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淡淡时辰到了

　　她挣扎着一路逃离，一束刺眼亮光忽然毫无征兆地落下，将前方道路照得犹如白昼，道路尽头是八粝的十字木桩，拘着七位身段妖娆的婀娜女子，看不清面容，小腹却无一例外显出纹花相，白梅，芍药，睡莲，雏菊，牡丹，彼岸花，蔷薇，冷烟花喃喃自语，还差了山茶…

　　等等，为什么她会知道是山茶？她茫然看向自己的赤娇躯，一朵山茶，悄无声息地绽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她惊恐地想抹去纹花相，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拘在第八十字木桩上，她刚要张嘴高呼，一件什物无情地堵住了她的檀口。

　　她熟悉那种腥味，那是的味道…冷烟花一声闷哼…刹那惊醒，香汗淋漓，难道方才所见，皆是她的心相幻象？她的身子，在渴望堕落？这下动静却把原本还在上睡的小翠给吵醒了。

　　只见她睡眼惺忪地起身子，迷糊地了眼帘，说道：“小姐，您怎的起来了也不喊奴婢伺候？”

　　冷烟花怜惜道：“昨晚你累，就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小翠终于驱散睡意，说道：“小姐这就见外了，奴婢不累，这就起来伺候小姐，小姐可是要梳妆？”冷烟花默默点了下头。

　　小翠连忙麻利地起身穿衣，从抽屉中取出木梳，红绳，胭脂，眉笔等用具，为小姐细细点妆，笑道：“今儿要把小姐打扮得漂亮些。”冷烟花漫不经心说道：“漂漂亮亮地挨么…”

　　平里不施粉黛的冷美人今忽然要小婢伺候梳妆，自然是有缘由的，今是她冷烟花公然开苞破处的日子。

　　小翠黯然道：“小姐，对不住，奴婢失言了…”冷烟花却是回头捏了一把身后小婢的脸蛋儿，嫣然一笑：“还是这般不经逗，跟你说笑来着呢。”小翠懊恼道：“小姐，你就知道寻奴婢开心，别动，这眉要是画歪了可怎办。”

　　冷烟花：“好，好，不动，都听小翠的。”小翠悉心为小姐打点妆容，还是用那寻常红线将一头瀑发束成浓密马尾长辫，再一一查缺补漏，妆成，得意地对着镜子邀功道：“小姐，奴婢手艺还不错吧？漂亮么？”

　　冷烟花笑道：“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不漂亮了？”主仆皆是一笑。小翠从后温柔地搂住冷烟花，说道：“小姐，别怕，小翠会陪着您…”冷烟花轻轻拍了拍小翠巧手：“我没事的，去取我那套桃白色的长裙过来，该是出门到女殿里更衣了。”

　　小翠应了声是，片刻后，却哭丧着脸过来回话：“小姐，昨夜那些醉汉呕得到处都是，把衣橱里的衣裳都脏了，只剩两套前几刚送来的新裙没沾上秽物。”冷烟花：“那就穿新裙吧。”

　　小翠：“可…可新裙是装，按教中规矩，女子穿装束，不得…不得穿戴裹…”冷烟花想起当初入这宫中，宁夫人那一番感叹，自嘲一笑，说道：“就吧，反正等换上女殿中那身红装，都是要让人看光子的，早一些晚一些，不打紧，况且这个时辰路上人又不多。”

　　小翠闻言，取来衣裙，伺候冷烟花更衣。换上一身素长裙，冷烟花难得地对着铜镜俏皮转了一圈，裙锯飞舞，酥上两片丰腴惊起波涛，嫣红首如同海中一叶扁舟，划桨于上，风雨飘摇。

　　小翠打趣道：“小姐，在路上你可别这般张扬，你这身段儿，让那些臭男人见着，又该来找咱们麻烦了。”冷烟花笑道：“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怎么来找咱们麻烦。”小翠一本正经说道：“小姐所言极是。”

　　两人又是笑作一团。主仆二人出门，并肩而行，路上遇着两拨巡夜教众，均是远远瞧着，未作留难，一路相安无事。

　　至女殿中，天色破晓，曙光初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门照在殿内伫立的衣架上，一套异常华丽的红衣裙静静沐浴在光溢彩中，光看那层层叠叠的绣工，雕细琢的裁剪，便知此物不凡，此等手笔，可不光是银子能换来的。

