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元丰四年四月二十八，金国永宁皇帝金翎崩，享年二十有三，至此，金国皇室一脉再无一人存世，封、金两国从此合二为一。金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无不悲痛万分。百官上表，要求不改金国皇姓，金国皇室宗祠永享皇族待遇。封国辰王批示：准。

　　同年五月五，永宁皇帝出殡，身后无一子嗣，帝后披孝送之，一身哀伤悲绝之气。

　　春日雨连绵，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天边乌云密布，亮白的天空被层层乌云阻隔，仿佛被蒙了一块黑布，令整个皇城变得晦暗难明。

　　御书房，南宫晔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政务，虽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心情却莫名的有些烦躁。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冷意潇和莫残歌至今生死未卜，如陌的父母下落不明，他们翻遍了整座皇宫，都没能找到他们二人，只是听说是袁笙当夜里带走了他们二人，至于被囚在何处，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于是他们在所属皇家之地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连陵园都不放过，但至今仍无消息。

　　如陌感染了风寒，已卧三。她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但那强装的笑容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她总是在看着他的时候，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金国刚刚收服，王兄未到，有太多的事物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因此，他白处理政事，安抚民心，夜里陪伴在她的前，寸步不离，实在困了，就和衣在她身边躺上一会儿。数来，他们两人说过的话很有限。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多说，但她又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极力将所有悲伤都在心底，一个人承受。他看着很心疼，却又无奈，只希望王兄尽快到来，他好有足够的时间陪着她，就算不说话，能一直陪着她也好。

　　金翎的死，他知道她心里难受，需要时间愈合，他可以等，等她慢慢的好起来，等她愿意将心中的伤痛向他倾诉，让他与她一同承担。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只希望她不要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

　　人有的时候，过于重感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屋檐落下的雨滴在狂风的卷带下，一下一下，打上做工精细的雕花窗棂，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宛如大自然演奏而出的一首带有忧伤曲调的音乐，动人心弦。

　　室内门窗半掩，他透过微合的隙望向窗外阴暗的天色，浓眉紧皱，淡淡的愁绪隐藏在纠结的眉心之内，凤眸凌厉，偶尔泻出一丝细微的疲惫，转瞬又被掩藏在眼底深处，他微微抬手，用指尖了有些发麻的太阳**，眼角瞟了眼被他推往一旁早已冰凉的饭菜，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捧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守在门口的内监连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请示“王爷，膳食已经凉了，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重新…”

　　“不必。”南宫晔不等他说完，便漠声打断，看也没看他一眼，快速的将冷饭冷菜一个劲的往嘴里扒，不消片刻，碗里的饭和最面前的一盘菜已经一扫而空。这哪里是享用啊，纯粹是单纯的填肚子而已。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接过内监递过来的布巾，胡乱的擦了嘴，便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这个时间，他该去看她了。

　　悠远绵长的雨丝，仿佛是上天想要碰触大地而落下的眼泪，在地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长线，似是诉说着天与地之间的无尽爱恋。清寂的风拂过他耳边的发丝，扬起了一道银白的弧，又在冷雨中落下，贴上他愈加消瘦的面颊。

　　身后的内监忙上前来为他撑伞，他冷冷的挥了挥手，脚下半步不停，径直朝着永言宫而去。

　　九曲回廊尽头，永言宫寝宫门外，易语端着一个空药碗，从寝宫内出来，见到雨中一名男子疾步而行，彷佛在和时间角逐，他被雨水浸的黑衣紧紧贴在壮的身躯，勾画出一抹坚毅的线条，垂落眼前的发丝凝结成一缕，睫浓密，末端挂着一滴水珠落不落，映着眼角处的一缕银丝，透出几许悲凉的味道。

　　易语明媚的面容忧布，忙了上去，伸手递给他一个帕子，带着几分责怪几许心痛，道：“三哥，你怎么又不打伞啊？万一你也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南宫晔随手抓起帕子，简单抹了把脸，对她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不予响应，看了眼她手中的碗“她喝完药了？”

　　易语道：“恩，喝完了，刚睡下。”

　　南宫晔点头，迈步走进了这间装饰奢华，专属于金国最高权力的女子的寝宫，分隔里外间的珍珠帘在他进来时带入的一缕凉风中微微摆动，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之声。他脚步极轻极缓，生怕一不小心吵到了上安睡的女子。走在她前，静静地坐了。

