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生没有如果

　　赵高作为战俘，被押送到咸，在咸王宫，他遭受了作为男人，最辱，最无法接受的一件酷刑，他被净了身。

　　他的人生从此就改变了，只不过却是从善良走向了恶，并且是最彻底的恶！

　　最初的他，在秦王宫做着最低的杂事，虽然身心俱损，但是却还有一丝信念，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到家乡，去见自己的儿，靠着这信念，他撑过两年时光。

　　两年的时间，让他变的圆滑起来，他从他微薄的月俸里挤出一些银钱，时常孝敬一些管事的太监管事，渐渐的他跟管事络起来，等到管事觉得他已经对大秦帝国死心塌地后，便寻了个机会，让他回家探一次亲。

　　赵高欣喜若狂，他带着积攒下的一点银子，离开了咸，他发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等到他回到家乡，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见到他的娘子，他才发现，子见到他，眼中并不是欣喜，而是惊恐。

　　他发现家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赵高一看见她就很喜欢，从心底里的喜欢，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

　　另外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赵高认识他，他是赵高同村的发小何林，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刚满月的小子。

　　赵高的子跟何林都愧疚的低下了头，子哭泣着断断续续道“我以为…你已经…”

　　赵高的头嗡嗡作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忍受屈辱折磨绝不是为了这蛋的结果！他在心里咆哮着，不应该是这样！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他冷着脸进了屋，留下一句话“这是我的家，我回来了，其他人都应该滚了！”

　　其他人？何谓其他人？

　　赵雅是他女儿，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深怕她会溜掉。

　　何林抱着他跟赵高子所生的儿子，跨出了房门。

　　但是赵高的子又该何去何从？

　　她一个女人，如何决定自己的命运？

　　何林在门口站立片刻，他不愿看见心爱的人为难，一咬牙，抱着孩子离开了。

　　赵高狠狠的将房门关上！

　　他的子瘫坐在地上，恸哭不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赵高一去不回，听说白起屠杀了全部赵国降卒，她一个女人，身怀六甲，无依无靠，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是何林陪她度过的。

　　渐渐的，两个人有了好感，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想过，两年后，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竟然回来了。

　　一个女人，世之中，身如柳絮随风摆，半点由不得自己，赵高回来了，何林走了，她收拾好心情，准备跟赵高好好的过下去。

　　可是她却发现，赵高此番回来，情大变，再不是以前那个谦谦有礼的读书人，他总是对自己发火，而她也只能默默忍受，她明白，他是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他忍不下一口气，也是人之常情，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变得好起来，反而是越来越糟，赵高始终不肯与她同房，并且情越来越暴，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底线。

　　终于，她绝望之下，爆发了，一个夜晚她冲进赵高的房里，想去质问他究竟要恨到什么时候，可是她一进门，整个人就呆住了，赵高正在沐浴，而她也看见了，赵高已经受了宫刑！

　　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的黑暗了，她尖叫着逃了出来，逃到了何林家里，她神情惊骇，语无伦次，何林听不懂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就在两人焦急时，赵高出现了，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了，他的神情可怖，手中提着一把尖刀。

　　何林两人立刻脸色煞白…

　　赵高杀了何林，也杀了他的子，那个女人曾是他的梦想，因为有她，他才能熬过那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但是现在，他却亲手将自己的梦想杀死了。

　　赵高瘫坐在自己子的尸体旁，恸哭不止，自己的梦想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缓缓的，他将尖刀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啼哭惊醒了他，里屋的上，躺着那个刚满月的婴孩。

　　看见这个孩子，赵高猛然惊醒，口中痴痴念道“我还有小雅，我还有女儿，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抱起上的小男孩，然后回到家里，又带上睡中的女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乡。

　　一路上，他都是疯言疯语。

　　“人像狗一样活着却还不肯死，不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再做狗吗！”

　　“人活着不就为了活出个人样吗！既然生而为人，就一定要活出个人样！”

　　“世界上每个人都会骗自己，所以自己千万不能骗自己，别人骗自己，别人就该死，若是自己骗自己，就活该自己死！”

　　“我不会再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孔孟之书，写那些书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若是他们书中的道理都是对的，为何他们自己都一生潦倒，我赵高岂能像他们一样！”

　　赵高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咸，那个他发誓今生都不再回来的地方，他将女儿跟那个他也不知道名字的孩子安顿在王宫外，拜托一个老妈子帮忙照顾，然后自己又回到了王宫。

　　他骗赵雅，说妈妈不要她了，跟那个叫何林的坏人出走了，赵雅伤心极了，只好跟弟弟相依为命。

　　赵高此次回来，变的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先是想法设法接近了不受秦始皇待见的十八皇子胡亥，很快就取得了胡亥的信任，他帮胡亥出谋划策，讨得了秦始皇的心，不久之后，胡亥便将他引荐给了秦始皇，他便留在秦始皇身边替胡亥做起了内应。

