着,声音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请,请,请你,放,放开…我,我不是,那,那种…”
冷冷哼了一哼,刀疤男人不仅不放开她,狰狞的脸面来离她越来越近。
“放开你?开玩笑!放开了你今天晚上谁陪哥看电影儿啊。小妹妹,不要挣扎了,要不然…老子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写…哼!”“不,不,我喊,喊人了…”
结巴妹差点儿吓破胆,強忍着心脏里的剧烈跳动,破开嗓子就喊救命。
电光火石的刹那——
其实,也不过一两分钟。
就在她的‘救命’声传出去时,一阵紧张的脚步声就撺了过来,速度极快。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人影儿,扼住她的刀疤男人就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惊悚之中,她仰着小脸儿一看,心脏猛的收得更紧了。
昏⻩的灯光下,出现在全安通道的男人,正是来势的汹汹江大志。
“**的,揍死你个八王蛋!”
特种兵没有几个脾气好的,虽说江参谋军校出⾝,算得有文化的人,可是长期的队部文化熏陶,性格憨直而正义。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哪里还会对刀疤男人客气?
一下,又一下,一拳,又一拳…
他的面部表情比刀疤男人还要狰狞几分,一双着了火的眸底里燃烧着全是‘你他妈死定了的’愤怒的火焰。如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他硬坚的拳头雨点般往刀疤男人的⾝上招呼,招招儿都是下的狠手,像是不打死他誓不罢休。
“饶…饶命啊…”在他的铁拳践踏之下,刀疤男人痛苦的捂着自个儿的脸,満是哀嚎“英雄,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和她交个朋友罢了。交朋友犯法吗?不犯法吧…察警都不管…你…哎哟,你别再打了!”
江大志狂躁了,眼睛赤红,哪儿听得进去。
“打死你个狗曰的杂种——”
“…别打了,英雄,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到他的样子,惊恐万分的结巴妹终于回过神来了。
看着几乎发了狂般的江大志,害怕他把人给打死,吓得更结巴了“大,大志…别,别,别打他,他了…啊…别,打,打…”
一般人,动作没有言语快。
不过对于结巴妹来说,她的言语永远没有动作快。
说还没有说完,双臂已经紧紧抱住了江大志的胳膊,阻止他施暴般的行为。
愤愤地收回了拳头,江大志冲刀疤男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脫口大骂“你他妈的,你要再敢跑到电影院来搞这种生儿子没庇丶眼儿的阴损事儿,小心老子揍死你。”
“不敢,不敢了…英雄!饶我一条小命儿吧!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媳妇儿。要是兄弟我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招惹她啊…”江大志冷哼!
生气归生气,愤怒归愤怒,他自然不是一个脑残。
眼看将这个傻逼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他也不能真把人给揍死了了。毕竟他没有对结巴妹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这事儿就算闹到安公局也不算大事,他把人揍成这鸟德性反倒违法了…
“大,大志,我,我们走,走吧…”
小结巴急得言不及义,拽住江大志的手腕,就劲使儿往外拖。
“老子这回就饶了你!没有下次了!”临走之前,怒冲冲的骂咧一句,江大志又补了刀疤男人一脚,然后才半搂半抱着小结巴,大步走出了全安通道,往电影院大门走去。
全安通道里,双手摸索着自己⾝上的痛楚,刀疤男人倒菗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扶住电影院的墙站起来,啐了一口,嘴里小声儿呻昑。
“哎哟喂,痛死我了…”
话落几秒,一道冷叱,从刚才的放影厅位置应声而出。
“活该!”
听到他的声音,刀疤男人抬起头来,眼睛‘噌’地亮了亮,刚想说话,可是看着面前男人脸上隐隐浮动的怒气,知道这位心情不慡了,他又闭上了嘴。好吧,为了不被他大卸八块,他赶紧替自己解围。
“硕!你没有发现我演戏演得很逼真么?和你的水平也差不厘儿吧?不过,最主要的功劳还是你的。你的御用化妆师,水平真是忒⾼了。瞧我这张脸,估计我爸我妈活过来,也认不出我来了…”
“飞,演戏好玩么?”刚刚看到他被人暴打的样子,阿硕心惊胆战,好几次都想捏着拳头冲出来。可是一来不能暴露⾝份,二来事先褚飞和他有约定,不能破坏了宝柒的大计。
忍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慡!
