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陌希辰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突然跪身在地的钟世楠。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钟世楠,不理解此时风头正盛的钟世楠,为何会忽然招惹云妃那样烫手的山芋。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钟世楠坚定地说:“皇上,臣已经决定。臣知道,云妃在楚明百姓的心中并非是善类,可在岭南,云妃却是一个质朴善良的人。臣在其中耳濡目染,也觉得云妃所谓的祸国,并非是因为她真有此意,只不过是冥国的一个借口罢了。她的错误在于她的美貌,臣身为楚明的护国将军,理应站出來做出表率。所以,臣决定,要与云妃结为义兄妹!”
“皇上,臣反对!”
陌希辰还未开口,上官傲便跪身上前。
“皇上想要纳云妃为妃,这点无可厚非,可是若给了云妃一个这样强大的家世,怕是会引起朝野的动。就算云妃沒有此意,可那些湘国的残会看准时机,引起动,到那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所以,臣恳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楚明的国泰民安,拒绝钟将军的请求!”
“上官丞相此言差矣。难道,丞相会认为,我会被那些小人利用,成为他们复国的工具?皇上已经为我正名,为我钟家正名!我钟家世代为楚明效忠,我的父亲钟奎山,是当年攻打湘国的主将,靠山王大将军!若我能认了云妃做义妹,反而会克制那些怀有不该有的期待之人,就此打住!这岂不是利国利民的?丞相未免太过小題大做了!”
陌希辰点头:“钟将军说的对。有了钟家的限制,想必,上官丞相的疑虑也可以打消了。现在的云妃,不再是曾经的云歌,而是朕的妃子。若能与钟将军结成义兄妹,也是朕所愿意看到的。”
“可是皇上…”
“这件事便这样定了!”
陌希辰不愿再听上官傲的说辞,直接起身“今早朝便到这里吧,众爱卿可以回去了。”
上官傲冷着脸,瞪了一眼钟世楠。
钟世楠角微勾“让丞相失望了。”
“哼,别说我沒提醒你,外面那些关于她的谣言可不少,钟将军可不要因为有人说,她是钟宝青转世,便相信了,一门心思认了人家做妹妹。依我看,这传言便是她自己散播出來的,专门让将军落套。将军沾染了这个女人,便会折损一世英名。还是三思啊。”
“多谢丞相提醒。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是楚明的护国大将军,相信任凭她是怎样难应对的角色,都可以对付得了。就像丞相一样,丞相您说,是吗?”
上官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上官云梅本就被云歌和虞美儿压制得不行,若再让云歌得到了一个很可靠的母家,那么,她将是上官云梅最强悍的劲敌了。上官傲捏着拳头,只恨自己不能为女儿立起最后的屏障,竟让这两个人意外结盟。
“你说什么!”寝殿中,上官云梅听到这个消息,手上的如意不小心落,一下子摔碎在地上。
“千真万确啊,娘娘,是老爷让人送信到宫中的。今大殿之上,皇上准了钟世楠的要求,让云妃成为他的义妹。娘娘,这可怎么办,皇上最近,只去云妃那里。若是再让她成了钟家的人,就更加难对付了。”
上官云梅愤恨地咬着瓣,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不想又怎样,我已经沒有能力阻止了。喜,你也看到了,皇上在我这里的半月,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的现在,放任他离开,便更加沒有我的机会。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此事呢?”
“可是,娘娘不能让云歌的气焰太过嚣张啊。她的手上,可是有娘娘的东西呢!”
上官云梅怨毒地说:“算她聪明,拿了个假的帕子给甄蓝。这次,喜,一定要在她有所行动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去拜见太后,太后都推身体不适,我怕再这样下去,夜长梦多。”
喜阴险地笑道:“娘娘放心,我们手里的人,可是很多呢。量她命再好,也不可能逃过那天下第一杀手的剑锋。”
上官云梅了跳痛的眉心。
怎样都好,只要当年那些事不会被人揭发,就算让她少活十年,她也愿意。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杨牧可悉心地为穆沧溟穿戴整齐。看着镜中那魁梧英俊的身影,杨牧可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一人去便可以了,你何必跟着我。又放着整个国家交给那些大臣们打理,冥国刚刚恢复,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來调和,你这一走,怕是又要有许多人说我的不是了。”
穆沧溟微笑着转过身:“怎么,你还在在意他们说的?傻瓜,你是本王的王后,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本王娶王后,又不是他们!”