　　躺在上的女子，黛眉轻蹙，双眸紧闭，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隐有悲意凝在角。他不自觉的抬手，想替她抚平悲伤，却举到半空突然停住，想到自己的手还有雨水的寒凉，便收了回来，微微张开的修长手指渐渐的收拢，握住，慢慢垂了下来。他紧抿着，凤眸中充斥着浓烈的忧伤与心痛，望着上女子紧闭的双眼睫微微颤了一颤，他眸光黯然，轻轻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坐着。

　　如陌静静的躺着，心里有些。她知道他来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这些日子，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一幅仿佛印在她心底永不褪的血清晰画面，一支利剑穿透男子的心脏，男子缓缓的转身，用无比深情的目光诉说着他无尽的爱恋，他大口的血，然后张开双臂笑着仰躺下去。他总是笑着，可他的眼神却有着那么深厚那么浓重的苍凉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陷在那样一个画面里，怎么都走不出来。自责、愧疚、不安、悲痛…她习惯了心里难受的时候不想说话，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相爱的男子，她痛苦，他也会跟着痛苦，她很明白，无论她如何掩饰，他都不可能感觉不到。她忽然想起齐澈早晨说过的一句话：“死者已矣，可以怀念，但若是一味沉沦在悲伤痛苦之中，便是在伤害你身边还活着的人。”她在心里反复咀嚼。

　　雨如丝，连绵不绝，室内的空气蔓延着的气息，逐渐的渗进了心底，大片的晕染着心头的愁绪。南宫晔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想着该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却不愿起身，就想一直这么陪着她。这几，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出路。金翎活着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可是如今，他却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理解她，心疼她，可他不知道，活着的人要怎么才能争得过死去的人？就连他都无法忘记金翎死去的一幕，她又如何能够忘记？

　　有一种情，不会随着人的死亡而淡去，反而会在时光的流逝中愈加的清晰，得已永存于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幽远而深邃，仿佛被云雾遮蔽的茫茫苍穹，怎么望也望不到劲头。如陌眼帘轻动，双目睁开，看到的是一个清远孤寂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她眼中一痛，开口唤道：“晔！”

　　南宫晔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眼里的彷徨伤感全都不见，只余下浓浓深情自心底溢出，爬上眼角眉梢，一抹温柔的笑，在嘴角“陌儿，你醒了。”这是几来他白里来看望她，她第一次睁开眼睛主动唤他，不由得心头绵软，微微的雀跃。见她坐起身，他连忙折回，拿过软枕垫在她身后，再帮她拉高被子，生怕再沾染了寒气。

　　如陌去握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她微微一怔，一把摸上他仍泛着意的衣袍，惊道：“晔，你…你淋雨了？怎么衣服这么？”

　　南宫晔随口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广告）”

　　如陌抿着，定定的望着她，泛着责备的目光是心痛，还有一丝薄怒之气。南宫晔见她不高兴了，连忙扬一笑道：“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去泡个热水澡吧，驱一驱寒气。”她面色柔和，淡淡的笑着说。

　　南宫晔本想说他有神功护体，这点寒气还奈何不了他，但看她笑容温暖，眼神坚定，不再像之前数里的那样只有伪装的笑容，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对他的担忧和关怀。他不自觉的点了头，眸光清亮，步伐也变得不再那么沉重，笑着应了声，转身朝着浴房方向走去。心道，难得她今主动开口，他就依了她，然后陪她半，大不了晚上再处理政务。

　　如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一丝丝的酸涩攀上心头，也许齐澈说得是对的。她只顾着为金翎的死而悲痛，却忽略了南宫晔心里的感受。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不喜与人倾诉，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爱人应该懂她，相信她，理解她，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实上，自从隐香渊之后，南宫晔也确实如此，甚至做得更好、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变了很多，学会了隐忍，包容，理解，接受，他一直在为她努力的改变着，可她却仍然停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慢慢的靠近她，适应她，她渴求他人的温暖，希翼别人的理解，而她自己却习惯了独自承担，什么都不愿说出来。这样的她，只会让爱着她的人心里很苦吧。也许，她应该学会放开过往，珍惜眼前。