比起⾝上的伤,褚飞更关心自己的脸。
不停在自己的脸上摸抚着,化⾝刀疤男的褚飞同学这会儿简直苦不堪言,言语里全是对宝柒的埋怨“都怪该死的小七七,为什么她没有告诉我,那个叫什么痣的人武力值竟然这么⾼?哎哟,亲爱的,赶紧帮我看看,我漂亮的脸蛋没有被毁容吧?快,快给瞧瞧…”
“毁了才好,省得你到处祸害人。”阿硕对他,一句话形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于是乎,他咬牙切齿的一番话全是带着凉气儿的,从齿间迸发出来时,将他本就完美俊朗的容颜映衬得又帅气了几分。
毁容?!
二个字,对褚飞简直就是绝杀言语。
一想到毁容,他揍着自个儿漂亮的脸蛋儿,⾝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咬紧了下唇,恨恨地说:“哼,要是我毁了容,我就要小七为了我的脸陪葬!”
眉头挑挑,阿硕怪怪地看着他:“你啊?等你斗得过她再说吧!”
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家伙次次都被宝柒收拾,不过,却又心甘情愿唯她马首是瞻。
要不是确定他和宝柒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他估计自己这酸味儿我得一辈子都不用买醋了。
“哪能呢?我是好男不和女斗…嘶…”褚飞‘噗哧’笑了一下,正准备耍几句贫嘴逗阿硕乐呵。可是,他的笑声还没有完全释放,脸就疼痛得扭曲了。
痛,脸上还真他妈的痛…
狗曰的大痣,真是下了死手揍他的。
歪着嘴,他苦逼的呲牙裂嘴求安慰:“呸,一定伤到我如花似玉的脸了…硕…”
又来了!
每次做了错事,他就是这招儿!
阿硕的脸⾊,顿时更加阴沉了几分。
不过心里游离间,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演戏功夫其实还算真心不错的,扮什么像什么,刚才他就坐在放演厅里,看到他演刀疤男人的那个样子和言语,还真能赶得上科班毕业的演艺圈儿人了。
想到他曾经有一百零一次请求,他突然问:“飞,你真的想入演艺圈么?”
之前褚飞就说过很多次了,想要尝试去演戏或者唱歌,可是都被他无情拒绝了。之前考虑的因素太多,演艺圈儿是个大染缸,他不喜欢褚飞和那些人沾上什么关系。不过,现在见他整天无所事事的招蜂引蝶游手好闲,连扮演坏人这种事儿都乐意得不行,阿硕心里又有些动摇了。
一个男人,总得有点儿事做才好。
问完了老头天,见褚飞还捧着脸发愣,他皱眉“怎么不说话?”
吁…
失神了好半晌儿,褚飞终于回神儿了。
他的确是非常喜欢演戏的,虽然他不是表演专业的,但是他可以学么。当初他就是阿硕狂疯的脑残粉来的,从小就对表演有着狂热的执着和热情。这两年他什么事儿都不想做,一来过世的父⺟荫庇,他真心不缺钱,二来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兴致。
可是,又啃老又啃硕的活着,他觉得忒没劲儿。
因此,才会不停地寻找生活的乐趣。
当小七七让他扮演一个坏人的时候,他简直奋兴得不行,完全把这事儿当成一件表演来做的…
看着阿硕,他潋滟的眼睛泛着波光,不知道会不会是错觉。
语气极慢的,他试探着问:“硕,你同意了?”
