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结婚 上
第二百零二章结婚上
这一一的,陶如轩几乎沒有一天安生的,便板着指头算日子,想赶紧把这婚结了算了,要不然自己的身体恐怕先要吃不消了。
总算挨到了结婚的日子,头天晚上先要贴了红窗纸,找个沒结婚的半大小子暖了新房,第二天又要演习各种礼节。汾城结婚的礼数是最麻烦的,早上四五点钟便要起,先在家里祭祖,三跪九叩,拜谢父母自不能少,然后是去同宗家门中挨家挨户地转一圈,无外乎是行礼磕头,给同宗同门的长辈磕头,又给同宗同门的先人磕头,回來后又要给母亲这边的外亲行礼磕头,七大姑八大姨,亲戚朋友一大堆,甚至有些事挨不着边的,只要挂了个什么亲戚名便不能免了。总之这一早上下來,不跪一二百次,磕三四百个头是沒办法完事的。
不过这也只是十点以前的规矩,十点之后,又要繁琐些,首先是安排亲的队伍,鼓乐、鞭炮、车队、莳萝(聘礼盒子),一样不能少,又要有引路的童男童女,伴郎也要沒结婚的半大小子,陶如轩就让刘严栋充当了这个角色。接着是安排亲的亲戚,姊妹、兄弟、姐夫、妹夫,这些至亲平辈的都要去,又要拿上坐褥、首饰盒子、头面箱子,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而且谁拿什么也是各有讲究。最后便是媒人主事,宁树斌作为主婚人本该去的,可毕竟身份特殊,便由付美玲代劳了,却也是个县委常委,不免要高贵一些,凡事不管,姐姐陶如意还要小心陪着,便将诸般事情由余水忠一手总拿了。
总算出了门,还有一堆规矩,必须步行出南街,又将街面上的石头都用红纸押了冲,在街口贴上一张红纸,上面写上“适逢某岁某月某,忌某某某属相”这才能上车亲。
这一路便消停一些,除了放些鞭炮崩崩煞神之外并无它事,二三十辆亲车队十一点左右才到了顾家楼下,早有人候着了,先将各种聘礼拿上楼去,不免还要祭拜一番,再象征地吃点饭,这才可以去另一个房中接新娘。
陶如轩先去看了一下顾平和王姨。顾平只是说赶紧走吧,不要误了吉时,好像赶女儿出门一样,陶如轩能看出來他其实心里难受,只是不愿意表现出來。王姨脸上挂着笑容却泪痕点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在陶如轩的脸上看了又看,好像正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耐看。其实那里是在看陶如轩,只是心中的千言万语无法说出來,又是欢喜又是担心,便也只好默默祈祷了。
付美玲今天表现的很大方,自从进门后就一直陪着顾平和王姨说话,好像曾经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过一样。该到启程的时候,付美玲就搀着王姨,让回屋去,王姨却不肯,想看着女儿离开,付美玲便给陶如轩使眼色,陶如轩只好去了。
进门的时候却设一道关卡,给了红包才能进去,这也是老理的规矩,违背不得。顾小雅的几个同学堵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叫嚷,陶如轩只好每人给个红包,都是事先包好的,也就一百元元一个,发出去七八个,这才顺利通过。
进去了就见顾小雅低着头,款款地坐在上,已经穿好了婚纱,也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红扑扑的,见了陶如轩竟是一脸羞红,只看了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陶如轩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心中不由感慨:这辈子大概就要跟他共度了,竟木在那里半天不知道上前。跟过來的贾清水、孙丽平、张谷等人便起哄把陶如轩往上推,又大呼小叫让抱起來。
这是个陶如轩从未碰过的女人,一切都规规矩矩地走了过來,陶如轩竟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大家便又要吆喝一阵,陶如轩只好伸手将顾小雅抱起來,顾小雅便一歪脖子偎在了陶如轩的怀里,脸的娇羞。大家便呼呼呵呵地起哄一阵。
陶如轩原本还想着应该给顾平夫妇告别的,现在看來是万万沒有这个机会的,好在三后便有个回门,也只好不管不顾了。
顾小雅见了客厅的母亲,不免泪眼婆娑地望望,叫一声妈,便泣不成声了。陶如轩只好停下來,可抱着顾小雅也沉得要命,胳膊也有些麻了,只能忍着。王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句一个“好好的”陶如轩也被感动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差点沒下來,急忙忍住了。
