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之后的日子，久违的爱情开始急速的升温，凌凌和杨岚航如胶似漆四处游历美景，如同过着甜美的月旅行。

　　没想到，又一对欢喜冤家为他们的甜蜜之旅增加了另一番情趣。不是别人，正是凌凌以前的室友关筱郁和杨岚航的表弟欧伊凡。

　　那天，凌凌和杨岚航刚从风光秀美的九州回来，正站在富士山下。

　　山顶皑皑白雪，冰天雪地。

　　山下一片翠的原始森林，碧湖映着红花，一番色彩的盛宴。

　　凌凌接到筱郁打来电话。

　　“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筱郁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弃妇，让凌凌不有些怀疑她是否失恋了。

　　“如果我没记错，前几天我们还在网上遇到过！”凌凌说。“我让你来日本玩，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工作很忙么？”

　　“唉！”提起工作，筱郁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怨妇。“别提了，我就没见过欧伊凡这么吝啬的老板，给的工资没比学校的补助多多少。”

　　“那你为什么不跳槽？”

　　“现在工作太难找了，根本没有公司愿意要我。我老爸又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不在他的公司上班，恐怕就要饿死街头了…”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她才离开一年，中国还没发展到连硕士都失业吧？

　　“我的学历也不低，能力也不差，不可能没有公司要我，绝对是欧伊凡做了什么手脚！”

　　“…”凌凌笑着摇头，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听说杨岚航去找你了？旧情复燃了没？”筱郁等了一下，没听到凌凌说话，笑了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你抵抗不了…我偷偷告诉你，他平时装得冷淡的，自从我‘无意中’说你给我打电话，哭得肝肠寸断，我见尤怜，他就开始魂不守舍…”

　　“关筱郁！”

　　“不用太感谢我。我老爸断了我的经济命脉，欧伊凡那点工资不够我吃饭的，我现在正想去日本Shopping…你把我的费用全报了就行！”

　　“好啊！没问题，两人双飞十游，怎么样？”

　　“不用，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凌凌再迟钝也感觉出异样了。一个正热恋中的女孩儿突然想独自一人来异国旅行，百分之一百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是啊！”筱郁装作无所谓地说：“说不定能遇到点什么遇！”

　　“哦！你什么时候来？”

　　“我拿到签证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凌凌将手机丢给杨岚航。“给你的表弟打个电话，告诉他筱郁要来日本旅游。”

　　做朋友当然要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礼尚往来嘛！

　　…

　　数之后，国际航班降落在国际机场，当筱郁下了飞机，取了行李，正在人群中搜索凌凌的身影时，意外地看见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欧伊凡出现在眼前，她立刻咬牙切齿地瞪向凌凌。

　　凌凌脸无辜地对她耸耸肩，说：“我只是‘无意中’说起你要来度假而已…”

　　“白凌凌！”

　　“你不用太感谢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筱郁被欧伊凡纠不清。

　　那天，他们四个人都在酒店的PUB玩到很晚。

　　一向乐观开朗的筱郁尤为沉默，有时陷入沉思，有时一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暗红的灯光下，凸显出她脸上无法掩藏的忧郁。

　　见筱郁杯中的酒见了底，她又倒。凌凌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去抢她的酒。

　　忽然，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凌凌手上。

　　凌凌收回手，没再阻止。

　　她知道筱郁很爱欧伊凡！

　　从筱郁第一次将大束的鲜花抱回寝室一支支数着，从她每天十一点前洗漱干净躺在上等电话，从她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叫欧伊凡，掉下眼泪，凌凌就知道筱郁已经爱上了那个传说中风情史能写成一本书的男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明知自己爱错了人，还是会无法自拔地陷进去！

　　即使受到伤害，也终究无法割舍。

　　在筱郁把酒杯送到边时，欧伊凡终于忍不住了。他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杯子从她手中拿走。

　　“这样喝酒伤身体，先吃点东西吧。”

　　筱郁抬眼看看欧伊凡，问：“Ivan，你爱的人到底是谁？”

　　“你！”欧伊凡收起平时的玩世不恭，垂下脸，贴近她的耳侧说：“我爱你。”

　　“那林尔惜呢？”

　　“如果我爱的人是她，何必低声下气求你？”

　　“那…”筱郁用有些朦胧的眼睛深情地看着他：“这一年多，你有过别的女人吗？”

　　“没有！”

　　“为什么？”

　　“你是我未婚，我对你最起码的尊重就是不让任何媒体上出现关于我的绯闻。”

　　筱郁沉默了一会儿，双开合很多次，才问：“那李菲菲呢？”

　　这个名字…让凌凌心底一颤。

　　她下意识看一眼杨岚航，只见他表情漠然地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轻咳一声。

　　很明显在暗示某人不要说话。

　　偏偏欧伊凡看似没理解他的暗示，急忙解释说：“这事你可别冤枉我，菲菲从十五岁就立誓要嫁给航，绝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凌惊异地看向杨岚航，她诧异的不是李菲菲想要嫁给杨岚航，而是诧异她从十五岁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他。