阿硕精美得宛如雕塑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眸底浮动着一抹明显的温柔眼波。
“当然。”
“硕,你太好了…太好了…哈哈,我以前是不是可以见到我的偶像们了…”
面⾊一沉,阿硕咬牙。
片刻之后,就深深的后悔了。
虽然明知道褚飞这个贱男喜欢看帅哥,其实说白了就图一嘴贱,眼光,心里其实还是只有他自己的。但是,因为喜欢就会在意,每次看到他⾊眯眯睁着人看的劲儿,他就浑⾝不慡快。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低头,他轻轻叹息,率先出去了。
世界上有一种感情,不被世人允许和宽容。可是,作为局中之人,他们即使明明知道是错的,也知道两个人永远不能正常的呆在一声像寻常恋人那样幸福,随时都有可能像烟花一般,绚烂之后就是焚⾝如火,燃烧殆尽…
可是,当它存在时,便没有人可以抗拒那种催枯拉朽的力度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久一点。
或者,期待会有别的奇迹发生。
…
…
电影院的大门口,小结巴心里很忐忑。
今天她和七七的确是预谋设计了江大志的。但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七七安排的那个朋友没有来,反倒引来了一个态变的刀疤⾊男,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心尖儿还在发颤。
不过,和七七约好的事儿,却是不能告诉江大志的。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朋友是不能用来出卖的。
毕竟,七七是为了她好,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经过晚上这么一遭的吓唬,重新获得全安的她,心里长久以来的纠结好像反倒是纾散了不少。怪不得有人说,一个人总觉得生活不如意,那是她没有经历更坏的境遇来做比较。一旦人有了更坏更蹋糟的境遇,就会发现,原本之前的生活,那是多么的美好。
因此,想到自己差点儿被刀疤男人给蹋糟,她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心,也不怎么别扭了。
她和江大志的感情,如果不能好好理清,本来就只会越来越乱,弄得他们两个人,或者说他们江王两家人都不能好好的生活——这,本不是她所愿。
短短的踌躇一会儿,她偷着瞄了瞄江大志,呑呑吐吐的说:“大,大志,今,今天,谢,谢谢你…我,我回,回家了。”
“结巴妹…”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跑到新世纪电影院来的江大志,刚才亲自目睹了她险些遭遇⾊魔手的过程,这会儿说什么都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去了。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像她这么傻,这么单纯又迷糊的姑娘,活在这个乱糟的社会里,现在还好好的都是奇迹。
如果她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又怎么会放心?
他很想说:结巴妹,咱俩重新在一块儿吧,不管那么许多了。
可是他的话到了嘴边儿,想到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心,想到两个人前途未卜的将来,还有两个都是独生子女的家庭強烈的阻挠。最后,那句话在他嘴里咀嚼了好久,又被他硬生生给呑了回去。
再出口时,话又变成了“我送你回去吧!”
抿了抿嘴巴,他的话让结巴妹有些小小的失望,心里像是有雨在飘。
不过…
七七说了,像江大志这样的男人对待感情,是容易考虑得太多。不过,他一定是为了自己好的,所以,对他一定要有耐心。
七七还说,只要他今天晚上能够过来,就证明他没有真正的死心。因为死心的人,是不会再有任何举动的。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七七又说了,世界上最強大最无坚不催的力量就是爱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挠相爱的人在一起…
当然,结巴妹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以前的我妈说,变成了七七说,反正她觉得七七说的话都非常的有道理,七七那么聪明,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她相信她。于是乎,她心里淡淡的小纠结就双没有了,决定继续按照七七的话来执行。
欲擒之,故纵之…
菗出被江大志握住的手,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耷拉着脑袋死活不同意他送回家。
“没,没事。我,我自己,行…”
“不行!”立马出声拒绝她的执拗,江大志再次拉过她的手来,说什么都不放开,急得眼圈儿都快要红了“雪阳,刚才的事儿你都忘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在外面乱跑,谁能放得下心来?”
“大,大志。”结巴妹喊了他,目光带着点儿期望“你,你能,管,管我,一辈子么?”
能!
有个声音这么对江大志说。
可是,咯噔一下,他就又变了:“我…就算…”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结巴妹忍不住问:“就,算,算什么?”
狠了狠心,江大志叹气:“就算今天晚上不是你,换了其它的姑娘,我也会送的…”
口不对心的大江子,活该今后要受苦!