　　有一次秦始皇病重，他自告奋勇，说愿意拿自己儿子的血替秦始皇做药引，他骗自己的女儿，说送弟弟去看病，然后他就将自己子与何林的生下的儿子送进了王宫…

　　秦始皇病愈之后，便对他格外器重，渐渐的他开始平步青云…

　　尽管他如此歹毒，但有一点不得不说，他的确比任何人都努力，他每一天都想着如何往上爬，至于是踩着谁的尸骨往上爬，这一点他是不会去考虑的。

　　当他做上太监总管之位后，有一次在王宫藏书阁里，他发现了一本《般若经》，那是一种很门的武功，卷首写着一行醒目大字——此功气凛然，枉自修炼，必不得善终，望自慎之。

　　但是赵高岂会在乎，于是他便暗中修炼起来，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学武奇才，十年的修炼，让他站在了武学的巅峰之顶，他的野心也愈发膨，在始皇帝驾崩之后，他铤而走险，策划了假诏篡位的惊天阴谋，终于，他站在权利的顶峰，一直到此刻，毙命于王小明剑下。

　　听完赵高的故事，王小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说赵高错，但赵高确实错了，但若非要说他错了，但却又好像并没有错。

　　难道说，是这个世界错了？

　　赵高道“我一生错了三次。”

　　王小明连忙道“哪三次？”

　　他突然对赵高的态度变了，他现在很想听赵高说话。

　　赵高道“我不应该离开我子，即使生活再苦，两个人也不应该分开，如果再让我选择，我是绝不会选择离开她的。”

　　王小明点点头，他很赞同赵高这句话。

　　赵高又道“我不应该回去找我的子，其实我自己应该想到的，我已经身受宫刑，再没资格做她丈夫，回去了又能如何？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会选择跟我的战友们，一起死在长平。

　　其实多年以后，我曾经到过白起的墓地，是他留下了我的性命，但我看着他的墓碑，却没有丝毫感激，有的只是恨！强烈的恨！我拿出长鞭，鞭墓三百，直将他的墓碑鞭的目疮痍才罢手，但是最后，我还是跪在他的墓前，叩头道了声谢。”

　　王小明看着苍凉的赵高，不忍出口责备。

　　赵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不应该抓住我子不放手，明知道已经回不到从前，却偏偏要将她拽在手中不放，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可是到头来，我却失去了她也失去了自己，这难道不可悲吗？

　　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会选择放手，她是个好女人，她凭什么不能得到幸福？我凭什么不让她得到幸福？”

　　赵高眼中滴出浑浊的泪，就着脸上的血污，淌了下来。

　　王小明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说如果能够再选择？”

　　赵高一怔“我们？”

　　王小明道“李斯死时也曾对柔柔说，如果可以再选择，他很想跟柔柔的母亲在一起，然后一家人每天牵着小黄狗，出东门，进山打猎。

　　可是，要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事都是没有如果的！”

　　赵高点点头“是啊，千金难买再回头，王将军如今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赵高好生羡慕，有几句话，想要送给王将军，不知王将军…还愿意…听吗？”

　　赵高的眼睛已经开始离，王小明连忙替他输入真气续命。

　　赵高目感激，虚弱道“花有重开，人无再少年，王将军如今身为反秦大将军，他前途不可限量，逐鹿中原，问鼎九五，亦非不可能…还请切记，功成名就时，勿忘初心，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别在走…我与李斯…的老路…”

　　王小明冷声道“放心，我不会的，因为我从未想过做皇帝。”

　　赵高一愣，会心的一笑，喃喃道“好…那就好…”地道中的尘烟已经散尽，胜负已经在众人眼前揭晓。

　　赵高道“王将军…可以放手了…就让赵高去…吧…”

　　王小明一咬牙，松开了运输真气的手。

　　王小明垂下了头，却听“噗嗤”一声！

　　王小明猛然抬头，只见李柔柔一柄利刃刺穿了赵高的膛！

　　李柔柔恨声道“不受我一剑而死，我岂能甘心！”

　　赵高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赵高出一丝惨笑“王将军…别忘了…答应过赵高的…”

　　王小明连忙道“放心！我一定做到！”

　　赵高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倒下了。

　　李柔柔大叫起来“老贼！你给我起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一边叫着，一边继续用剑猛刺死去的赵高！

　　王小明冷着脸，一把拽住李柔柔“够了。”

　　李柔柔不听，王小明咆哮道“我说够了！你疯了这么多天还没疯够吗！”

　　李柔柔怔住了，继而冷笑道“我疯了？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你这个王八蛋给疯的！”

　　王小明内疚了，连忙柔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李柔柔一把甩开王小明，王小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秦霜跟子瑶连忙赶来扶住他。

　　李柔柔扔掉手中的剑，厉声道“王小明！这辈子都别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掩面冲走，王小明模糊的双眼只看见一道淡淡的白发红衣消失在眼前，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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