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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鳄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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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章鳄鱼的眼泪

  陶如轩本想说他,见他伤心的样子,也只好忍了,在他肩膀上拍拍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去通知一下姚主席的家人,同时再给政协办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

  刘峰摸着眼泪走了,陶如轩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姚主席是为了救自己才挨了这致命的一刀,是为了自己而去的。自己比姚主席年轻得多,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就一下子傻眼了呢。歹徒的出手确实很快,可如果自己上去的话,或许可以拼上一拼,即便是在打斗中光荣了,也不至于搭上姚主席的命啊,自己怎么就…

  陶如轩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实事已在面前,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是陶如轩第一次感到人生的无奈和悲凉。作为一个政法委书记,一个县里的高级干部,他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情怀,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抱着脑袋,缓缓地蹲在了急救中心的门外,任泪水在脸上淌…

  “陶书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的身体要紧。”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陶如轩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他是汾城县人医院的院长孙济仁,听说姚思廉被人扎了一刀后马上赶了过來,却还是迟了一步。

  陶如轩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强忍着做出个笑容,点了点头,马上想起了别的事情,吩咐道:“孙院长,你不要在这里站了,我这里沒事。你马上告诉你们的医务人员,千万不要随便翻动姚主席的尸体,特别是口上的那把匕首,任何人不得接触,等待法医。”

  孙院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这时崔自信也带人赶了过來,一脸震惊问道:“陶书记,到底怎么回事,姚主席他怎么就…”

  陶如轩沒等他说完,就伸手挡住了,安排道:“先不要问是怎么回事了,马上让你的人进行尸检,特别是落在姚主席身上的那把匕首和姚主席的手以及指甲。歹徒在跟姚主席争斗中,姚主席死死地抓了歹徒的手。我想姚主席的手上肯定会留下歹徒的皮发之类的东西。这对于以后认定凶手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吧,我这就去办。”崔自信说着给身后的人代了一下,接着问陶如轩道:“陶书记,歹徒行凶的现场在哪儿?我们再去勘察一下,或许还能找到一些足丝马迹。”

  陶如轩给他说了。崔自信又接着问道:“需不需要让警队对全县的各个交通要道进行封锁排查?”

  陶如轩点了点头道:“好吧,你立即安排下去。不光是交通要道,所有的出口都要封锁排查。”说着一股悲苍之情再次袭上心头,鼻孔一阵酸楚,急忙止住了道:“歹徒是冲我來的,姚主席是为我挡了这一刀,我对不起姚主席啊。”

  崔自信劝慰道:“陶书记,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尽快把歹徒抓捕归案,绳之以法。”低头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另外,你听我一句劝,一会姚主席的家人來了,姚主席替你挡了这一刀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以后也再不要给别人提起,免得麻烦。不为别的,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不能节外生枝了。我相信,姚主席泉下有知,肯定也能理解。”

  陶如轩心里得不是滋味,也不得不承认崔自信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姚主席的家人闹起來,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徒增烦恼。

  “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你们一定抓紧时间破案。”陶如轩说着低了声音,接着道:“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抓捕杀害姚主席的凶手是一方面,昝国良的案子也决不能放松。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我们已经开始接近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要不然,他们不会干出如此毒辣的事情來。”

  崔自信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再也不会退缩了。”

  两个人说着话,两只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姚主席的家人來了,进医院大门就哭天抹泪地喊了起來,悲凉的气氛骤然升腾了起來。陶如轩不又是一阵伤怀,忍不住想要过去,却被崔自信一把扯住了。

  一阵风來,医院门前的白桦树便发出一阵飒飒的声响,月亮很快被乌云噬,一道剑一般都闪电划过之后,隆隆的雷声随之在头顶响起,雨点便如豆子一样,哔哔啵啵地落在地上,打在树上,只一会的工夫便铺天盖地的下了起來。