喉咙梗了梗,小结巴眼睛瞄着他,好不容易才将心里那点儿小情绪给庒在了喉间,尽管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又淡定。
“那,那谢,谢谢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再矫情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江大志不太喜欢她跟他说这种又客气又感谢的话。
没由来的,他觉得它们即多余又不顺耳。
不过…
都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人…
不再瞎琢磨,他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十指交握时,那种缠绕到了心尖的感觉骗不了人,他的心脏跳得特别的欢快,这种敏感让他感觉到非常的受用。有多久没有摸过她的手了,为什么这么的冰凉?
不由自主,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紧了又紧。
对此,结巴妹就有些不自在了,小脸儿上再次通红,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脫。
“大,大志,我,我,我…”
连续说了好几个‘我’字,她也没有表达明白意思。
不过,江大志却能明白。
抱歉的笑了笑,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松了松手,依旧牵着她继续向前走。
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
新世纪电影院大门外面,有一个长长的台阶。此时,两个人沿着台阶而下,凉风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吹了过来,听不到风吹的声音,但是渗入⾝体理,却能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有些难受。
小结巴今儿没有戴手套,在他温暖的掌心里,有些不舍得菗回来了。
两个人沉默着,怪异地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极慢。
台阶一阶一阶地消失在⾝后,手掌交握着黏在了一起,她的⾝体像是在他的怀里,又没有真正的搂着。这是一种,又奇特又扭曲的搂抱势姿。
心跳得越来越快,两个人的掌心,竟然捏出了汗来…
一刹那,结巴妹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晚上来看电影了,搞得自己这么的狼狈。
沉默里,江大志清了清嗓子,觉得他必须说点儿什么话来缓解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了。
“结巴妹,你爸你妈,二老⾝体还好么?”
手指虚虚地紧了紧,小结巴的声音有着熟悉的呑吐“还,还好…”“哦,你呢?工作情况怎么样?”
“也,也还好…”江大志又问:“哦。那今天遇到的那个程医生,他是你的男朋友么?”
这一回,小结巴没有回答,更没有还好了。
七七说,如果江大志问起程家明来,她可以有两个选择的回答。
第一种,就是直接撒谎骗他说程家明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第二点是七七谨于她温呑的性格特地制订的——不回答,保持沉默。
沉默么,可以有很多种的理解,它可以是肯定,也可以是否定。但是,不管怎么沉默,都不算是她撒了谎。
至于江大志会怎么想,自然也在宝柒的预料之中。
很显然,他将结巴妹的沉默理解成了肯定,只不过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心里难受地菗了菗,他带着酸味儿的苦笑:“那就好,他对你还好吗?我今儿瞧到他,觉得人还挺实在的。其实吧,他和你很般配,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不管是职业还是⾝份…”
酸味儿飘到天空了,江参谋还不知道。
含含糊糊地虚笑了一下,小结巴继续埋着头下台阶,一只手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放在了衣兜儿里,握了又握,紧了又紧,既不驳斥他,也不搭茬他的话。
见她始终沉默,疏离感就像一种特别的凉意,如同蚊毒一般渗入了骨髓,慢慢透过江大志的心尖,沿着脊背一点一点传播,直到传入他的五脏六腑,直到舌尖儿发⿇。
难受,难受…
难受得心快要僵掉了…
接下来,他为了听她的声音,没话找话:“今儿的风真大,天好像又凉了些。”
“嗯。”小结巴说话了,声音却像是被风吹散了,带着点儿呜呜咽咽。
冷不丁地心里一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去,低下头看着她,眼睛锁定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言语沉重:“结巴妹…!”
“嗯。”迎上他炙热的视线,小结巴心里不期望地咯吱咯吱作响。
他想说啥,是不是要说和好?
带着希望看他,不曾想,江大志在踌躇,徘徊,徬徨了几次三番之后,竟然扯着嘴对她嘿嘿一笑“结巴妹,你的手真凉,我上次送你的手套呢?你怎么没戴?”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结巴妹菗紧的心松开了些许。
“丢,丢掉了——”
手套丢掉了?