　　身子放送，靠在软枕上，环视着这间母亲住了九年的奢华寝宫，思绪涌。她并不担心父亲的安危，虽然希望如此渺茫，但一不确定，她便有一的希翼。还有哥哥和残歌，如果他们都能活着，那该多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感觉真的好累。好想找到他们，然后和南宫晔一起回隐香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的目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望向遥远的天际，年轻的面庞染上历经世事沧桑的疲惫，遮掩了一抹几不可察的期盼和向往之。轻轻瞌上眼，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过去的，未来的，都顺其自然吧。人生一世，段段数十年，不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放开，便只能一生被囚困在自己为自己编制的束缚当中，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

　　桌案的香炉之内，静静的燃着珍贵的香料，寥寥的烟雾，升腾缭绕，在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一缕微风中如拨开的云雾般轻轻的飘散于空。她闭眼假寐，面容渐渐变得宁静而安详。过了许久，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清味道窜入鼻孔，令人精神一振，她缓缓睁开双眼。

　　南宫晔沐浴之后，带着一身朗气息来到她面前。黑色绣有暗纹的宽松锦袍，一看便知手感滑腻，质地顶好，衬得他身材修长，整个人看上去一扫疲惫，丰神俊朗。中间一墨锦带松松的系着，斜跨间，有几分魅之感。领口微微敞开，在他弯身落座之时，她的目光正对着的是他出的大片的结实的膛。的紧实肌肤，诠释着一个男子健硕的体魄，发间落下的水珠滴在他敞的前，闪烁着人的光泽。

　　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一下就闪现出曾经竹屋里的一幕，想起在失忆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无数次的主动亲近，还因为他的不主动而闷闷不乐，那个时候，她那样单纯而迫切的想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男子打上自己的印记，让他永远无法逃离。她忽然开始怀疑，那个时刻想要引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她吗？怎么会那样大胆？真是…丢人！

　　南宫晔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见她思绪飘远似是沉浸在回忆当中，美眸中划过羞恼的神色，绝美的面容一阵青一阵白，又浮现出淡淡的不大自然的红晕。他轻挑眉梢，狭长的凤眸眨了两下，不解的轻声唤道：“陌儿？你在想什么？”

　　“啊？”如陌听到他的问话，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就说了句：“晔，你是不是该回去处理政事了？”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赶他走吗，果然，南宫晔垂了眼眸，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手中擦拭长发的浴巾被捏得死紧。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都不做声，过了半响，南宫晔才淡淡的说了句：“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陪你。”

　　如陌见他起身走，知他是误会了，不觉心中一紧，忙道：“晔，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便伸手去拉他，谁知锦衣太滑，手上只抓住那本就系的很松的带，在两人的拉力下，轻轻一扯，锦带松开，一头握在她手上，另一头滑落在地。

　　男子衣袍大敞，出整个结实的膛，练武之人独有的健硕肌，映在她墨瞳孔中泛着健康的光泽，极尽魅惑，下身白色的丝质底之下，紧实有力的修长双腿隐约可见。

　　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停顿，睁大了眼睛就那样直直的望着他，待反应过来时，面上腾地一红，如火烧般的发烫，直红到耳深处。她直觉甩开手中抓住的那锦带，不腹诽：真是的，把带系那么松做什么？！

　　她皱紧了眉头，脸色尴尬的扭过头去，懊恼的对着一壁白墙。虽然两个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像这样大白天的敞开衣服相对绝对是头一回，而且还是她亲手解的带。

　　南宫晔似乎还在怔愣，没搞清楚状况，她是在想挽留他？还说：不是那个意思？他努力的去理解这句话，她是在向他解释吗？她是那种无论做任何事都不会主动向别人解释的人，如今竟也会开口向他解释！南宫晔眸光遽亮，许久以来积聚在心头的霾一扫而空。

　　他看了眼敞的口，弯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锦带，转身见上的女子背对着他，一侧的耳泛着可以的红晕，不心情大好，大步跨过雕有祥云图案的圆凳，直接坐到边，一手撑在上，往里探过头望着她，磁的嗓音低低的笑出声，试探的口气轻轻的唤着：“陌儿？”

　　如陌转眸瞪他一眼，这回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去处理政务吗？怎么还不去？天都快黑了！”

　　南宫晔扳过她的肩，笑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今不去了，就在这儿陪着你。”

