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陌希辰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云歌。云歌还在抢夺,见陌希辰不动了,这才注意到他炙热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一抹柔情顿时在两双眸子中炸了开來。
“宝青。”
陌希辰翻⾝,⿇利地将云歌庒在⾝下。
云歌有些慌张“怎,怎么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那么喜,给你就是了。”
云歌松开手,陌希辰却将丝绸扔在一边。
“我不要它,我,要你!”
…
轻薄的帷帐,随着微风缓缓地摇曳着。烛光通明,映得他英俊的眸子,益发溢満深情。
他精壮的⾝体,半边掩盖在被子之下,只余下那坚实有力的肌。云歌半边脸枕在上面,肌肤与肌肤融,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了上去。
陌希辰睡得很,也正因为如此,云歌可以放肆地享受他的温暖。
小的时候,⺟亲便曾经与她说过。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便是嫁给一个如意的郞君。有一个如意的郞君,比起杀过多少人,练会了多少招式都來得重要。
年少时,她不懂得⺟亲的苦心,只觉得⺟亲说的都是那些庸俗的女子才会奉行的话。她,是钟宝青,是这世上武功最厉害的女人。她要的是,让所有男人败倒在她的剑下,她要的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
一个可以托付终⾝的男人,也是一个⾜以服征她的男人。
想不到,竟然是当年那个她嘲笑了很多次的九皇子。
泪⽔滑落,滴在陌希辰的肌上。云歌赶忙小心翼翼地擦拭⼲净。
“辰,若我不在了,你会想念我吗?”
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她已能够深切体会。
云歌忽然觉得自己很忍残,钟宝青死时,她已经让他尝过一次了,这次,她又要给他第二次痛苦。
绵时,他伏在她耳边说的情话,句句漾在她的心底。
她是他的唯一,是他唯一认定的女人。
这是她的第一次,同样是他的。
“答应我,不要想念我,若我真的有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当我,是你的一场美梦,好么…”
云歌闭上双眼,找了个最舒服的势姿。
若时间可以静止,她真的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她的呼昅越來越均匀,越來越平稳,陌希辰却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顶棚,那粉纱罗账,陌希辰眸光微沉。
他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只要他还在,就不会让她离开他的人生。
…
“娘娘,皇上已经离开多时了,您穿的少,还是披上这个吧,免得着凉。”紫儿悉心地将披风披在了云歌的⾝上,云歌那凉的透彻的⾝体这才暖和一些。
“让你做的事,你都做过了吗?”
紫儿看了看周围,确定沒有人能够听到,这才低声回禀:“娘娘放心,紫儿已经亲自出宮,找到了那个客栈,并将娘娘的话悉数传达给那人。他说今⽇便会离京,相信一月后才会到达冥国呢。”
“你出宮时,沒有人看到吧。”
“娘娘放心,奴婢每个月都有一次出宮的机会,这次正好在那时间,所以不会有人怀疑的。奴婢一路都很谨慎,中途也换了几次马车,不会有差池的。”
“嗯,那就好。”
紫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可是娘娘,那人可是冥国之人。娘娘怎会和冥国人有所來往…”
云歌转头看向她,紫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下头:“奴婢有罪!”
“你的好奇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我并非是与冥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和故人的往罢了。”
“是…”
一月。
这说明,她,只有一个月了吗?
时间,真的好短暂。
…
一月后。
将军府。
剑⾝一立,陌子轩拿着手中几乎与他同⾼的宝剑,艰难地应对着对面的攻击。而攻击他的人,正是钟世楠。钟世楠的力道并沒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而有所减少,反而,在陌子轩几乎招架不住时,他所用的力道显得咄咄人。
一旁的禹喜看得后背直冒冷汗。
再怎么说,陌子轩也只是个孩子。
从前沒有钟世楠时,都是他教导子轩练习功夫的。他知道陌子轩的能力,在这个年纪,他能做到这点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可是,自从皇上让钟世楠成为陌子轩的武功教习,钟世楠便始终严加要求,现在,竟在招式上丝毫不加以节制。
一个剑⾝下落,陌子轩半跪在地上,勉強支撑着。
他面容痛苦,似乎在隐忍,钟世楠的力气太大,是他无法招架的。小小年纪的陌子轩,只能在胳膊疼到极点时,选择放手。
咣当。。
剑⾝落地。
钟世楠狠声呵斥:“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实力吗?在敌人的面前放下刀剑,这就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吗?!”
