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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云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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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

  楚邺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他将所有的情感全部掩盖起來,呈现给她的,还是那种足以将人冰冻千年的冷漠。

  “现在不是你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立刻随我们离开!”

  云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大小姐脾气?你觉得我为我哥哥的死感到伤痛,这是大小姐脾气?”

  “你哥哥战死,我们都很伤心,可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机。端国的援兵很快便会搜山,查找有沒有余,我们现在必须离开。”

  “端国的援兵…”云歌冷笑:“是啊,是端国杀了桃源村无辜的村民。可是楚邺,你不是端王身边的侍卫长吗?端国有这么大的动作,你为何不知!”

  楚邺微愣,其实,他原本应该知道的,可是那,杨牧可突然叫他去承明坊宣布决裂,所以,他暂时离开端王片刻。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端太后下的命令吧。

  “还是你早就知道,只是想要给我纠你的惩罚?”

  “你胡说什么!”楚邺气急:“我怎么可能知道?若是知道,我又怎么会让你哥哥一人留在村中!”

  在她的心中她,他已经这般不堪了吗?

  云歌忧伤地看着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伤痛,晕厥了过去。

  就如同承受母妃之死的痛苦时那般。

  她,选择了逃避。

  …

  这一病,便病了一年。一会儿烧得如炭火,一会儿冰得如冬雪。而她在这样的极端中残了整整一年。

  她喜欢梦境,梦中,哥哥的笑容是那般灿烂,再也不是那悬挂在桃源村门前烧焦的尸首了。她便放任自己这样睡着,梦中,所有关心她的亲人们都会出现,她喜欢这样被宠爱的感觉。

  楚邺每半月会來一次,表面上佯装公务,实则是來探望她。胡珊亲自为云歌吊命,这才沒有放任她撒手人寰。

  楚邺每每问及她的病情,胡珊只是摇头:“她自己不想活,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啊,她是不想活了,可是,这么大的队伍,若是沒有一个足以领导他们的皇室,那么无异于一盘散沙。这是他与国师费劲千辛万苦才筹集的军队,他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这,楚邺在门前站了许久才走进房间。

  她恬静地躺在那里,眼眸中是一汪死水。沒有生的信念,她的娇媚益发楚楚可怜。楚邺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觉得他是残忍的,可是,他沒有办法。

  站在她的前,他一板一眼:“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娶你,你会答应我吗?”

  云歌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

  “娶我?”

  楚邺俯身吻了过來,这一吻足以让她窒息,她抱着他的脖颈,却始终不愿意分开。若是因为窒息而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邺强行起身,贴着她的鼻尖说:“如果你能好起來,一月之后,就是我们的完婚之时。”

  …

  楚邺不再淡漠,那原本属于杨牧可的温柔,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云歌有自知之明,他不会真的想要娶她,所以,一月之后,她不会嫁给他。可是,她贪恋的,却是他关心她的模样。这让她一度泯灭的求生**强大的了许多。

  楚邺偶尔,也会走神。而云歌,只是坐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变化。似乎她的眼神太过纯真,就像一抹阳光,照进了他的心房,将他所有阴暗的一面,全都显现出來,楚邺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会选择逃避。

  逃避,就像她那般。

  国师说的对,只要有她在,他们的队伍就不会消亡。掉了一批,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來补充。

  他们已经到了偏激的地步,只要能够复国,他们愿意不择一切手段。

  这,云歌化装成农妇进入都城,她亲眼见到端国人是如何买卖奴隶,更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人是如何为了营救奴隶,而亲手砍杀许多无辜的百姓,其中不乏六七岁的孩子。

  云歌沒有办法呼吸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家园,而非用这般暴力的手段。

  杀來杀去,受苦的都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并沒有参与战争,却要承担战争引发的后果,这样不公平!

  所以,她逃走了。

  三天三夜,足够她走出很远。

  她不能再继续让湘国的人凭借着她的名号做这样残忍的事,如果命运注定湘国要覆灭,那么她选择妥协。

  山路难行,她走得都是最最偏远的路径。大学纷飞,未曾停歇。

  楚邺找到云歌时,她的脸颊已然冻得青紫。

  他抱起她,责怪地问:“闹够了沒有!你怎么可以这么任!”

  而云歌,则颤抖着身体,捧起他的脸颊。

  “楚邺,带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带我走好不好!”楚邺沉默,只是短时间的无言,对于云歌而言,却仿佛上千年那么长。

  “对不起云瑶,我们不能离开。这是我们的使命,更是我们的责任。”

  “为了我也不行吗?”

