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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花突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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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人,踏进大厅来——

  这个人,修身长立,五绺黑蚺,面如玉,眼似星,看起来有五十上下。头戴上清芙蓉冠,蓝氅,白中衣,赤蔽膝,紫裳,脚踏云鞋一对。

  我的眼闪了一下!

  好一个仙风道骨!

  他的穿着打扮是个道士!而且还不是个普通的道士!

  如果他头上的冠真是上清芙蓉冠的话,那这个道士的身份可厉害了。

  我再低头细瞧他的鞋,是那种彩锦浅帮,绣制云纹,圆头厚白底的云鞋。啧,这种鞋,也不是普通的道士能穿的。

  至少在自己那个世界中,道士们从上到下的行头,都是有讲究的。身份不同,穿的也不同。而这个道士的打扮,可是等级最高的高功法师才有资格穿戴的。

  他是谁?

  除了他的穿着、相貌,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不可小觑!

  尤其是他的风骨,只一眼,不俗!

  “无量寿佛,贫道无花,见过各位居士。”

  这时是傍晚,门外有暮的金辉,屋内未掌灯,他顶着一身清亮,在逆光中出现,一进来甩拂尘打了个道揖,而他的话,让我生生地吃了一惊。

  他说他是无花?

  门外又跟进玉无双,而玉无双的脸上是一片隐隐隐的喜悦“诸位,玉某来介绍,这位正是玉某的大师伯,无花上人。”

  他的话进一步证实了这个道人的身份。我开始瞪大眼看着这个道人,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眼里是一种道家的云淡风清,静静地盯着我,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而他只是盯着我的眼,不曾上下打量,不曾左右观望。

  这个道人有意思!

  我也盯着他——

  心里揣摩着,他是我千回百绕,找来找去,又不得不错过的那个高人?在我们想找他而无法找时,他突然出现了,出现在一个道家人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战场是杀戮,道场是清静,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他的出现很突兀!

  此时,他将眼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转向梅无,又打了个道揖——

  “无量寿佛,梅小友,多年不见了——”

  嗯?

  再看梅无,神情间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对着这个道人微微的弯了上半身,没有多余的礼节,但却施了一个我从未见他对任何人施过的礼。

  他们认识!

  快速分析他二人认识的缘由,唯一能解释的是他们师承上的瓜葛,如果按辈份排,他与梅无是同辈,年龄却要大出许多。

  “梅小友,十九年前一面之缘后,世事沉浮,今我们又相逢了——”

  他看着梅无,脸上出一些笑,眼里却像有一道西风吹过,出现在那种平和的云淡风清中,有些反常的痕迹。

  像末淡淡的午后,本不会刮什么东季的风,但他的眼中,硬是起了一道反季风,不明显,一闪而过。

  而且他应该叫梅无师弟之类的,却没有这些称呼,只是叫“小友”看来是抛开了师承,单独论关系。

  我眨眼,他们竟然是在十九年前见过一面?

  那时的梅无应该是十岁左右,不可能戴着面具,十岁的他,依然可以想像的出,姿容是很惊人的,绝不是现在这张面。

  而这个道人在进门后,竟然能一眼认出他?

  “无量寿佛,贫道此来,只因师侄在这里将有一难,特来助他解围,也为黎民百姓们做点功德——”无花道人又做了个道揖,眼睛一一扫过我与梅无以外的其他人。

  清风、明白等人也回他礼,这道人的身份确实很高。

  玉无双此时进话来“师伯,叛军难道真得会进行火攻?”

  他的脸上是惊。而他的问题,是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惑。

  “无双,天机不可,师伯这一次是应劫而来,只为助你一臂之力,而后会怎么样——”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眼睛竟然看向了我,目光深邃,一边盯着我,一边缓缓吐出剩余的话“以后我等这些凡夫俗人,只能顺势而为了——”

  心一跳!

  他那是什么眼神,怎么偏偏是盯着我?而且是那么别有意味?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还把自己归为了凡夫俗人?

  正在这里,有军兵进来,点上了灯——

  灯光亮起的一刻,无花道人对玉无双说“无双,命所有战士集中到北城中,一个都不要漏掉,包括马匹与武器,并在那里搭好道场——”

  道场?莫非是道家施法的场地?

  玉无双点头,脸上虽还有疑惑,但似乎很信奉他的师伯,不再提问,依言走出门外去安排了——

  无花道人则将眼光又调回我们身上,主要是盯着我与梅无

  “无量寿佛,其实解这次难关,关键还在二位身上——”

  话中何意?

  我看梅无——

  他则不动声,眼中淡淡一笑,薄雾轻泛,整个人冷冷清清。

  “贫道所记不错的话,逍遥门内有一样宝物——”无花道人看着梅无,眼中亮光闪过“而这件宝物有助这次灾劫的化解。”

  “火炎珠?”我想了起来。

  “不错,姑娘看来也知道这样宝物,贫道早年听家师说过,逍遥门内的火炎珠,灵力甚大,足可避火。”

  我讶异了,他已看出我是女子?而我更惊讶的是他说火炎珠能避过这次灾劫?