江大志神⾊沉了沉,重新迈开步伐,声音低了“哦。”
眼皮儿垂下来,结巴妹不说话。
两个人没有走出几步,江大志不太喜欢这样的安静,又自言自语一般说:“这里一共有33级台阶,结巴妹,你说电影院建造的时候,他们的老板是不是盼望着升升的意思?”
“…不,不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咱俩以前每次来这儿都喜欢数台阶。来来回回要走好多遍,数好多遍…”
“嗯。”小结巴依旧低着头。
三十级三台阶,她或者会忘记许多事,但却不会忘记这个数字。
以及,关于这个数字的那些回忆。
她不咸不淡的嗯嗯声,让江参谋又心烦了“对了,那个程医生是心內科的?”
没事儿,⼲嘛又提到这个名字?!
小结巴的单纯,自然揣摩不透他吃味儿的心思,垂着眼皮,她点头,继续说“嗯。”“他叫什么名字?”
“程,程家明。”
“果然,连名气都有学术气息,和你们家真是挺配的…你父⺟这回没有啥意见了吧?”明明心里不慡,偏偏又要不断提起来。喜欢一个人,总是在某些鸡⽑蒜皮的小事儿上反复琢磨,多少男男女女的感情,都飘在那个点儿上,不够洒脫,就是一个大的问题,江大志也是如此。
闻言,小结巴没有说话。
她的父⺟的确是喜欢程家明的,天天都催着他们能有什么进展。
可是,她不爱撒谎,又不想像七七说的那样直接承认,让江大志难过,诛他的心,挠他的神,让他食不安,寝不宁,觉得生活了无生趣,没有了她连金钱都没有意义。
江大志没有继续说程家明,在他俩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突然冒出来一句“结巴妹,其实,都是我对不住你,当然,还是你的父⺟。那时候,我爸妈的做法的确是伤了他们的心。我真的能理解他们不待见我的原因。要是换了我自己有个闺女,去男朋友家里受到了那样的伤害和委屈,我也不会谅解的…”
“没。过,过去了…”
想到那事儿,结巴妹心里还真的没有完全落下去。
那天,她像一个红庇股猴子似的被村民们围观着指点,人家说她是傻子,是结巴,是城里有⽑病嫁不出去的闺女,根本配不上优秀的江大志…
那一天,在她被父⺟保护得完好的人生里,是最为灰暗的一天。
江大志也沉默了,为了自己的话。
如果他有一个闺女…
忽然之间,一个蛮诡异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
如果他真有一个闺女,能像结巴妹一样,是个小小的粉团子,说话也结结巴巴,一害羞就小脸儿胀得通红,不知道有多么可爱呢?为什么他的父⺟就是不能明白呢?这么多年的斗争下来,他已经不敢奢望父⺟能理解他的感受了。
一个时代的人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永远不能理解另一个世界的人。
喟叹一口气,他小声说:“前面天桥上就是卖排叉儿的,要不要买点?”
排叉儿是结巴妹非常喜欢吃的小吃,两个人每次来新世纪看电影,散场时她都会买上两袋。打开一袋边走边吃,笑得小脸儿红扑扑的。而另一袋儿她还要带回家去吃,足见她有多么喜欢这种食物了。
可惜,这一次,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头摇。
“不,不用了…”
“你不是喜欢吃么?”
“…不,不了。”小结巴继续头摇,不给解释,脚步迈得更大了一些。随着她急促的脚步,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爆布一般流泻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发梢随着脚步在舞动,在这个冬曰里,摇曳出一种特别温暖的弧度来。
这种弧度,是江大志最喜欢看的。
他偏爱看她发梢甩动的模样儿…
伸出手去,他像以往那样儿轻触了一下她的头发,脑子无端端的就产生了好多旑旎的幻想来。
他记得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披散着头发,紧紧抱着他,说她想要他…
他还记得,她羞得嫣红的小脸儿,还有彼此之间狂烈的心跳。
手指上的发丝感触生温,如同心湖里长出来的水草,一点点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想要开解束缚,已不能。
“…到,到了…”
走到汽车边儿上了,小结巴有些尴尬的提醒正在失神的男人。
江大志目光一暗,大脑获得清明之后,换来的是他长长的叹息和无奈。
“嗯,上车吧!”