　　杨岚航咬牙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欧伊凡，了口气才说：“我和…李菲菲真的没什么。”

　　欧伊凡还一副很讲义气的口气帮他证实说：“这个我可以作证，他们的确没什么…菲菲有一次都主动到把衣服了，航都没…”

　　“欧伊凡！”杨岚航骤然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眼前唯恐天下不的男人。“你给我闭嘴！”

　　连衣服都了，还说没什么？

　　考虑到有人围观，凌凌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是不是真的？”

　　说实话，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凌凌绝对要对他严刑拷问拷问一番。

　　“你别听他说。”杨岚航搂着凌凌的肩，低声解释说：“因为家里的关系好，我和李菲菲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常在一起。但自从我去了美国读书，我们就不常见面了…不信你问伊凡，每次见面他都在。”

　　“她能当着欧伊凡的面衣服？！”

　　“那次…”他瞪一眼忍俊不的欧伊凡。

　　欧伊凡终于良心发现，向凌凌详细地解释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天杨岚航和周校长去B市协调课题的事情，刚好欧伊凡在B市谈生意，李菲菲也同在B市参加个慈善活动。

　　慈善会上，李菲菲刚巧遇到欧伊凡，两个人一起吃饭。吃过饭后，两人去夜店玩，谈起了杨岚航，李菲菲因为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欧伊凡又刚好临时有事赶着离开，所以他打电话给杨岚航，让他帮忙把李菲菲送回酒店。

　　杨岚航虽然不想和李菲菲纠不清，但也不忍放任一个女孩子在夜店。

　　送李菲菲到酒店门口，杨岚航正下车，她忽然抱住他，跟他表白…而且，还在杨岚航没反应过来时，主动吻上他。

　　也就是网上曝光的惊人“热吻”

　　其实，短暂的震惊后，杨岚航马上推开她。他扶着她回到酒店房间，将她安置好。谁知，在他准备离开时，李菲菲又解开裙子的拉链，下身上的裙子…

　　杨岚航一时匆忙，忘了拿搭在沙发上的万一，快步走出了酒店的房间。

　　出了门，他立刻想起自己的手机，犹豫一下，因为怕李菲菲有所误会，没有回去取。

　　所以凌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接电话的是腔怨气的李菲菲。

　　听完整个过程，凌凌终于明白了。

　　难怪在商场的时候，杨岚航会和李菲菲双双出现；

　　难怪李菲菲敢肆无忌惮地爆出绯闻，而杨岚航保持沉默。

　　四个人开开心心玩了几天。欧伊凡带着筱郁回国，杨岚航也和凌凌回了大阪。

　　为了方便讨论合作项目，池田教授让凌凌在研究室里安排了个位置给杨岚航，再配了一台电脑给他，让他查查资料。

　　凌凌立刻把自己身边的空位整理出来，清扫得干干净净，特意去买了新的书架，新的资料夹…

　　每次看见杨岚航坐在她身边位置，聚会神看资料，凌凌总会感叹世事难料。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和她坐在同一个研究室里，可以肆无忌惮地用中文聊天，没人能听懂。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段日子里，白天凌凌以教杨岚航熟悉实验设备为名，带着他去实验室帮她做试验，记录实验数据。

　　晚上，他们一起去超级市场买菜，回到他们新租的小房子，按着菜谱做料理。

　　本来凌凌想让杨岚航发挥点新好男人的本，给她做顿饭，可惜事实证明他对厨艺实在没有天赋。

　　等了很久很久，凌凌已经饿得胃都空了，他还在厨房里对着菜谱上的二十克油，一克盐，一克糖…认真思考。

　　她好奇地走进去，问：“杨教授，你研究什么呢？”

　　“我确定不了它们的密度有多大，所以没法根据体积准确估算，我正在想其他办法…”

　　“要不要给你准备个天平？”

　　“最好是电子的，效率高一点。”

　　看他那副严谨的科研作风，凌凌实在受不了了，解下他身上的围裙。“算了，我看刷碗这种比较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更适合你。”

　　“哦，刷碗我会一点…”

　　吃过饭，凌凌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陶醉于厨房里和餐具奋战的杨岚航…

　　看见他的名牌衬衫沾着污渍，创造无数价值的手得是油腻，她不由得深深感叹爱情的奥妙。

　　“还是我来吧。”凌凌进厨房，伸手帮杨岚航擦去脸上溅的水，接过他手中沾油污的碗碟。

　　然后，收拾好一切，他们一起去实验室，她做实验，他就坐在她旁边看实验说明书，研究设备的原理…

　　恒温十八度的实验室不再寒冷，每一个通宵也不再漫长难熬。

　　凌晨时分，凌凌靠在他肩上低声说：“航，我现在知道错了，两个国度的距离是不能用远近衡量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自由，分别与相聚要靠大使馆的签证期来决定。

　　“等我回去处理好学校的事情，就来陪你。”

　　“嗯…”她没有告诉他：她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他。

　　她也没告诉他，她的生理周期已经迟了一周，她对他的依恋已经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