　　许多事情一旦想开了，心情真的会变得不一样，他能留下陪她，她心里还是欢喜的，瞟了眼他仍旧敞着的膛，红着脸说：“那…你先把带系上。”说完她连忙又补了一句：“免得着了凉。”

　　南宫晔嘴角上扬，低声笑着，倒也听话，三两下就系好了锦带，随后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就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如陌很是乖巧的靠在他坚实的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像是一刻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双眼一涩“晔，这些日子…对不起！”

　　南宫晔心头绵软，修长的手臂圈紧了她，了那如锦缎般光滑的发丝，宠溺的笑容一如隐香渊的那些日子，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傻瓜。”

　　包含了太多感情的短短二字，胜却了世间千言万语，听得她直想哭。伸手抱住他的，脸埋在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本是细微的平常动作，但在她做来，却令两人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些日子，心软成一团。南宫晔的目光如同三月的水，柔和的温情漾，他低下头在她额头发间落下温柔的一吻，笑得无比足。

　　窗外，乌云渐散，现出明亮的天空，雨过天晴，大地呈现出一片生机。

　　南宫晔派出去寻找冷迟和岑心言的人仍然没有消息，皇宫别院、天台、皇陵，甚至刑部大牢都被搜了一遍，仍不见他们的踪影，于是他们将目标放在了更大的范围，皇城内外，挨家挨户的详细盘查。如陌画了父母的画像，南宫晔让人贴出皇榜，凡提供二人下落者，赏黄金千两。

　　这一，如陌身子初愈，打发了宫里的奴才们出去，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桃树下，心事重重。随着时间的推移，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她渐渐的生了些许烦躁之意，不知道金翎究竟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永言宫外远远的传来一片喧哗之声，今，是南宫傲到达皇城的日子，南宫晔、易语和齐澈他们为接王驾一早就出了城。想想他们也有许久没见了，如今，南宫傲已经是两大强国的帝王，以后一统天下，也是指可待。

　　“凝儿。”年轻的帝王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头戴珠玉冕旒，在众人的拥簇下稳步行来。他挥了挥手，制止了跟在身后的众人，独自踏入院中。美的面容神采奕奕，笑着和她打招呼。如陌缓缓站起，浅笑望他，却并未行礼，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几分真诚，道：“南宫傲，你来了。”

　　南宫傲望着桃树下的女子熟悉的面容，听着她清浅的声音说着一句最平常的话语，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从前在凤舞宫之中，她偶尔看到他会淡淡的招呼，不心中一涩，终究是过去了，那些日子，只能在他的记忆里，永不淡去。

　　他走上前来，眼角上挑，一贯的魅笑容挂在边，眼波中淡淡的情意转“凝儿，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如陌淡笑，毫不客气道：“想你的人多的是，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南宫傲眉头一皱，美的脸庞垮了下来，眼神顿时变得哀怨，十足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帝王气势，如陌看了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南宫傲，你这模样若是教你的臣子们瞧见，看你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南宫傲毫不在意的撇嘴一笑，凑过去，低声音道：“这个凝儿放心，对付他们，孤自有办法。”说着顿了顿，眼光微转，魅的光华自眼底溢出，他故作神秘的问道：“凝儿，你…有没有很想见的人？”如陌微愣，她很想见的人？当然有！爹娘、哥哥、残歌，她都想见，但不是她想见就可以见到的。

　　南宫傲不动声的望着她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淡淡的伤感自她眼中泻而出，他微微有些心疼“凝儿，我今给你带来了两个人，你一定很想见的。你“他的手指向门口。

　　如陌疑惑的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出现在门口的男子，不身子一震，眸光遽然璨亮，心头止不住的狂喜。

　　那一身冷冽之气的男子，坚毅的面庞如往日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冷漠的双眸在望向桃树下立着的女子时，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柔和，他微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唤道：“如陌。”

　　“残歌！残歌“是他，莫残歌！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活着。如陌只觉鼻子一酸，口急剧的欺负，喜难自，但也仅仅维持了片刻不到，当另一名男子也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那，她边的笑容瞬间凝结，眸光中漾的喜悦之逐渐的碎裂，她蓦然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被南宫晔推着的轮椅上静坐着的男子，一身白衣，如仙出尘。

　　她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浮现一层薄雾，心痛如绞，整个身子僵硬似铁。她颤抖着双，几度张口，然而，那两个字硬是哽在了喉间，无法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