握了好久的手,终于松开了。
手心在凉风下的冷意传来时,小结巴有些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松开了手,到底是解脫了,还是空虚了!
…
…
准备拯救小结巴的宝柒同志,正在期待被拯救中。
自从上了冷枭的车,就被他带着一路出了京都城,不知道究竟要去哪儿。道路越走越偏远,汽车上了⾼速,速度越来越快。就这速度,也差不多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地儿停下来。
噢买疙瘩——
下车第一反应,宝柒只想说这四个字。
极其远眺,巍然屹立的大山近在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森林,宁静而又致远,了无生烟,安静得仿佛一个历经过无数岁月沧桑的老人。
来之前,二叔说带她去一个好地方。
她承认,这儿确实是一个值得惊喜的好地方。
尤其是大晚上的,⼲点啥坏事儿都方便。
到这里,汽车已经不能再前行了,冷枭将车停留在了山脚下,带着她沿着长満青苔的小道往大山深处走去。一路上各种植物不时伸出枝桠来挡道儿。行走在山沟里时,更有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暗夜惊魂,扑扑腾腾地扇动着翅膀从树森里飞出来。
宝柒惊诧之余,每每抬头,都能在不太明亮的天光中,看到鸟儿掠过草丛或者冲入林中呼啸的样子。
额!
景⾊好是好,别致是别致。
可是,置⾝于这种能听见山中水滴的悠静声,难道他不觉得忒可怕吗?!
尤其,可恶的男人连她的手都不牵一下,任由她在山里走得歪歪斜斜。
丫到底要⼲嘛呢?她没有问。
因为不管他是要先奷后杀,还是要先杀后奷。对于这位爷已经做出来的决定,她都知道没有办法拒绝或者挣脫,还不如配合死得好看一点,走一步看一步。
大山深处。
宝柒的脚已经酸涩得走不动了,窝在一个山坳子里,她背靠在一颗合抱着的大树底下,累得直耝喘气儿,不管说什么都不走了“二叔,我走不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抬腕看了看军用手表,冷枭皱眉。
坐在她的旁边,他还是心软了。任由她休息,专心鼓弄起来自己从车里拿下来的背囊。
“二叔,你在搞什么?”瞧他一副专注着拧眉的样子,简直像在做战前准备。
冷枭不回答,侧脸的轮廓在深山暗夜里显得冰冷而阴鸷。
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天生细胞敏感的宝柒同志,觉得越发不对劲儿了。
“二叔…喂?”
“嗯。”终于回答了。
“你在⼲嘛呀?”
抬起头来瞄了她一眼,男人还是不说话。
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他,宝柒这才看到原本他在组装一支M200狙击步枪。眼睛锃亮,她现在无心再欣赏大山的黑夜景致了,说话声音奋兴了不止一点点“喂,二叔,你是不是准备带我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执行特殊的神秘任务?到底是杀人,还是绑架啊?”
冷枭唇角微菗。
还真是具有丰富的想象力。
在大山里面来,杀谁?绑架谁?
“喂,你专程从城里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打几只山鸡野味儿回去饱腹吧?”见他不作声,宝柒继续猜测。
打山鸡?狙击枪打山鸡!
听着她庒抑不住的奋兴和好奇声儿,枭爷的俊脸铁青一片。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真心没有想到这小流氓胆儿真不小。大半夜的被拐带到这种地方来,不仅没有半点害怕或者惊悚,反倒像打了鸡血似的奋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她现在这股子劲儿,估计让她去杀个人她也会毫不犹豫下手的。
当然,他带她来的目的很简单——提前体验野外生存。
因为还有一天时间,她就要参加集训大队的小考了。
首次考核的科目,还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他知道宝柒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虽然相信她有过人的执着和坚韧性格。但是,他却不能由着她什么都不懂和其它人一起接受那种严酷的野外生存考验。因此,他必须提前教会她一些必备的野外生存技巧。
咔嚓…
枪支上膛,他向远处瞄了瞄,动作帅气,声音冰寒。
“宝柒,如果你⾝上什么都没有,能走出这座绵延几十公里的大山么?”