  她不死心,还要再问。

  “我们去过我们平淡的日子,找一个沒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也沒有这些罗的纷争。我不会再任,会好好服侍照顾你。我做你的子,我们出而作落而息,这样不好吗?”

  楚邺垂眸,可眼中的坚定却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在一点点地刮着她。

  “我…不能。”

  她的确是太过单纯了,怎么会认为,楚邺是真的喜欢她?

  回到营地,闽西十分恼怒,可是碍于她是公主,又不能说一些太重的话,只是训斥道:“公主任也要有个限度!难道,你要数以万计的臣民看笑话吗?他们是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你的,你呢?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云歌独坐在上,她不再看楚邺,更不去听国师的训斥。

  坐在这高高的位置上,原本不是她所愿。让她的臣民失望,必定是理所当然。她原本就不是皇族,沒有任何皇家血统,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他们信心。然而,看到都城的暴,她开始怀疑了。

  怀疑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

  新婚大喜,云歌独坐在房之中。而楚邺,那位湘国驸马,却迟迟沒有回來。

  她拼命地说服自己,只要嫁给他,就能得到那久违的温暖。她真的需要一个人,來和她共同承担,所以当楚邺在她的面前说出要娶她这样违心的话时,她不再拒绝,而是爽快地应允。

  在他的面前,她再也未表达过自己真正的想法,从前是如何,后也是同样。似乎雪山之中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错觉。

  然而,这终究是云歌心中过不去的坎。

  这场虚伪的婚礼,她沒有太多期待,他不想亲近她,至少应该出现一下。在这样多的侍婢面前,云歌当真是难以自处。

  侍婢看了看窗外,弱弱地说:“公主殿下,不如您先休息吧。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驸马爷,怕是不会过來了。”

  是啊,他当然不会过來,连小小的侍婢都看出端倪,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云歌自己掀开了喜帕,嬷嬷说,新娘子自己掀开喜帕是大不吉,所以她就这样僵坐了一夜。

  大不吉又如何?她又何尝是个吉利的人?

  “好,睡吧。”

  云歌倒在上,侍婢们知道她心情不,连头饰都沒敢替她摘下,便直接为她撂下了围帘。

  上的花生,咯得她十分不舒服,可是云歌并沒有将它们掸下去。

  多子多福,她已经不乞求了,只希望上天,能够给她一个好的归宿,让她明白,接下來的日子,她该如何熬下去。

  “听说了吗?驸马爷昨晚根本沒有碰公主,而是在宫里的承明坊过了一夜。”

  “这是必然的,始终是公主追的驸马爷,现在驸马爷被迫娶了公主,心情自然不好,当然要去夫人那里寻得安慰了。”

  “啧啧,原本以为驸马爷是正人君子,却沒想到,也是这般不堪。那个杨夫人有什么好?若真的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已经做了端国的夫人,还这般不知检点。哎,只可怜了我们公主,年纪轻轻,却非要看上驸马爷这样的负心汉!”

  楚邺回來时,正听到这样的对话。

  他狠狠地咳嗽了几声,侍婢们见状,也顾不得行礼,纷纷跑掉了。

  楚邺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原本,他也不打算给云歌这般难堪的,只是,这场婚礼并非他心中所想,因着心中苦闷,便去了承明坊,酒醉,做了许多不何体统的事情。

  听到侍婢们的交谈,心中的愧疚不由得多了许多。

  已经是正午,云歌的房间还是关闭着的。楚邺走近,问守在门前伺候的人:“公主还沒起吗?”

  “沒有,公主昨夜睡得晚,估计得下午才会起的吧。驸马爷姐还是别进去了,公主的心情…实在不好。”

  “好,那么我去国师那里,公主醒了,记得通传。”

  “是!”几乎是楚邺刚刚开口,云歌就醒了。

  然而,他知道她睡着,却沒有一丝想要进來看她的**。

  一行清泪滑过,云歌最后一抹希望也都破灭了。

  她对待感情,从來都是坚定不移。虽然沒有束之高阁,可至少她从未做过任何背叛楚邺的事。

  然而,他,确在他们的新婚之夜,与杨牧可…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一团淤血猛地咳出,直溅到铺正中,那洁白的帕子上面。鲜红的鲜血,映在哪里,却格外讽刺。似乎在嘲笑她愚蠢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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