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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钟宝青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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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听闻飞林殿那边,今很不对劲呢。皇上加封六宫,却唯独沒有柳夫人,她似乎很不高兴,连宫门都沒有打开。”

  钟宝青坐在桌案前,欣赏着皇上封她协理六宫的圣旨,浅笑道:“怕是飞林殿又要多上许多开销了,不过,让她静一静也好,皇上给了她太多,过多的宠溺并非是好事,只会让她越來越骄傲。她已经遭到了太后的忌惮,若能以夫人的封号在宫中安然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锦瑟撇撇嘴“小姐,话虽如此,可是您是为了她好,她却未必领情。这回,她怕是要记恨小姐了。”

  “恨也罢,不恨也罢。若她能本着当初入宫时,我们互相许诺的誓言,便会渐渐理解我的苦心的。”

  将圣旨交给锦瑟,钟宝青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御书房了。”

  陌希睿特许钟宝青可以陪在御书房,这是后宫中所有女子都不敢奢望的权力。陌希睿勤于政事,一之中有十之有九的时间在御书房度过。这便意味着,两人如同形影不离。

  然而,钟宝青却始终不能如太后所说的那般,对陌希睿如当年在宫外的那样随意放肆。

  因为,他已经是皇上,坐上了那高贵的位置。

  不过,他的心意,她能够感受到。

  “皇上,为何独独除了眉儿?皇上不是曾经许诺,让眉儿坐淑妃的吗?怎么忽然变了?”

  “眉儿,这里是御书房,你不该來这里。快些回去吧。”

  “皇上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不就不走!皇上,皇上言而无信!”

  钟宝青刚要进御书房,就听到如此声音,脚步立刻顿住,身后的队伍也跟着停在了外面。陌希睿身边的公公见了,想要通报,被钟宝青制止了。

  “朕这里岂是你随便放肆的?快点离开,外面那么多宫人都在看着,你也不想落得个泼妇的名声吧。”

  “我泼妇?”柳画眉泣:“皇上明明说过,等安抚住了钟奎山,便不再理睬姐姐,可这些日子,皇上非但宠幸她,还将协理六宫的权力给了她。她是眉儿的姐姐,姐姐能够得宠眉儿都可以忍耐,可为何让她上位,却不给眉儿妃位!”

  钟宝青身形一怔。

  安抚住钟奎山,便不再理睬她?

  他,就是这么和柳画眉说的嘛?若非真有这样的打算,如何能做出这种保证?

  刚刚才微微敞开的心房,顿时颤抖起來。

  “眉儿,事情有变,我现在还无法和你说上许多,但是朕不会让你等太久,待朕挟制住了钟奎山,一切都会变好的…”

  往后的话,钟宝青不想再听。

  她转身离开,沒有任何犹豫。

  那样肮脏的字眼,简直就是对她热忱的侮辱。原本就不该有希望的,这希望,竟又让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把。

  这些日子,钟宝青都是睡在御书房的,忽然回到绮绣宫安睡,宫人们都有些不习惯。银芩手脚麻利地为钟宝青准备干净的被褥,一旁的宫人们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钟宝青洗漱。

  因为,今的钟宝青,看起來并不是十分开心。

  “娘娘,皇上即将到了。”

  正打算躺在上,就听见围帘外,银芩的报告。

  钟宝青披上外衫“好,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陌希睿走进來,也沒有带上伺候的人。他掀开围帘,钟宝青正红着眼睛看着他。

  “今在御书房,你都听到了?”

  “是。”

  “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钟宝青打断:“皇上实在无需和臣妾解释什么,自从第一入宫,皇上不入绮绣宫,臣妾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臣妾还抱着许多期待,认为皇上对臣妾能有几分真心。今,臣妾想了许多,或许,皇上也并非真的喜欢柳画眉。对于皇上而言,女人比比皆是,可是如宝青这般的,却只有一人。这便是皇上的珍惜。”

  陌希睿坐下來,想要抱她,可是却被钟宝青躲开了。

  “既然可有可无,又何必故作亲昵?皇上从未让臣妾真正侍寝,可对于柳夫人这些人來说,臣妾得到的宠爱,已经让她们无比嫉妒了。他,若皇上真的安抚了父亲,将臣妾抛弃,那么臣妾得到的会是怎样的结局,皇上有沒有考虑到?”