  九月的汾城,本來还有些夏天气息,只一转眼间就是秋天了。

  刘腾的汽车赶过來时,正是大雨倾盆的时候。刘腾沒顾得上打雨伞,就从汽车里冲了出來,任由豆大的雨点在身上拍打。秘书急忙送來一把伞,遮在刘腾的头顶,却被刘腾一摔手打开了。

  “老姚,,”

  刘腾的情绪失去了控制,似乎一下子忘了自己县委书记的身份,也忘了自己已年过半百,一个箭步向急救室冲去。

  “刘书记,你不能去了。姚主席他已经走了。”唐新华急忙跑过來将刘腾死死地拉住,眼含着泪水劝解道。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腾站在雨中,挥动着手臂,像一只狂怒的狮子。

  县里的主要领导干部几乎來齐了,一个个站在雨中噤若寒蝉,沒有半点声响,任由这冰冷的秋雨冲刷,任由那嘶嘶的寒风打。

  “刘书记,你要注意身体。姚主席不在了,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不能站在这雨里淋着啊。你要是淋出点什么毛病,叫我怎么给全县人民代。”唐新华大着胆子,在一旁劝解道。

  方华民也近前几步道:“刘书记,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关于姚主席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把凶手绳之以法。”

  陶如轩和崔自信一直站在急救室门外的屋檐下,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对身旁的崔自信道:“看看吧,这假戏要是做到动情处,还真的有几分感人。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全县,那些不知情的人便要对刘腾同志顶礼膜拜了。”随即吩咐道:“你还是去见见他们吧。免得让人家挑你的理。”

  崔自信向來稳重,冒雨过去了,站在刘腾和方华民的面前,自责道:“刘书记、方县长,你们处理我吧。姚主席出了这种事,我这个公安局长责无旁贷。”

  这个崔自信真是糊涂透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说不定人家正等着你开这样的口呢。

  陶如轩暗叫不好,急忙过去道:“刘书记、方县长,其实也不能怪崔局,姚主席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当时也在场,虽然当时情况危急,但是我也能隐隐感觉到,这个歹徒恐怕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題。”

  “精神问題?什么精神问題?”刘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好说,不过我看歹徒行凶前的样子,好像是处于一种癫狂状态。这样吧,我建议,最好等我们把歹徒抓捕归案后再做结论。你看呢?”陶如轩只能胡乱编了个理由。

  刘腾就不好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又转身对崔自信道:“你的责任就暂时不追究了,希望你戴罪立功,尽快破案,给县委一个代,给姚主席的家人一个代,给全县的人民一个代。”说着给崔自信使了个眼色。崔自信便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刘腾又去慰问了姚思廉的家人,不免慷慨昂,将歹徒谴责一番,又要自责自己作为县委书记,沒有保护好姚主席的人身安全。

  直到凌晨时刻,姚主席的家人才被县委和政协的人劝回家去。

  陶如轩忽然想起了姚东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姚东山就在汾城,即便姚主席家里人沒给他报丧,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沒來呢。

  不会出什么事吧。陶如轩心里想着,一下子又紧张了起來,急忙将手机拨了过去,想了半天却无人接听。陶如轩更加担心了,又拨了几遍,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会干什么去呢?陶如轩对于姚东山的脾气非常了解,知道他有一股三叔当年的作风,干起什么來就不管不顾,要是听说自己的亲叔叔被人捅死,哪儿还会管那么许多,恐怕要亲自提着刀子去找歹徒拼个你死我活。

  乌俊奇将一支烟反复放在鼻子下面闻着,却并不点燃,只是不时看一眼在面前來回徘徊的方华民,嘴角一咧,脸上就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你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办?”方华民终于停住了脚步,站在乌俊奇的面前问道。

  乌俊奇低着头抬眼在方华民的脸上看了几秒钟,却反问道:“你问我啊?”

  “不问你问谁?”方华民怒气冲冲道。

  乌俊奇就把手里的烟点燃了,不紧不慢地了几口道:“我说方县长,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是听命行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做错了事,难道还有理了吗?”方华民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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