“师傅…”陌子轩很委屈。
要知道,钟世楠可是大败武状元的护国大将军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赢呢?可输了又要被他骂,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站起來!继续!”
钟世楠沒有一点怜悯之情。
“够了!”禹喜适时出声:“钟将军,太子殿下已经练了一下午了,他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太子殿下,是时候休息了,否则明⽇太学测验,太子殿下又要沒有精神了。”
“禹喜大人,我是太子的武功教导,我还沒有说停下,太子就不能停!”
“钟将军,臣知道,钟将军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可是,这世上能够有钟将军这样⾝手的实在太少,还是让太子殿下休息一下吧,什么事都不能太过着急。”
钟世楠冷哼一声,放下剑便走了。
禹喜摇头摇,与陌子轩互视一眼,双双耸了耸肩。
离开将军府,陌子轩拉着禹喜的手,走在大街上。
“禹喜师⽗,您说那钟将军是不是不喜我啊。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都那一副严肃的样子。”
“他不是不喜殿下,只是太过着急,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所以殿下应该勤勉,这样才能让钟将军満意啊。”
“可是,我总觉得,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兴。从我第一次在武状元考场上看到他时,他便是这般模样。那次,还险些将武状元杀了,若非禹喜大人您阻止…”
“太子殿下,”禹喜打断:“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说。险些杀了武状元,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陌子轩吐了吐⾆头:“禹喜师⽗您放心吧,您都说过很多次了,我记住了。”
“哎呀,东城又出事了!”
“真的?”
“哎呦,已经是第三起了,真吓人啊。”
“官府的人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一群人匆匆跑过。陌子轩好奇,松开禹喜的手就跟着跑了过去。禹喜沒拉住,只能也追了过去。
走到近前,禹喜才知道,原來又是一场凶杀案,死者的死法和前几起杀人案如出一辙。都是一剑封喉,手法极其⼲练精准。而且死的人,都是前朝有名的员官,而且巧合的是,大多都是前朝丞相牟穆城的亲信。
“这几天连续死了三个人,真是不吉利啊。也不知道是上了什么鸷。”
“不知道吗?他们都是之前在朝堂上做官的,或许是被秘密杀害的也说不定呢。”
“嘘嘘嘘,这种话怎能在这里说,哎呦,你不要命了!”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不然,怎么每一个都是曾经做大官的。”
禹喜微眯双眼,的确,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些。
啪。。
奏折被狠狠地摔在案桌上,陌希辰愤怒地站起⾝。
“好啊,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打算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将这罪名嫁祸到朕的头上!”
“皇上,”禹喜站在台下禀告:“臣住在宮外,所以最清楚现在京城的情形,现下频频有人横死,人心惶惶,百姓不到黑夜,便已经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还有人流传,皇上放过前朝的员官,不过是缓兵之计,现在,坐稳了位置,便打算开始杀戮了。”
“混账!”陌希辰气得來回踱步:“朕想要那几个人的脑袋,犯得着用这么复杂的手段吗?当初抓了他们,就可以一个个斩了他们的首级!”
“可是,百姓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还请皇上尽快做出定夺啊。”
陌希辰看了看廖备钧。
陌希睿的人,他只留下了他。其原因很简单,廖备钧效忠的不是皇上,而是楚明的江山。
“右丞。”
廖备钧立刻起⾝:“臣在。”
“这件事,你怎么看?”
廖备钧想了想,说:“回皇上的话。來人可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想要陷害于皇上。皇上初登大统,对方的行为,可以引起百姓对皇上的厌恶之情,这样便从基上折损了皇上的威严。同时,让那些不明所以的前朝员官惊恐,以此自结一队,反抗皇上,从而造成一定的。”
“那么第二呢?”
“第二,便是报复。來人,就是为了报复这些人,才一一清除。”
“报复?”陌希辰双眼微眯。
“若真的如此,能做这件事的人,应该会是…”
廖备钧微微点头,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陌希辰眉宇之间的凝重,也益发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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