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道红线
“苗王大人过奖了!”白雪笑道:“古人对朋友是倒履相,今有苗王大人酣睡以待,倒也是相辉映。”
巫月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声震动桃花纷纷落下,看來那老人是白扫了一上午了,只听他狂笑道:“你不是朋友!”
白雪道:“哦?白雪为何不能是朋友?”
巫月笑声一顿,道:“世人皆知,白雪已是南国皇子,与我苗域正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白雪微微一笑,道:“世人愚钝,难道苗王大人也信这世流言?”
巫月看白雪良久,道:“空來风,未必无音!”
白雪道:“既然苗王大人听信留言,自然也该知道,在下并不是真正的皇子。”
巫月道:“似有传闻。”
此时,茶已沸腾,水千媚为两人烫过杯子后,屈身倒了一杯。
白雪谢过,浅啜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极苦,回味却是清香无比,他细细品过一口后道:“世上传闻何其多,苗王大人究竟该信哪个呢?”
巫月笑道:“如此说來,你莫非想要与本王做个朋友?”
“不敢!”白雪起身,道:“在下此番前來,只求一件事情,还望…”
巫月截止道:“你要阿瑶?”
白雪恭敬诚恳道:“请苗王成全!”
巫梦眉头一开,她沒想到白雪竟会这般直接主动,心里面又是为姐姐高兴,又是有一点酸溜溜。
“不行!”巫月一口回绝,道:“即便你不与本王为敌,可惜,你出身名草堂,绝不能与阿瑶有任何的关系!”
巫梦尖叫道:“爹爹!”
“闭嘴!”巫月厉声道:“还有你,私自外出!实在胆大包天!”
“我…”巫梦又低下了脑袋,不敢多说什么。
白雪叹道:“白雪与名草堂之间已经再无关系,此番只求能够苗王成全,我便与阿瑶从此归隐山林,再也不出江湖!”
“你要退出江湖?”巫月再也沒想到白雪居然会这么说,他不可置信道:“你…”白雪笑笑道:“这江湖本就不属于我,只是这些年來误入歧途罢了,如今羁绊我身上的一切都已解,这江湖对我來说,也不再有任何的留恋了。”
若非亲耳听到,绝难相信蝶恋花居然早已厌倦江湖,其实白雪从一入关便已深深的厌倦了江湖上无止休的背叛、杀戮和争霸,他本想一心回到从前,可现在,余歌一手将他的梦击碎了。
现在,这偌大的江湖,对于白雪來说不过是个牢笼罢了,一只养蝴蝶的笼子。
“白雪此生,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和阿瑶共度到老,还请巫老伯成全。”
白雪竟缓缓走出位子,屈膝跪在巫月身前。
巫月知道,他这一跪,跪的不是苗王,而是巫月,,巫瑶的父亲,所以他口称的是巫老伯。
“你不必跪我。”
巫月避而不受。
白雪不论巫月说什么,他只是顾着自己说话道:“白雪自问身无长物,也不能礼下重聘,唯独这颗心是真的,还请…”
“其实,你有一件东西很值钱!”巫月忽然道:“非常值钱!”
白雪垂眉道:“请苗王赐教。”
“这?”巫月浅抿一口茶,他说道:“你可知道,余歌已经陈兵三十万于城,不即将南下!”
白雪道:“军国大事,白雪并不太懂。”
巫月叹道:“三十万大军,一旦铁骑踏入我苗域,必将是一场巨大浩劫,而这场浩劫更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躲避开的,更何况她还是我巫月的女儿!”
白雪心思一动,不讶然道:“苗王的意思是…要我做什么?白雪或许江湖厮杀还行,可这千军万马之上,冲锋陷阵并非所长!”
战场厮杀,讲究的是帅才运筹帷幄之中,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实在不能影响太大,除非这人是拜月教的大祭司。
只是,那月神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并不能归于常理。
巫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说道:“本王并不要你为之战场厮杀…”
白雪道:“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巫月的眼中散发出狠戾之,直到这一刻,方才显示出他一代霸者的气概,只听他厉声道:“本王要你去取來那余歌,也就是真正的南国公主,,赵蟠的首级!”
白雪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突的仰天狂笑起來,瞬间那桌上茶杯“波”的一声,竟被这笑声震得片片碎裂,杯中茶撒了一桌。
巫月厉声道:“你笑什么!?”
白雪起身,回答道:“我在笑这世事如棋,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沒想到这才过了几,我白雪竟变成了苗域的刺客,真不知道余歌听见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巫月等他笑完,说完,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本王唯一的条件!”
白雪突然问道:“在下武功并非决定,要说守护苗域,刺杀敌军大帅,有拜月祭祀已是足以,又何需白雪呢?”
“这不必你管!”巫月说道:“你只需说答不答应!”
“我不答应!”白雪毫不犹豫道。
“你不答应?”巫月沒想到白雪会这般毫不犹豫,奇道:“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白雪长叹道:“不必再像了,我们之间已再无话可说。”
他转身离席,竟然要走。
巫月问道:“你要去哪里?”
白雪曼声道:“上天路。”
“天路?”巫月大声道:“你要去见阿遥?”
白雪道:“不错。我想去看一看那究竟是一条怎么样在歌唱寂寞的道路?”
巫月凝视不语,望着白雪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便在此刻朱漆大门“呼”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人跌跌撞撞的闯入院内,白雪一望正是已离去的呆木,但见他脚步踉跄,形如野兽,面色涨红,双目布了盘错的血丝,甚至可怖。
白雪看到了呆木空的眼神,他似乎只是凭着本能一口气冲进來,然后倒下白雪的脚下,白雪看到呆木的喉间一道横行的剑痕。
犹如一道血红的红丝线。
红的耀眼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