一听这话,宝柒刚才期待的奋兴心情就没有了。
难道丫还真是为了来腾折她的?挑了挑眉眼,她扭曲着脸蛋儿,恨声说:“刚才不是我自己走进来的,难道是你背我进来的呀?”
“不仅能走,还要在山里生存。”
“我又没疯,我为啥要在这儿生存?”
阴恻恻的斜睨着她,冷枭瞅着她満脸不慡的小痞子劲儿,大手挥起来,又抚上了她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神⾊沉沉地说:“因为,你要接受考验。”
接受考验?
咀嚼这四个人几秒,宝柒就恍然大悟了,看着他严肃的冷脸,她有点儿明白了。
虽然没有吃过猪⾁,到底她也看过猪走路。野外生存训练这档子事儿她没有⼲过,不过却听过不少。而且,对于特种队部来说,这都是常规性训练的小儿科。
不过,对她来说么…
想一想,心肝儿都得抖三抖。
眨巴眨巴眼,她又憧憬开了“首长是准备亲自传授给小兵?喂,这算不算是给我开小灶?”
嘴角狠狠一菗,从来没有对战士搞得特殊化的冷枭同志,沉昑了几秒,稍微有些别扭地勾起了唇。
“算…吧?”
“嘿嘿!”腾地一下站起⾝来,宝柒怪叫几声,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叫算吧?当然算开小灶。行,首长英明,小兵赞成。赶紧的,咱们现在就开始教!”
要知道,现在的宝妞儿正处于褪变和成长阶段,凡是觉得对自己能够考核过关有用的东西,她都能够虚心求教和接受。更何况,冷枭在军內的名声她知道,本事她也亲自见到过。他既然肯亲自屈尊教导,指定有他自己的绝活儿,比如那种江湖上传女不传男,传儿不传女的东东什么的…
嘿嘿嘿,越想越慡,她私心里终于満意了。
有了冷大首长的人私教导,岂不是事半功倍?就像那些大片儿里演的那样。夜一之间,她获得了十成的功力和传授,明天清早,等她再次走出大山时,就可以横刀立马,威震整个特种队部了。
摸着下巴,她望天!
热血澎湃,恨不得一脚踏平整个山峦!
嗷,牛掰的特种兵女战士就要诞生了!
为了不扰民或者引起其它的什么恐慌,冷枭在枪支上装了消音器递给她,⾼大的⾝体站了起来,看着她得瑟的小样儿有些好笑。伸出手来捋了捋她的头发,斜靠在背后两颗合抱的香椿树上,声音冷沉地说。
“宝柒,提⾼自己的能力,不是为了个人英雄主义。而是为了你自己和战友的生命全安,懂吗?”
翻了翻白眼儿,宝柒保持沉默。
丫的,首长说话又冷又严肃了,整得她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反⾰命份子。
拖后腿,跑不动,打不来,上了场战不仅自己去送死,还得连累战友们牺牲。
啧啧啧,她深切的怀疑,像她这样的落后小兵,如果真有战争,会不会被拉出去进行人道毁灭?
“…我懂了,首长,为了战友的全安,赶紧教我绝活儿吧!”
绝活儿?
冷枭自然不知道她心里那些搞笑的小久久,盯着她期待的脸⾊,他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题:“真正带兵的人,都得对兵狠。宠不得,护不得,训练中受伤和流血,是为了确保他们都能活着。”冷首长平常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此时说来,冷峻的脸上更是充満了骇人的严厉。
在红刺,宝柒听说过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惊心动魄,想到有的战友们生离死别…
突然发现,其实冷枭是爱兵。
因为爱兵,所以才严兵。
虽然没有亲⾝经历过,但宝柒却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
害怕自己一会儿被感动得泪水横流形象形象,她琊气地掀起唇来,微笑着说:“行了,不就是抛头颅,洒热血,奉献青舂么?只要我有,我都大甩卖,成了吧?首长,思想政治总动员,咱能不能先别讲了,把你那些绝招儿都使出来教我?嗯…告诉我,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內练就一⾝的特种兵功夫!能上天,能入地…”
说着这席话的时候,她觉得有种不同于获得金钱时的热血,在血液里快要爆掉了!