  火炎珠能避火,我听梅无说过,但问题是,如果敌人真用火攻,绝不可能只是一场小火,火炎珠却只有一颗,比龙眼大不了多少,怎么去避那么大的火?“那个——真人——”

  我开口,考虑怎么称呼他,没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中我一个俗家人应该怎么称呼道人,但记得自己那个世界中,女道士也可称道姑、坤道,或者女道;男道士则称乾道,而学问深、修炼有成或德高望重的道士可以尊称为先生、真人,只是后者多数是朝廷颁赐的。

  当然,他们按修行也有各自的尊号,只是面前这一位,地位不低,我应该怎么称呼他?

  “姑娘,世人皆称贫道为无花真人。”

  “喔?那我刚刚没有唤错,真人,我想问,是什么火竟然如此厉害,能危及这座城?”

  看着他,实在疑惑,他的出现,让我想起明朝的刘伯温,能掐会算,还有唐朝的徐茂公和三国的诸葛孔明,个个都是高深莫测的样子,除了会算,还有逢凶化吉的定天之术。

  “姑娘可曾听过三昧真火?”

  什么?

  三昧真火?

  我何只听过,电视里看也也看过无数次,《西游记》中的红孩儿曾用三昧真火让孙悟空大大的栽了跟头。

  “真人,三昧真火似乎是来源于道教的内丹修炼?”

  “不错,姑娘见闻广博。”无花老道一句话让我脸红了,什么见识广博,我只不过是从信息发达的世界中来的,什么都听闻过那么一些些。

  其他人也都看着我,尤其清风等人的眼里有了明显的意外,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连这个也听过。

  “姑娘,三昧真火不只是道家的修为,其实是佛道二者相结合、修炼到一定层次才有的境界,这真红,非凡间火,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的合一。”无花道人在详细地解释着,眼睛在我们身上一一览过。

  我听得越来越心惊,看来这火和红孩儿的那种有的拼。

  “要灭它,只能用真水,或者是乾坤玉,四海海水淹没亦可,只是这里地处西北腹地,离海甚远,又无那菩萨的玉,要灭它是不可为的,所幸有火炎珠,虽不能灭,却能避——”

  咋舌。

  “真人,这么说来,今晚那些叛贼打算用这火对付我们了?难道敌营中有人在修道法,或者是佛法?”

  如果只有佛道两家能修成这真火,那敌营里会有什么高手在里面?而且说这火是天火,还真是不过份了。必竟孙悟空那般厉害角色都抵受不住,差点被烤糊了,我们这**凡胎,靠什么来拼?

  神话啊——

  居然都让我碰上了。

  “无量寿佛,叛贼营中有何高人贫道并不清楚,贫道此来,所能做的,也是施法将火炎珠的灵力扩大,使它能够尽量保护这方城池——”

  无花道人垂下了眼睫,又合了一个道礼,我盯着他,总觉得他话中有所保留,没有全说出实情。而且,他似乎在避讳玉无双,是在玉无双出去后,才说出这些的。

  “真人,这火炎珠如果真能保一方城池,又何必要将所有的人、物都移往北城?”

  这屋内人个个少语,这问问题的差使便只能轮到我头上了。

  无花道人听了我的疑问后,翻起眼看我,叹了口气“哎——姑娘倒也聪慧心细,贫道不防直言,贫道修行只有短短数十载,是从凡胎修起,慧也远远不及家师当年的修真,至今,功力尚浅,实则并无把握能让火炎珠发挥它最大的效力,如果至时我法保护得整城楼,至少也得保全人物——”

  所以要集中所有人,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敌营中,倒底是谁在助长叛贼的气势?能发出三昧真火的又岂能是普通人?难道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真火?

  这时,玉无双从门外返回——

  “师伯,您一路劳顿,先稍事休息,军内缺少食物,只能先请几位简单用膳,而吃食也是梅公子等人携来的,请师伯与诸位移位去饭厅吧——”

  于是——

  我们换了地方,也结束了刚刚的谈话,坐在了一张桌上。

  桌子是摆在一间不太大的屋子里,屋内的陈设简单,除了必须品外,还是必须品,没有舒适,只有必须。

  饭桌上也同样简单,只有些主食,没有菜,而且量也不多,刚刚够裹腹。虽然我们车上带来的东西不只这么几样,但那些食,已被送去做给伤兵与病患,我们茶淡饭能吃上一顿,已比很多士兵强了许多。

  吃过饭,天色已黑透,这西北方的春天来得迟,落也早,现在应该是七点多了。从七点开始,已算戌时,一个时辰有两个小时,在九点之前,都在这个戌时内。

  那份羊皮信中提及会在戌时中火攻金云关,看来时间不多了。或者可以说是,时间已到了,只是不知戌时中的哪一个时刻会是敌营行动的时分?

  我们得加紧速度了。出饭厅,跨马背,沿城道,向北而去——

  一路上,是阵阵沉闷的脚步声,无数个影,举着火把照亮,在向一个方向走去——

  有抬着担架的,有搬着物品的,有牵着马匹的,有互相搀扶的

  我,与梅无共一骑,混在这种沉闷而压抑的队伍中——

  前方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难道真有三昧真火?

  火炎珠的灵力又是否能避过这种无所不燃的火?

  我糟糟地想着,心里很烦,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自己像走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红尘——”耳旁有气息吐来,是梅无的兰香。

  “红尘,不要怕,无论前面的是什么,梅无都将与你同行——”

  他的话,有无比的奇妙,安抚了我的烦燥。

  我轻声叹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

  真也罢、假也罢,算再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至少,我的身边有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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