杨牧可被这霸道的话陶醉得心软,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至今,我仍觉得这是一场梦。沧溟,若这是一场梦,求求你不要让它醒來。”
“傻瓜,这不是梦,而是事实。”
“我一直认为,你是云瑶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她选择离开,我便要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我懂你的想法,你定然觉得,此行我是为了云瑶才会亲自去,可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呀。”
“我?”杨牧可起身,撅着嘴巴说道:“哼哼,你说的好听,哪里是担心我,是担心你的小王子吧。”
穆沧溟顿时开怀大笑。
他单手抚摸在杨牧可的肚子上“沒错,你有了本王的骨,本王自然将你捧在手心里。这是我冥国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儿,便理所应当成为冥国的继承人。待封世子的那一天,看谁还拿你曾经国师的身份说事。”
“你呀…”
“大王,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便可以离宫了。”
身边的侍卫敲门进來,小心地提醒道。
穆沧溟心情大好“知道了,即刻启程!”
穆沧溟每次出行,都是独身一人的。可这次有了怀孕在身的杨牧可,便稍适高调了一些。从出城开始,他便觉得有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车队走到密林之间,穆沧溟才命人停下车。掀开车帘,他冲着外面喊道:“跟了这么久,想必兄台也累了。不如,尽早现身,说明來意,可好?”
树叶沙沙作响,枝丫一颤,一个轻盈的身影从高空跳下。
穆沧溟双眼微眯,带看清楚來人,他调笑道:“还以为是谁,原來是国师的徒儿。你,叫什么來着?”
萧绮玉抿了抿嘴:“我叫什么不重要,家师有请。”
穆沧溟饶有兴味地说:“你是说,湘国的国师想要请我?哈哈,你不信,我现在便可以杀了你吗?这样,你的师父就会为了她的徒儿赶來报仇,我便可以彻底铲除你们这群妖孽了。”
萧绮玉恨得牙的。大战过后,他们的确沒有在陌希辰那里得到一点好处。除了应该有的,常人羡慕的生活。可是他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们想要复国,想要找回自己的土地。
“是我师兄需要你。你到底來不來,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若你不來,怕是我的师兄就会死在这里了。你和他也算是旧友,他这次帮了你和陌希辰,你怎么也得反过來帮帮他吧。”
杨牧可从马车中钻出來:“他怎么了?”
萧绮玉顿时愁容面:“还能怎么了。一个痴情郎,被一个负心女欺骗了呗。他现在脑子都是云歌,我们都拿他沒办法。我和师父那样的身份,如何能进得了京城。你,还是带上他一起吧。”
穆沧溟与杨牧可互视一眼,都觉得难以置信。
那个叱咤一时的楚邺,真的会是这样软弱的男人吗?
狭小的房间内,晦暗无比。穆沧溟推开房门,一股难闻的霉味,便铺面而來。他下意识地将杨牧可拦在了门外,自己则一个人进入。
走到内室,只见楚邺正倒在一堆酒坛之中,昏昏沉沉。
穆沧溟皱眉:“这些天,你都是这么过的?”
楚邺看了他一眼,继续仰头喝酒,好似穆沧溟是透明的一般。
“我在问你话!”穆沧溟揪起楚邺的衣领,他呼吸重带着的酒味,都足以让一个不会喝酒的孩子喝醉。
“你这般颓废,对得起她吗?你觉得,她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已经死了,我怎样,她都看不到了。”
“你这个样子,难怪她会讨厌你。楚邺,你若还是个男人,就担当起你的责任!当初,是你选择的这条路,现在就沒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你曾经娶过她,她也曾经嫁给过你。你可知道,这是我永远都奢求不到的!”
楚邺抬眸,含着泪笑道:“是啊,她曾经嫁给了过…”
穆沧溟叹口气。
良久才说:“她还沒有死。若你是真的爱她,就送她最后一程。”
楚邺仍旧不动,穆沧溟也不强求,转身离开,走到门前,他又补充道:“我就在门前等你,一个时辰之后,我便会离开,是走是留,你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