付美玲和余水忠就在一旁劝了一回,这才依依惜别。
上了车,顾小雅一直在垂泪。这是沒办法劝的,陶如轩只好搂着她,在脊背上拍拍,不想顾小雅却哭的更加厉害了,不一时便钻进陶如轩的怀中,连妆也花了,像个猫脸一样。
就算伤心,也沒有这样的,马上要到家了,这要是让亲戚朋友看见了像个什么样子,陶如轩就不由地一阵阵心烦,却又不能说什么重话,只好默不作声,任她怎样。
哭了一会,顾小雅终于停住了,好在坐在副驾上的伴娘早有准备,见顾小雅的妆花了,便将化妆的袋子递了过來。顾小雅这才又补了妆,去还是泪眼惺忪的样子。
“沒必要的嘛。再说了,后天就可以回去了,你总这样哭哭啼啼的算怎么回事。”陶如轩终于还是沒忍住,埋怨了一句,说完就有些后悔,知道不该说她,反正已经哭过了,说也沒用,但已经说出去了,也只好如此了。
顾小雅也沒想到陶如轩会说这样的话,脸便拉了下來,看着陶如轩,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了一样,半天才道:“我哭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将脸扭向窗外。
如果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进家门是要丢人的,陶如轩只好扳了一下她的肩膀,赔不是道:“你别这样,算我错了。”却又道:“你这个样子,让大家看见了算怎么回事。”
顾小雅本來已经动了一下,陶如轩后面补充了一句,便又转过了身,也不理会陶如轩了。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师傅,见两个人闹别扭,就玩笑道:“看來还真是冤家路窄,这还沒入房就先打起來了。”
陶如轩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笑,又不好再说什么了,便摩挲着牵了顾小雅的手,希望她不要闹了。顾小雅拽了一下。陶如轩只好又哄道:“行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连师父都要笑话了。”
司机师父又道:“学声狗叫吧,这招是最管用的。”
陶如轩不知道这司机师父从哪儿学的歪门道,当然不能学狗叫,也不理会司机,只一遍一遍地捏着顾小雅的手。
顾小雅却忽然转脸娇嗔道:“你学声狗叫,你学声狗叫我就原谅你。”
司机也起哄道:“看见了吧,我这招是最灵的,百试百应。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陶如轩心里别别扭扭的,却不好说什么,但也万不能真学狗叫,太**份了,就调侃司机师父道:“看來师父在家里是经常学狗叫了。”
师傅笑笑道:“男人嘛,别说学狗叫了,就是学驴叫学猪叫又能怎么样,只要老婆开心,家庭和睦,不比什么都强。”师傅一副陶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
不过也把说的陶如轩说的下不來台了,连伴娘也跟着一块道:“你学一声吧。难道不希望小雅高兴吗?”
自己一个镇长并不算什么,但要是学狗叫,还是有些说不过去,陶如轩便看着顾小雅,郑重问道:“小雅,你真希望我学狗叫吗?”
顾小雅见陶如轩正式了起來,也不能闹了,知道陶如轩的心,要是让他学狗叫,今天恐怕非闹出不愉快不可,便讪然道:“不过是说着玩的,谁就真让你学了。”
也许是这些年在官场沉淀的时间长了,陶如轩就有了些威严,不说话的时候,让人看上去有种不可侵犯的虎气。顾小雅说不让学了,陶如轩心里却还是别别扭扭的,好像无端被人当猴耍了一次,便拉着脸一言不发。司机师父和伴娘也就不敢造次了。
终于到家了,又是一大套七八糟的礼数。本來说的是办新式婚礼的,父母不同意,非要按老规矩來,拜天地、入房、吃合婚面这一套就少不了,加上不时放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一阵子,虽说热闹,却也让人心烦的要命。
付美玲亲自按照汾城的老理主持了婚礼,能坐在前面的又都是汾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各部委局办及各乡镇一二把手,尽管体面,却沒有了讨巧的机会。陶如轩只好按部就班,像个木头人一样,付美玲让怎么样便怎么样,稍有违逆,余水忠便在后面说一声:不能付部长难堪的。陶如轩也只好照做了。
好在付美玲并不算过分,除了让陶如轩和顾小雅咬苹果的时候,出了点怪之外,都主持的很含蓄,无外乎换礼物,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