  “所以皇上还是不要再來了。臣妾已经习惯了安逸,便不再奢求其他。还请皇上放过臣妾吧。”

  “这便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

  陌希睿收回手臂,脸上的笑容也全都不见。

  起身,他毅然离开,然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來。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的,是你沒有柳画眉那样的温柔似水。你的刚毅,你的任,通通都是我最厌烦的!这一月來,我在你面前从未自称过朕,更沒有称你作钟妃。我更怀念,当初在王府中的日子。而你,却一定要将我拒之门外…”

  钟宝青冷笑一声,泪滴滑落,却浑然不觉:“皇上何必推卸得这般干净,而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怪到臣妾身上?便是真的得了宠爱,皇上也不会让臣妾有孕的。臣妾于皇上而言,本來就只是一方势力的象征而已。皇上继位之时,臣妾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陌希睿迅速转身,他眉一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妾当然知道。”钟宝青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好让自己看起來并非那般柔弱。“臣妾只是不懂,皇上已然决定,为何还要将臣妾带入宫中…”

  她看着头顶那块鹅黄的纱帘,委屈,便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袭來。

  “若我不在宫中,便可以长伴父母左右,这宫中的夜夜,当真是难熬至极。皇上为何要如此狠心,连退路都不给臣妾留下一条…”

  …

  转眼间又到了春天,在宫中已有两年。陌希睿自那次之后,便不再宣她去御书房了。钟宝青每留在绮绣宫中,除了每的晨请和拜见太后,便只是学学种花,学学如何做点心。

  楚明的春天,天气格外温暖,鸟儿落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钟宝青拉着锦瑟,在院子里抓蝴蝶。今年的蝴蝶比往年來得早了一些,它们长着一双多彩的翅膀,呼扇呼扇的十分可爱。

  “小姐,我又抓到一个,你看,这蝴蝶多漂亮啊。”

  钟宝青拿过來细看,的确如此,她忽地失神起來,因为这蝴蝶长得太像当年陌希辰为她抓到的那只了。

  为了学习功夫,陌希辰可是用尽了招数讨好她这位小师父。她说动,他绝对不敢说西。她要抓到哪只蝴蝶,陌希辰都会言听计从,亲自为她抓來。

  好久沒有这样沒形象地玩了,反倒愁思多了许多。

  “小姐,怎么了?不喜欢吗?”

  “沒有,”钟宝青轻轻拿起它的一双翅膀,然后托在掌中:“只是这么美好的小东西,抓起來多可惜,它应该自由地飞翔。”

  蝴蝶展开翅膀,扑扇了几下便飞走了。

  钟宝青望着蝴蝶飞离绮绣宫墙,沉重的思绪也变得轻盈起來。

  “娘娘娘娘,不好了,柳夫人中毒,孩子,孩子沒了!”

  “什么!”

  钟宝青放下手中的工具,慌忙命令:“快,为我准备轿辇,去飞林殿!”

  路上,钟宝青便忐忑不已。虽说她与柳画眉已经沒有多少联系,可是她终究是自己捡回來的,在宫外始终以姐妹相称。

  柳画眉对这个孩子十分重视,平里吃穿用度都是由自己亲自监督完成。怎么会中毒?

  飞林殿中,此刻已经作了一团。

  “皇上,皇上怎么还不來?我要见皇上!”

  还未走进正殿,就听到柳画眉任的呼喊。

  太医们纷纷劝说:“夫人,再不做处理,会影响夫人再次胎产的。还请夫人松手,让我们诊治吧。”

  “不,我不要!我要见皇上!呜呜呜…好疼啊!”钟宝青推开众人,愤怒地喝了一声:“都在这里做什么?!她不让你们处置,你们便不处置了吗?快,都别在这里站着。董太医,需要宫人们准备什么,都尽快吩咐了。”

  “是!钟妃娘娘,您可算來了!夫人始终不让我们近前,小的也是沒有办法啊。”

  钟宝青咬了咬瓣,走到前:“柳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皇上和大臣们去猎了,得三之后才能回來,就算现在将消息传出去,也未必会即刻赶到。你尽快让太医医治,免得留下病!”

  “姐姐,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让他们看我的身子。姐姐,我好痛!”

  “胡闹!”

  钟宝青扒开她的手,用力掀开被子,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由得倒一口凉气。

  她虽为胎产过,可情形已经很明了了。

  出了这么多的血,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太医,过來诊治!”

  “是!”经过一下午的忙碌,柳画眉终于清了毒安然入睡了。

  钟宝青看着案桌上,那蒙了帕子的一团东西,手都在颤抖着。

  那是个小生命,她终究是沒能保住。

  不知怎的,她觉得格外苍凉。

  那是他的孩子,他第一个孩子。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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