　　小翠却是怯怯问道：“小姐，你真要穿上它呀？”若是寻常裙装，便是裁剪再气暴，冷烟花也懒得理会，都是要破瓜的人了，还犯得着计较布料多寡？可这一身红装，却是一套嫁衣…她已经披过一回嫁衣了…她身披嫁衣的那一天。

　　在洛城门回了夫君的灵柩…她曾对姐姐冷韶华说过，这嫁衣太沉，不想再穿第二回了。世事人，如今她却不得不再披一回嫁衣，只是，再度披上嫁衣的她，又能嫁给谁呢？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奴出嫁，可不就为了羞辱她么？

　　冷烟花笑道：“穿，有什么穿不得的，我就要大大方方穿给所有人看，咦？旁边那套红裙上回可没见，看尺寸像是给你这小妮子做的陪嫁服饰？”小翠眉眼弯弯，笑道：“瞧样子是给奴婢做的，既然小姐能穿，奴婢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位面容难分彼此的美婢从殿中转出，双双施了一个万福，齐声道：“教主大人特命我二人前来伺候两位姑娘更衣。”

　　冷烟花认得，这对孪生姐妹，分别叫霞与澜，乃别梦轩的贴身侍女，更是这座宫前任主人的嫡孙女，办事细心伶俐，颇得教主信任，便是身居高位的护法们。

　　也不敢随意对她们出言调戏。小翠却是皱眉道：“由我伺候小姐更衣便是，无需二位费心了。”霞：“教主之命，奴婢不敢违逆，还请勿要为难奴婢姐妹二人。”

　　澜：“小翠姐姐莫要见怪，这身嫁衣不同寻常，奇思妙想之处颇多，若是不明就里，只怕容易巧成拙。”

　　冷烟花闻言，对小翠笑道：“你这丫头，难得让人伺候一回，不用自己动手，反倒不高兴了？”转头又对霞澜姐妹说道：“那就有劳两位妹妹了。”霞澜齐声道：“奴婢这就为姑娘宽衣。”

　　一身红装，几度，姐妹二人忙忙碌碌摆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将冷烟花身上的嫁衣系好，小翠身上那套陪嫁服饰倒是简单，不出一炷香便穿戴妥当，霞又唤厨子送来各式早点吃食，才与澜一道施礼告退，诺大一个房间，只剩主仆二人静待其中。

　　小翠双颊酡红，小声说道：“小姐，你这身真好看，就是…就是太难堪了些…”冷烟花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小婢鼻梁，笑道：“你瞧瞧自己穿的这身，也好意思取笑人家？”

　　小翠吐了吐香舌，说道：“奴婢这姿怎好与小姐相比，书上有云，萤火之辉怎可与皓月争光？”冷烟花斜眼道：“哟，我家小翠读了几年书，都会掉书袋了？”小翠得意道：“那可不是？也不瞧瞧奴婢是谁家的丫鬟。”

　　冷烟花幽幽一叹：“或许过了今，我便当不得你小姐了…”小翠：“小姐不许胡说，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冷烟花：“别梦轩蓄谋已久，他不会放过我的，今他定会不择手段彻底击溃我心防，让我彻底堕为服从的畜奴。”小翠：“那奴婢就让那些调教师，把奴婢调教成比小姐更的奴！”

　　冷烟花眼角泛起泪花，将眼前情同姐妹的乖巧小婢搂入怀中，贴在前，细声道：“你这死心眼的丫头…”小翠闷声道：“小姐，你的是不是又大了些，挤得奴婢都透不过气来了…”

　　冷烟花笑抿了抿嘴，破涕为笑：“就你贫嘴！”殿外十二声美人鼓擂响，冷烟花蓦然望向门外，淡淡说道：“时辰到了，小翠，陪我出去吧…”

　　小翠恭恭敬敬地施了个万福，说出那句多年前未曾有机会说出的话：“奴婢伺候小姐出嫁…”主仆奴，出嫁受辱！