　　她需要他，从没有任何时候是这么需要他留在她身边。

　　说了又怎么样？只会让他更难受罢了！

　　越是舍不得，分离就会来的越快。

　　三个月的最后一夜，他从背后抱住她，浓烈的爱在榻榻米上一发不可收拾。

　　凌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淌的涓涓细，而杨岚航则像一尾离开海水的鱼，拼命汲取着她的呼吸，她的温暖，她的柔情，直到把她干为止…

　　第二天一早，杨岚航便一言不发地起来收拾东西，她拥着薄被，倚着靠枕看他做着一切。

　　晾干的衣服他帮她收回来挂在衣柜里，他的衣服，他也都折好放在柜子里。

　　他的牙具，巾，包括刮胡刀都放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收起。

　　至于他的行礼箱，除了一叠资料，一无所有…

　　做完一切该做的，杨岚航坐在她的边，伸手搂住她光洁的肩，手指慢慢在上面摩挲。

　　凌凌从他的抚摸中感受到了告别的节奏。

　　“我看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吃的东西很少。我走之后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好好调整一下。”杨岚航悉心地代。

　　凌凌点点头。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你昨晚一夜都没睡，再睡会儿吧。”他柔声说：“睡醒了就去吃点东西，找美惠聊聊天，或者找朋友逛逛街，这样心情会好点…还有，通宵做实验太辛苦了，又不安全。我和池田谈好了，他答应每个星期让助教多给你预约两个白天的时间。”

　　她又点头。

　　“下飞机后我给你打电话…还有，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你随时可以打给我，不用考虑时差。”

　　他吻吻她的额头，走向门口…

　　到了此时此刻，凌凌读懂了他当年的“极力挽留”这就是两个国度的距离，相聚和分离都要被法制严格地控制着，不能改变也拖延，即使他想多留一秒都不可能。拥有再多都换不来和爱人多相处一刻，对于一个自认为可以主宰自己人生，也有能力决定自己生活的男人来说，这是他最深切的挫败。

　　“我送你去机场吧！”虽然昨晚他坚决不让她去，可她还是想尽其所能让分离再推迟一些。

　　“别送了，我不想看见你一个人站在机场里孤孤单单的样子。”

　　凌凌何尝想让他牵挂。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眼泪，让他安心离开。可是当她看见杨岚航走到门外，就要关门的时候，她不顾一切追上去抱住他的，眼泪一串串掉下来。

　　“我想去机场送你。”

　　“去了只会更难受…你等我，我很快就来。”

　　“你别走了，我不想你走。”

　　“傻丫头！如果不按期离境，以后再想签证就难了。”杨岚航拉开她搂着他的手，连电梯都没等就匆匆跑下楼。

　　以前觉得再痛苦，也不过是分手那一瞬间。

　　现在才明白离别的煎熬，远比分手还要锥心刺骨。

　　分手至少还能劝自己忘记，离别就是看着手表，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分针刚转了一圈，凌凌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坚强，眼泪大串大串地落在枕头上。

　　分针转了两圈，就快到他登机的时间，她什么都不管不了，换了衣服，打车赶到机场。她只想和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有了你的孩子！

　　可惜，她赶到的时候，飞机在天空呼啸，载走了她的一切。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几乎晕厥。

　　凌凌忍着呕吐感，一口气跑到售票处，拿出她的护照：“我要一张今天去中国A市的机票。”

　　“对不起，今天的没有航班了。”

　　“哪个城市都无所谓，最快起飞的就行。”

　　“一小时之后有个去B市的，头等舱，行吗？”

　　“行！”

　　拿到了机票，凌凌给池田教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教授，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因为我要回国结婚。”

　　电话传来池田教授带笑意的声音：“恭喜你们。”

　　你们？他的词汇用得有点特别。

　　凌凌无心深思：“谢谢你…我会尽快回来。”

　　“请帮我把祝福转达给杨教授！”

　　凌凌一时语了。

　　这个池田，平时看着一脸木然，脑子原来也不木啊。

　　难道教授都是这么深藏不的！

　　“哦，不会忘的。”

　　挂了电话，凌凌又给妈妈打了一个，告诉妈妈：她要回国…

　　白妈妈马上问：“回国？什么时候？”

　　“现在！妈妈，我和他想结婚…”

　　“他？”

　　“杨岚航！”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传来白妈妈温暖的声音：“哦！好！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我…”

　　“凌凌，看见你这一年魂不守舍，妈妈想通了。女人这辈子还是要选一个自己爱的人。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懂了！”

　　她真的懂了。

　　人生很短，人生也很漫长，别去担忧无法预知的未来，更不要给过往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

　　人不要企望自己的一生不会遇见失败挫折，不会经历过人生的低谷，或者从未受到伤害或非议，这不可能！

　　只要人生路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回首往事，可以对自己说：我努力过，放弃过，成功过，失败过，但我没有什么遗憾，我对得起我的亲人，爱人，朋友…这是完美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