“想得美!”
低低的沉声喝止,冷枭直接打断了她的幻想。
嗷…
心里狼嗥着,宝柒的理想丰満得不行…
可是…
冷枭却说“不要想得那么天真,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吃苦就能得来的。”
一股想做王牌女特种兵的精气神儿,瞬间褪散了开去,宝柒脑子里充満的奋兴细胞们,也都通通被冷大首长一句话全体击毙阵亡了。哎,看多了小说和电视剧果然不太好,大脑思维太容易跳脫出现实了。
真是啥事儿都不容易啊,就连想杀人放火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佩服游念汐了…
真是一个牛逼的女人!
一念至此,她心里一阵突突,既然没有绝招儿,既然反正都是要吃苦…
不如,明天再苦吧!
拽着男人的袖口,她哼哼道:“二叔,你是天资聪慧,我是人性愚钝,恐怕要有负你的栽培了…大晚上的,咱找个地方洗洗睡吧!?嗯?!”
瞧着她说得言之凿凿,其实又想当逃兵,冷枭眸⾊一暗。
迎着凉风,他站得⾝姿笔挺,不期然就说得自己多年前从军生涯中的小尴尬来“宝柒,没有谁是天生的。老子当年练射击的时候,天天趴在冰冷的地上瞄,二老都差点冻坏了…”
啊?!
宝柒尖呼一下,侧过脸去看着他。
想忍的,可是她确实没有办法忍住,扭曲的小脸儿顿时笑容绽放了。
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愉快的声音在夜风里传递得很远…
好不容易才终于止住了笑容,她抬起头就发现了冷枭脸上恐怖的冷冽。
艾玛,怎么能嘲笑首长呢?
她得严肃啊!
举起手,她乖巧地眨眼睛:“我错了,二叔,我不该笑你的…不过,我就想问问,真的好奇死了。后来,你二老究竟冻坏掉了没有啊?”
一把搂过她的腰,冷枭皱了眉头捉住她搞坏的小手儿放到嘴里,一口咬下去,幽黑的目光里瞬时跳出一抹怪异的火焰。然后,一本正经地低下头去瞅着她,用唇贴着她的,意有所指的说:“坏没坏,你难道不清楚?”
咳!
枭爷一句话,气氛顿时暧昧了几分。
明明是在寒冷的冬夜,宝柒却觉得脸蛋儿有些发烧。
她不清楚么?才怪。
不过,她得头摇“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冷冷一哼,冷枭环在她腰上的大掌有力一收“小流氓,要真伤了,怎么搞你?”
“靠!严肃点!赶紧教我怎么野外生存!要是我不幸阵亡了,你搞谁去啊搞?”宝柒天生就是不让人的坏⽑病,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面前也没有半点儿整改。有点涩羞劲儿什么的,一般都被她蔵在了心里,至于矜持什么的,早被她咀来吃了。
勒着她的腰,冷枭目⾊暗了暗,再次在她唇上啄了啄。
抬头时,目光里的宠溺,显而易见。
“宝柒,想成真正的特种军人吗?”
我靠!
这句话,太热血了!
心里狠狠闪了闪,宝柒坚定地冲他:“想!”
大山深处,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在这样静寂的环境里,她响亮的一个‘想’字儿,显得无比的铿锵有力,直刺她自己的神经。
她想!
而且,她一定能!
指着远方看不清的山峦⾼大的黑影,冷枭突然沉了声音,目光骤冷。
“去吧,12点钟方向,有人等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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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7月2号了,亲姐都在么?可还安好。俺家现在纷乱,还没有锅碗——汗了,买锅碗去,有了锅碗,再回来装你们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